第二十五章 幸运儿

 

新的一年,新的生活,新的梦想。

十月份的时候,阿华又请夏月和阿梅去吃了一顿,这次不是去火锅城,更不是去大排档,而是去港资公司对面的那间三星级饭店。因为发生了一件足以改变阿华的生活和命运的事件:阿华通过了自考大专财务管理专业的所有考试,拿到了大专文凭证书:A5大小,双折,军绿色的封面,封面正中印着“毕业证”三个大字,顶部印着“成人高等继续教育”八个小点的字。阿华捧着这张带着封套的文凭,手有些发抖。听到这消息的一刹那,平日一脸微笑,性格平静的阿华,竟然兴奋地跳了起来。她抱住了夏月,开心地哭了起来。阿华听到消息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远在家乡的父母打了电话,第二件事就是和夏月一起跑到旅行社来,找到了在办公室忙碌的阿梅,打了的士,一溜烟钻进了深深的街道中,直奔港资公司对面的那家三星级饭店。阿华用光了一个月的薪水,脸上却一直挂着开心而轻松的笑容。

夏月还不敢放松自己的神经,她为自己好友的成功而高兴,但也为自己的前途未卜而忧心忡忡。但阿华的成功,给了夏月更大的勇气和信心。夏月顺利地通过了前几次考试,开始了接近高潮的下一次备考。

阿华拿到了大专文凭,马上升了职,工资几乎翻倍。阿华成了财务助理,在她的推荐下,夏月进了经理办公室,做起了经理秘书的工作。

岁月如流,匆匆而逝。又一个春节到来,又匆匆而过。

九月,王鸣被免试保送到县一中的高中部。

十月,历经艰辛,几多辛酸,夏月如愿以偿,拿到了中文系的大专文凭。

当夏月听到这样的消息,她没有像阿华那样兴奋地跳起来,夏月只是傻傻地捧着那张纸,激动得哭了出来。

她的第一件事是拿起电话,打给了读夜校时教英语的李一鸣老师。

李一鸣老师引领着她慢慢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夏月心里一直铭记在心。电话拨通的一刹那,夏月的心,夏月的心有些激动。老师听到她的消息,得意地笑了一声。夏月决定去老师家去看看,不仅是出于对他的感谢,还有一些连夏月都无法说明的原因。在夏月眼里,英语老师是那么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又是那么的温柔和善、乐于助人,夏月曾在无数个梦里把他想成了自己的白马王子,但醒来后,才发现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

虽然夏月在这所学校里拿到了大专的文凭,但由于是自考,很少到学校里面去。夏月提着一袋水果,刚进了校门,就看到立在那里等她的老师,虽然三年没见,夏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毅然那么年轻潇洒,丝毫看不到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或许她根本就是生活在岁月之外的人。夏月又看到了站在老师身旁的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老师看到了夏月,朝夏月挥了手,夏月的心竟有些怅然。夏月心里突然有了想逃脱的念头,有些不敢去老师家了。但老师已经走了上来,那个小男孩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前面。老师接过了夏月手里的水果袋,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出于礼貌,夏月竟很自然地拉起了那个小孩子的手。夏月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出落成一个成熟的少女,婷婷玉立,顾盼含情。因为夏月一直生活在文学中,这熏陶了她的心灵和气质,早就了她情感细腻、敏感多情的个性。小孩子很健谈,不住地给夏月说着他的同学的名字和在学校发生的一连串乱七八糟的故事,夏月拉着他的手,无心倾听,有些烦躁,觉得这绿树成荫的校道突然变得如此漫长,如此烦闷。

夏月在老师家吃了午饭。饭菜是老师的妻子亲手做的,美味可口。老师的妻子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从她的举止中,夏月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很有学养的女人。从那多言的孩子的口中不断叫出的“爸爸”“妈妈”和李老师和他妻子之间四目相对时无限的温情中,夏月看出了老师和他妻子之间的恩爱和全家的幸福。夏月有些表情复杂地偷望着老师的妻子,眼睛里除了羡慕,还夹杂着一些女人的妒嫉。

离开了老师的家,夏月的心情有些惆怅。同时,夏月又想起了老师的妻子做的美味可口的午饭。她的心头开始放松,终于仿佛从一场梦中醒来似的,她甩起手里的提包,那个可爱的白色的身影在夏月面前的空中划了一条弧线,懒懒地落到了自己的后背上。夏月回头朝校门深情地望了一眼,微笑了一下,回过头来,坐上了回港资公司的公车。好人一生平安:这句话重又袭上夏月的心头。

夏月想要感谢很多人,但更多的是无言的感激。除了老师,夏月最想告诉的是自己的老朋友王鸣。是王鸣引领着她走入了文学的殿堂乃至人生的坐标系。

电话拨通了,千里之外的那边传来均匀的“嘟嘟”声,夏月这才想起,现在不是周末,又是上班时间,王鸣家里肯定是没人的。夏月手握着话筒,站在电话亭里,发起呆了,直到有人说要打电话,夏月才回过神来。

夏月有些失望地回到了宿舍,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失落、孤独和苍凉之感。是因为看到了立在老师身旁的小孩,还是因为王鸣家没有接听的电话?有些情绪本来就是莫名地来,而后又莫名地去的。夏月现在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来现在的情绪。她伫立在宿舍的后窗前,一束阳光穿过飘过的云彩,透射到夏月的肩头,夏月一下子感觉温暖起来。三年前,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太阳,当夏月呆坐在王鸣小姨家那个小房间的床前时,从窗外洒射进来的一米阳光,笼罩住了夏月的整个心灵,给了夏月无比的信念和希望。那时,刚刚来到深圳,刚刚开始寻梦的旅程。三年后,沐浴在同样的阳光里,夏月回首来时的路,思索着今后的旅程。

许多打工妹某年某月怀揣着五彩的梦想来了深圳,又在某年某月恋恋不舍而又无奈地离开了这片土地。她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开,没有带走深圳的一片云彩,她们只是深圳的过客,她们记住了深圳,深圳留下了她们青春的汗水和血泪,或许也记住了她们走过的足迹。

阿华说,夏月是一个幸运儿,来深圳才一年就做到了白领,并且更为可贵的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和方向,用了三年时间拿到了大专文凭。夏月感概地笑笑,她知道,这里面包含了朋友们的太多的好心帮助和自己的太多的苦辣酸甜。

 
to be continuted...

posted on 2005-07-12 12:50 慧心雨 阅读(215) 评论(0)  编辑  收藏 所属分类: 小说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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