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国庆节,七天的长假。
学校
BBS
贴满了日租房的广告,坚守异地恋的同胞们,这次可以鹊桥相聚了。
我哪里都没去,只是窝在宿舍里,却无意间翻出了许久前写的那个《二十岁的祭礼》,突然感慨万千,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努力挤了半天眼睛,却也一点都没有湿润,有些郁闷。
小广州回了家,五号才回校。他回到宿舍时,就我一个人在,王斐跑到图书馆去看书了。一看到我,小广州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军生,看见荡妇没有?”
“没有啊!他昨天晚上都没回宿舍!”我以为肥仔也出去玩了,因而没回宿舍睡也很正常。
“他妈的!我昨天在北京路见到他了!和他女朋友在一起呢!”
“噢!”
“我跟他打招呼,他妈的,他搪塞了我两句,就和女朋友钻到人堆里去了!”
“呵呵,荡妇这家伙就是这样子啦,重色轻友——!”
“你说他昨晚没回来睡?我保准他和女朋友这两天在校外开房了!”
“开房?不会吧?”我故作惊讶,其实觉得这也无可厚非,早见惯不怪了。
“有什么不会的,肥仔那种色狼?!”小广州看上去颇感义愤。
我这才明白,小广州不过是酸葡萄心理,于是笑了起来:“呵呵!咱们管不了那么多啊!人家你情我愿!”
“哎!又要一个女孩不是处女了!”小广州突然变得像一个抒情的忧伤诗人。
“哎——”我便也跟着发出一声叹息。
“军生——”
“嗯?”
“你说这大学生是怎么了?怎么他妈的同居的这么多?好像恋爱就是同居的代名词一样!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个——还是别这么愤青了!你也可以啊,呵呵!”
“靠!妓男!我看你和他们一路货色!”
“林斌,你今天怎么了?”小广州好像情绪有些激动。他很少这样,因而我有些摸不着北。
“没什么!难道对这些你都熟视无睹吗?”
“我没有熟视无睹!但又能怎样?难道在校道上看到一对情侣,我都要走上前去,问问人家有没有做过。有的话,就把那男生的给阉掉,然后通过时空隧道扔到五百年前,让他做太监去?!”
“哈哈!——其实,也一定不都是男生的错!有些女生,比男生都主动呢!”小广州被我的话逗得干笑了起来。
“呵呵,不谈这个了!”这话题有些沉重,我不知该如何继续。
“哎!——”小广州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呵!——没事,只是发些感慨而已!”小广州语气平和了些,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这是我和小广州第一次谈论这样的话题。或许我们都没想到,平时一向嘻嘻哈哈,看上去没头没脑的对方,其实不是这样,其实都还有些更“高雅”点的思想。
“哦!你和系花——没闹矛盾吧?”
“没!没有!——军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够朋友的话,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什么问题?”
“你首先要答应我!”
“好吧!你说吧!能回答我就回答你!”
“军生,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不是处男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看他满脸严肃认真,我不好回绝,只好做缓兵之计。
“先回答我!是不是?”
“……”我沉默了,没有回话。
“军生,其实我知道的,去年暑假你那高中女朋友来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们已经做了。前段时间,到咱们宿舍来给你洗衣服的那女生,你们……军生,咱们是好兄弟!你没必要对我隐瞒!你说我说的对吗?呵呵!哎——既然把你看成兄弟,我也就老实给你说吧!同样是男生,我能理解你!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和系花做啊,但我伤害她!更怕失去她!所以——”
我突然有一种预感,如果我真的如实回答小光州的话,他和系花很快就会发生点什么,但说实话,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于是我撒了慌:
“林斌,你误会了!没!没做!都没做!和高中女友没有,和那个给我洗衣服的女孩也没做!”我一脸认真,仿佛这个时候撒谎是出于我的某种使命感。
“真的吗?”小广州用了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仿佛要从我眼中找出点撒谎的痕迹来。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有些慌乱。
“嗯!——好兄弟!我相信你!军生,我还想问问,这方面,是不是咱们男生要主动点才行?”
听到我确凿无疑的回复,小广州似乎有些失望,然而又似乎得到了某种鼓舞。
几周后的一天晚上,小广州突然说要请我吃消夜。刚落座,小广州就把嘴巴凑在我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军生,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做了!”
“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和系花做了!”小广州两眼发直地望着我说道。我心头一震,突然觉得有一种沉重而酸涩的东西占据了整个身体,乃至心灵。
“……”
“呵呵!军生,你信吗?”
“我能有什么不信的?那是你们的事儿!”说实话,我感到有些沮丧,突然觉得小广州有些讨厌。
“哈哈!我靠!你真信啊?我骗你呢!给你开玩笑!”
“啊?”我被小广州搞糊涂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呵呵!真的,我和系花坦白讲了,她说她希望我们能保持现在这样单纯的关系,如果可能,她想等到结婚的时候!我理解她,你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很傻?”
“不!林斌,你们做的对,都还够理性!呵呵!”我苦涩地笑了一下。
“呵呵,谢谢你!你可是我的精神支柱呢!今晚我请客,随便要吧!啤酒还是维他奶?撑死你!”
“呵呵,好啊!”
我突然想哭,感动的泪水。为小广州和系花,为我的谎言,也为了青春和爱情……
寒假到了。
这个事实,是我在某一天突然发现已经考试完毕后突然发现的,随后我突然发现的还有,我真的变成有些痴呆了——学校放寒假了,我竟然还不知道?!
我回家了,这是我唯一的归宿。
三十晚上,一个高中时很要好的同学打电话给我,叫我去参加老同学的聚会,我答曰不舒服,推脱了。高中生活,给我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然而,三年过去了。三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故事。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敢轻易去回首美好的往昔。或许我真的变了,就像叶子曾经说过的那样,变得更加脆弱,变得少了激情。然而,有谁敢说,自己三年来没变吗?
毋庸置疑,曾经的我们,对生活有着各种各样的唯美的渴望,对爱情有着五彩缤纷的纯真的梦想,然而,走过了大学,我们的内心还有着当初那样的渴望和梦想吗?生活,是不是使我们变得更加现实?就如一句话说的那样,“生活总是不可避免地走向庸俗”吗?对于此,我们是该拍手庆贺,还是掩面垂泣?有谁能告诉我答案?
我依然喜欢窝在家里看电视。
窗外的雪,零零星星地飘着,轻柔得像一场来自外星球的梦。精致的雪花,刚落到地上,便即刻化成了无色的水珠,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的雪,是永远无法砌出雪人来的。其实,对于砌雪人,我的热情也早已无声地褪去。
姑姑家的小女儿看到我,说我变老了。她虽然是半开玩笑地说这些话的,但这话却使我吃惊,又使我无语。
“人嘛,总会变老的!呵呵!”这是我的回答,似真似假,传入自己的耳朵时,我竟然感到刺骨的冰凉,连羸弱的心脏都颤抖了一阵。
“好冷啊!”我哆嗦了一句,算是给自己的掩饰,虽然别人看不到我心脏的颤抖。
将近一个月的寒假,过得似乎依然没有痕迹,仿佛依然置身梦境。
临行前的一天,我陪同亲戚在街上闲逛时,遇到了前几天打电话要我去参加聚会的老同学。
彼此寒暄了半天,他突然小声地问我:“军生,你和刘叶是不是分手了?”
我感到莫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他现在问起。但我又想,我和叶子分手,他怎么会知道呢?记忆中好像只有赵林峰知道的。于是,我来了兴致,接着回道:
“嗯!那是很久的事儿了!”
“哦!我说呢!那天在赵林峰家看到刘叶了!”
“赵林峰家?”我有些惊讶。赵林峰的父母是菜农,住在城郊。
“是啊!开始我也觉得奇怪,赵林峰那性格,刘叶怎么可能和他有什么呢?!后来我在南河公园又见到他们两个了!”
“什么时候?”我不太敢相信他的话,宁愿自己只是在做一个自虐的恶梦。
“我刚从上海回来那几天!”他是在上海一所大学读书的。
“他们去南河公园干吗?”
“还能干吗?手拉手,又说又笑的!你说干呢?”
那一刻,我差点想骂出声来!赵林峰!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
生活为什么对我这样?
我感到一种难言的痛苦和悲哀,甚至是绝望。
在广州初春的深夜里,我辗转难眠,瑟瑟发抖,冷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灵。
我变得愈加孤僻、敏感、忧郁、憔悴、孤独,我想逃避,逃避生活,逃避生活中所有的人和事。然而,在心底深处,我却强烈地渴求着别人的理解,想抓住身旁的随便一个人,然后我内心的孤独和凄苦说给他们听。
我的内心一片黑暗,我渴求能有一丝光线照射进来,而这带来光线的人,会是谁呢?就像诗人吟唱的那样,“我是迷失的魔鬼,天使啊!快来将我拯救!”
posted on 2006-08-22 16:39
慧心雨 阅读(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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