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伍迪和宋宜的婚姻来看,就知道老伍迪是一个浪漫深情到骨子里的人。在他的影像世界里,女性永远都是独立于男性的思考者,以及美的化身。女人是男性视觉里最为美妙的玫瑰,也是男性寻求温暖的最终港湾。
但他早年的浪漫跟欧洲人的浪漫不一样,因此当时他的作品中大多是搞笑滑稽的生活片段引发对人生对艺术的感悟,最多充斥温馨或伤感的情调,“发乎情止乎礼”,不会在一群美国导演中显得格格不入,只不过是把你自己上演的喜剧,再演给你看、逗你玩的一个聪明狡猾的美国小老头。但好在还有金发女郎,“曼哈顿”时期,金发女郎是他最温柔最纯粹的浪漫情怀。
显然,伍迪年纪大了,浪漫沉淀地反而更深了。
从《午夜巴塞罗那》起,老伍迪就开始“肆无忌惮”地玩浪漫了。不要在意片中对所谓艺术家生活的嘲讽,在巴塞罗那的和风晓月下,克里斯蒂娜、胡安、玛利亚三人生活的美妙程度直逼《朱尔与吉姆》。
但这样的生活在代表理智冷静的维琦和其代表世俗的未婚夫看来完全不可理喻——这也是现实生活中普通大众的价值观。于是最后,三人小组解体了。像《朱尔与吉姆》这般美好的故事,只能发生在上世纪初的法国。
于是,伍迪化身为欧文.威尔逊饰演的吉尔,穿越到了百年前的巴黎——那个如今众人艳羡的“黄金年代”。
《午夜巴黎》讲述一个同女友及其父母到巴黎为筹备结婚事宜兼寻找写作灵感的编剧,穿越到上世纪初的巴黎,遇到一帮垂名青史的艺术家,并最终找到自我的故事。
影片刚开始不久,伍迪便埋下伏笔,男主角吉尔饱含深情地说:“我仿佛看见自己沿着塞纳河的左岸漫步,手臂下夹着长棍面包,去‘花神咖啡屋’草草记下我书中的只言片语。海明威怎么说来着?他把它称作为‘流动的盛宴’。”吉尔果然跟随着这场盛宴活色生香地“流动”了。
但即使在如此不可思议的穿越事件中,吉尔也不得不面对了抉择。“黄金年代”中,有他崇拜的海明威、科尔.波特、格特鲁德.斯泰因、毕加索、达利、布努埃尔,他的作品在这里受到礼遇与赞赏。但这一切就好像一场华丽的盛宴。吉尔与片中的女友及其朋友们相比,是个极其不切实际之人,而在“黄金年代”中,他遇到了比她更加不切实际之人——美丽的阿德里亚娜。后者甘愿放弃在吉尔看来永不可求的生活,毅然前往了另一个时空。这一事件也让主人公终于认识到了自己身上的缺陷,也开始正视自己与女友的感情以及自己未来的方向。
伍迪用如此浪漫的方式讲述了一个结构极其简单的穿越故事,完成了一次充分满足现代人日益高涨的怀旧情怀与对巴黎的憧憬的叙事。影像慢慢褪去,电影的内核其实非常简单,这个故事只是“一场流动的盛宴”,里面满是诱人的美味,但一如其流动的本质,转瞬即逝。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黄金年代”,选择沉浸于其中还是面对现实,就见仁见智了。
除去穿越情节本身,伍迪延续了他对女性细致的描摹,布吕尼、玛丽昂.歌迪亚和蕾雅•赛杜在片中美而优雅,连角色不够讨喜的瑞秋•麦克亚当斯也十分迷人。主角吉尔在现世和各人心目中不同的“黄金年代”间穿梭,从现实生活中的不如意,到穿越之后的新奇经历,再到阿德里亚娜前往自己的“黄金年代”,直至最后吉尔终于认清现实,与蕾雅•赛杜饰演的旧货店女店员在午夜巴黎的细雨中浪漫相遇,吉尔所代表的男性又一次在女性的温柔中得到了安慰。
非常喜欢吉尔(也就是伍迪)在片中说的一句话,与君共勉:“自以为活在过去会更幸福,是幻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