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

那时是2004年盛夏

一场相遇,

寂寞的三个人

有了一个玻璃杯的距离,

相望 向往 而相忘,没有人,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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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在黑暗里行走,在此之前,如此;而后,亦如此。坐在没有灯光的房间里,无所事事,就光脚吊在高椅子上写字,这是没有办法的生存,也有过嫁掉的想法,可是她不曾学会照顾别人,除了自己,就此作罢。用她小小的米牙咬青豆,破碎的声音回荡在口腔,一个人的乐趣,独自体会,她乐了,开始笑得悬在半空的脚晃荡。

读高中的时候,中午都不回寝室,一个人在5楼的窗台上,看书,有风,楼下有一小片竹林,被它们缠绕。她很瘦可以从教学楼的栏杆的空隙里,自由出入,在任何她想来的 时候都可以穿过,在任何离开的时候,了无声息。一如她给人的感觉,是一只猫,明媚的眼睛,看进去就没有了白天。在笑的时候声音很大,有很碎的米牙,坚硬。她吃东西细细磨过,很平坦的牙痕,没有凸凹,漫不经心的吃着。

她喜欢的男生有很怯弱的眼睛,乖张轻狂的性格,她喜欢他散发出的东西,是安静。她喜欢一切安静,没有言语的东西,鱼就是,不过她只是喜欢看它们,她不轻易买下,她觉得那是承诺,你要照顾它的承诺,却是她无法给的。她住的房子是旧旧的阁楼最高,不远的地方有巨大的超市,叫;有小小的花鱼店,叫石头;有店面不大但内容多的碟店,叫地图。都是她自己起的名字,温暖而简单。她在网上自言自语,

晚上去了岛,喜欢岛那种不用交谈的好,只是直接的金钱,不用感情的自由。

早上起来很早,去石头那里逛了一下,那个一直很喜欢的狮子头听说昨天被卖了,老板看我失望的样子,又开始劝我买去自己喜欢的,就不用天天来看了,我笑着走了。而那个可爱的蝴蝶还在,恩,明天再来看它

地图来了新的东东,爱死了,全是我上次让老板记下来的,一下子这么多,又可以打发好多时间,

没有人知道她写的是什么,并且也没有人去试图那样了解一个陌生人。她亦不需要。她原本就是那样一个女子。细细记下自己的行程,没有人知道她在一个城市停留多久,她也不知道,只是不停的在走,没有停下来的理由,生命对于她就是行走的过往。

她时常在雨打在天窗的晚上想念阿木,那个亦言语不多的男生,笑的一脸羞涩。格外想念,而米格说,你不要喜欢阿木了,和我在一起吧,你会开心点的。阿木在米格的背后,还是那样恍惚的笑着,那回她真的怀疑他的笑容只是避世而已,不是她一个人的,而是世界的,多么遗憾啊。她被两个男生看着,一前一后,她说,好啊。阿木轻轻的转身,一如初次看到他的样子,他只是一味的后退,万一有一天在死角里,没有了退路,阿木你怎么办?米格骑车带她回家,下车的时候,她小声说,米格,我们一直是不变的朋友的。回去打开窗,他依然站在那里,有很大一声的吼,他转车头回去了,米格变声了,她才知道,原来阿木还是一个孩子,孩子是最固执的。自此,阿木的微笑越来越深,却没有了话。

她第一次看到阿木,他站在她的前面,排队领书,他低头拿书的时候,每一次都拿走两本,一本回头递给她,可以看到她的笑,一排小小碎碎的米牙,像小兽一样。那时的阿木已经穿了格子衬衣,Jeanwest的,很久以后她还是喜欢看男生穿它的格子衬衣,垮垮的,阿木太瘦了,根本穿不起来,可以她就是爱看他穿的那个样子。米格也穿了衬衣,亦很好看,可以味道不对。米格是她的同桌,愿意给她抄数学笔记,愿意骑车带她回家,愿意……而阿木在初见的时候帮她拿了书,她看到了他清瘦的背影,有点心疼的感觉。他没有说一句话,就已经站在了她的心里….

他们是朋友,因为很多,主要还是那场旷日持久的建模比赛,和别的学校交手之间,男孩子的友谊就这样建立起来了,比朋友更忠诚的是战友,很久以后她在玩CS的时候,看到网点卡上的字,恍若隔世的感觉。可是阿木不会说太多,因为他懂得太多。他看到米格在她身后的等待,听到酒后米格的思念,他把战友带进了生活,当了朋友,他就这样轻易的转身,很痛的蔓延….她以为的。

他和她那样望着,那样错开了,还剩微笑盛开…..她想..

米格走了,读高三的时候,去了那个羊背上的国家,那个冬天,他去了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她和阿木都去送了他,他狠狠的拥抱了她,说,你太瘦了,都怕把你给抱散架了,她听到这句话有点难过了。他把阿木拉去好远,机场风很大,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听不到言语,只是他打了阿木一拳,阿木在点头。

很久后的那个夏天,阿木很自然的每天带她四处闲逛。阿木的单车是黑色的,阿木的衣服是格子衬衣,他还是垮垮的穿着它们,在她眼里很有味道。阿木有了一些话,可以在车开在香樟树下时候连续的说话,除了米格,他们可以说任何东西。

他从来不问她米格,那些没有阿木的日子,她和米格之间的事情…..其实那个晚上,米格调转车头走后就没有了故事….

大概阿木也没有在意,他爱揉她的头发。一高一低的行走,阿木会把她的秋千推到最高,阿木会陪她做一切事情,但阿木从来不说,喜欢或者爱。而她满眼的喜欢,花了眼,太多东西好的让人不能怀疑它的美好。那个夏天,她就和阿木混在一起,她以为遇到了爱情,很多东西变的好的和以前不能比,阿木可以牵起她的手,她的手不大只有他的二分之三,大手和小手之间的距离。阿木和她一起去吃很辣的面,两个人一脸幸福的对看,阿木递给她纸巾,有小颗的汗在阿木的额上,她拭去了…..

读大学去的前几天晚上,她一直等着阿木的表白,她单纯的透明如水,虽然一切明白的没有办法,可是她还是想听听阿木的表白。可是现在阿木的眼神闪躲,她直接站在阿木的面前说,我喜欢你,阿木。阿木那样站着,不再微笑,欲言又止,回头跑了….

她站在原地,她的阿木竟然跑了,可是明明他的眼中有她的,他和她那样的彼此向往的可是….阿木就没有了讯息

在看到米格是2004年的盛夏,他早就回国了,和她遇到了,还有阿木,阿木当时牵着米格的手,那样的亲密,上帝和亲爱的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一瞬间阿木的眼神,阿木的欲言又止都回来了…..

米格和阿木的笑容在看到她的那个瞬间,僵硬的定格,她急促的转身,落荒而逃回家没有再说话,拼命的洗澡,想把自己弄明白,不可以呆在一个固定的地方,那样关于阿木的回忆时常撞过来,让她简直无法呼吸…..

这场年少的爱,让她成了一座空城,她被掏干净了,无法爱….


阿木的格子衬衣

阿木的羞涩的微笑

阿木怯弱的眼睛

阿木的大手很温暖……..阿木不再回来…..

阿木看米格的微笑,

阿木和米格纠缠在一起的手指,

阿木和米格的每一场比赛…..阿木不能回来…..

她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城市,每个城市都有人要这个女子留下来,愿意给她安定,可是她无法再给任何人承诺,她的心注定无法在停留…..她走在黑暗里,一个人咬青豆,用小兽一样的白白的米牙,看不到光明….

遇到她不难,那个在好看的鱼旁边停下的女子,那个在超市抱很多东西出来的女子,那个在散落的碟子里跪着找碟子的女子,在每一个有大而华丽教堂的城市与寂寞与荒凉轮渡,她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