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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与低吟(一)
流星
存在的时候
你默默无闻
谁也不曾注意
你住在这幽深的天庭
而在你消逝的一瞬
多少人惊奇地喊出声
看啊——
多亮的一颗流星
朦胧的感情
离高考只剩两个月的时候,我从理科班转到了文科班。我跟她就是在那以后相识的。
当时的我,一心想考上大学,因此只顾埋头读书,连新班级里的同学都认不完。能与她相识,全是因为教历史的陈老师:他三天两头地叫我、她还有另外一位同学去补课,给我们“开小灶”,我们便渐渐地熟悉了。但直到毕业,我与她也并未说过多少话。平常见面,也不过相视一笑而已。只是我心里总不自觉地希望能常见到她,不然便会若有所失似的。然而,有时与她迎面相逢,我又会不由自主地躲开她,以致她后来忍不住要问我:“为什么见到我总躲开我呢?”
我无言以对。叫我怎么说呢!
一天夜自修,坐我后排的她忽然用钢笔顶顶我的后背,轻轻问我:“我要回广东老家去了,知道么?”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因为我已听人说起过,她父母——都是我的老师——就要回老家去了,她当然只能跟着父母走!只听得她在我身后悠悠地叹息道:“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呢!”
不知为什么,她的话,使我内心忽然间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惆怅来。她叫我写下我的地址,又再三要我写一首赠别的诗给她,可我真的不会,只得连连推脱。心里想想总觉得不妥,第二天便去请教班里一位喜写诗的同学,不料,这事让她给知道了,我便颇受了一番嗔怪。后来,我好象终于没有写诗给她,倒是她,写了一首给我。那首诗至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千言万语口难开,深隐心底独悲哀;肺腑之交实难分,唯望明朝再相会!”如今,每每想起这诗句来,我心里总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滋味。
高考结束那天,她叫我在学校里等她,我答应了。因为高考已结束,同学们全都回家去了,偌大的校园显得空荡荡的。那天天气极闷热。晚饭后,我在空寂的校园里转了许久,没见着她的踪影,说不清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支配下,我离校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我又特地去了学校一趟,希望能见着她,但终于没有!就这样,我们从此以后再也没见过面。
她后来来信说,那晚她被父母亲硬拉着去看电影了!看完电影回到学校,正下着雷雨。一响怕雷的她,在校园里四处找我,可我已经回家了!
那是一九七九年的七月九日,我会永远记得这个日子!
失落的岁月
小时候,我常去姑妈家。姑妈就表哥这么一个孩子,这在当时的农村是绝无仅有的。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每次我去,表哥总极高兴。要是他知道我什么时候将去他家的话,就会跑到很远的地方来接我。
表哥长我好几岁,很会讲故事。不管我在姑妈家呆多久,表哥总是每天都有新故事讲给我听。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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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故事,我最早就是从表哥那儿听到的。每到夜里,睡到床上以后,我和表哥仍要喋喋不休地说话,吵得姑妈睡不着觉。这时,姑妈便要出来干预,我和表哥呢,就索性钻进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继续交谈。
上了高中以后,因为是住校生,我去姑妈家的机会就很少了,不过每次碰到表哥,仍有许多话可讲,那分亲热,常令姑妈及旁人叹息。
后来,表哥参军去了山西一带,我也考上了大学,自然再没有机会与表哥海阔天空地神聊。
我毕业参加工作不久,表哥也从部队退伍回到家乡,并很快结了婚。其时,我虽然要隔一长段时间才去一次姑妈家,但每次去,倒是都能碰到表哥。然而见了面,却再也没有先前的那分亲热,连话也不太有了!于是,两人坐下来便只好默默吸烟、喝茶,或者摆好象棋,消磨时光。
姑妈曾很奇怪地问过我:“你们表兄弟俩,小时候那么好,碰到一起时,一天到晚都有说不完的话,怎么现在都成了哑吧啦?”
我只能笑笑,无言以对。
后来,姑妈告诉我说,她去问过表哥了,为什么现在跟我在一起时话那么少,表哥的回答是:我们现在都是大人了!
烦人的吆喝
当今社会,为了出名、为了扩大影响,无孔不入甚至无所不用其极的吆喝,早已成了司空见惯之事,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愿意做的也不乏其人。前两天就看到一则报道,说是某地有几位女性公众人物,不惜以十分暴露的方式做一个广告,不但在当地引发热议,也迅即受到全国媒体的关注,呵呵,可真是一露而扬名天下啊!要是政府不加限制的话,相信一定会出现比这更让人咋舌的事。
仔细想想也难怪,现在好东西、好脸蛋是那么多,多得令人眼花缭乱,要想脱颖而出,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不变着法子吆喝,甚至吆喝得不够勤,哪怕再好的东西、再漂亮的脸蛋,也完全有被忽视、被淹没的可能,所以许多人便不惜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吆喝,以免被淡忘、被冷落。于是,夸大其词者有之,天花乱坠者有之,弄虚作假者有之,无中生有者亦有之,总之是什么招都想得出来、做得出来。当然啦,拿来吆喝的,不只限于物件,就连自己的情事、肌体等等,也可成为吆喝的内容,一句话,只要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就行。这使人想起那句极端的话:不能流芳百世,即便遗臭万年也好。
如今的报纸也好,电视也好,广播也好,网络也好,包括手机短信,广告铺天盖地,那都是各色人等(包括商家、单位)为了不同的目的,在那里使劲地吆喝。持续一段时间来,我的手机就天天有彩信发进来,是某某报纸的手机报,一天免费发几次,让人不胜其烦。跟移动公司打了无数次电话,希望能把它取消掉,结果居然无计可施,都四、五个月过去了,情况依然如故,只能徒叹奈何。这种强迫你接受的吆喝,简直无异于强奸,生生地让人觉得难受。
偶尔在电视上看自己感兴趣的片子时,总有冷不丁插进来的没完没了的广告,弄得人兴味索然,所以除非是自己特别想看的片子,一般我都是干脆就不看了。这次因为那强行发进来且无法取消的手机报,我连把自己的手机停了的念头都有,无奈我的工作不允许我这么做,真是郁闷!
如此看来,面对花样百出的吆喝,似乎也只有默默忍受一途了,并且得一直忍受到自己变得习以为常、直至麻木不仁为止!呜呼!
我的财富
妹妹的脚烫伤了,伤得不轻。
那天我正好出门在外。几位朋友得知消息,便即刻赶到妹妹上班的药厂,从五楼把她扶下来,送到中医院,挂号的挂号,找医生的找医生,朋友一军差点把接儿子的事都忘了!
那天,我从外面回来已是晚上八点多。一进家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妹妹那只烫伤的脚搁在一根凳子上,肿涨得不忍目睹。见到我,妹妹有些泪眼汪汪。“幸亏你的几位朋友!”妹妹说,“医院里的钱是一军哥垫付的,别忘了赶紧帮我还给他。”我点点头,问妹妹疼不疼,她说涂了药后,感觉还行。
给妹妹疗伤的医生是我老婆的同乡,算“土郎中”吧,在治疗烧伤方面有一番研究,有他自己研制的药。妹妹说,他一分药钱都不肯收。这位医生叫陈方明,我也熟悉。他后来专门来了我家几次,给我妹妹看伤、换药。
记得平时聊天的时候,一位朋友不止一次说到过,如果让他选择,在一百万钞票和一百个真正的朋友之间,他绝对会选择一百个朋友!他说,钞票随时都可能用完,但真正的朋友却永远都会帮助你,而且往往是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作为一介书生的我,眼下过着的最多只能说是衣食无忧的生活,没有什么财富可言。但我觉得我很富有,因为我有许多真正的朋友。
阳台杂想
我住的那幢楼,几乎所有的人家都用铝合金门窗把阳台包了起来,把一套房子唯一直接与外界相连的空间也给侵占了。我一直都没那样做,不为别的,就为了有时候能站在阳台上,白天看远方那一带起伏的山峦,看落日晚霞和满天的流云,夜晚看挂在天上的明月,看那不停地忽闪的星星。
春秋时节,站在阳台上,凉凉的风吹来,本来烦躁的心,也会一下子变得舒爽起来。有时候,站在阳台上,遥望着火红的夕阳慢慢沉下山去,绚烂的晚霞渐渐地散淡,我的心总会被无端地触动。这样的时候,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远方的朋友和亲人,会去猜想他们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思绪便如长了翅膀似的,飞向辽远的地方。想到宇宙如此浩瀚,人生是那么的短暂,时间从没有起点的地方流来,又向没有终点的地方流去,骤然间便会生出难以言喻的万千感慨。不知道这宇宙的深处,还有没有象我们人类一样的生物?人死了以后,到底会怎么样?生命是否真如佛教所言的在轮回?
无数个夜晚,我都独自站在阳台上,看星星,看月亮。不知不觉中,便会想起童年的时光,怀念那些坐在星空下,听一位老人讲故事的日子。有流星划过夜空的时候,我就很自然地想起小时候奶奶跟我说过的话:天上一颗流星消失,就意味着地上一个人死了。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活着的时候,就在那里发着自己的光。
有一年的秋夜,我在阳台上看月亮,儿子也出来看。我指着一轮明月说,月亮上面有吴刚,一直在那里砍桂花树,还有玉兔,有嫦娥。已在读小学高年级的儿子说,那是传说!美国宇航员早已上去过了,月亮上面一片荒凉,什么也没有!我无言。
我生活和工作的这个城市很小,但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膨胀着。我住的地方,原先是一片烂田,如今已成为小城里的热闹地段了,即使到了深夜,依然有出租车不时在街上来来往往。人们早上起来匆匆忙忙去上班,晚上差不多都守着电视机直到睡觉,与大自然接触的机会已越来越少。大家都在为生活而奔波忙碌,不知还有多少人去关注那沉默的山峦、无言的流云、闪烁的星星和唧唧的虫鸣?
从前的夏夜
虽然从前的夏夜已变得愈来愈遥远,但在我的脑海里,它依然那么清晰、美好和迷人,令我至今难以忘怀。
我生长在农村,小时候,每到夏天的傍晚,大人做完农活回来,洗完澡,便会在自家门口的地里洒上水,在草堆上放一把我们称之为辣蓼草的野草,点起烟堆来,用以驱赶蚊子,有时则是一盘粗大的蚊香——是用粗糙的纸包着锯末一样的材料做的那种,现在当然是见不到了——然后放好桌椅板凳,一家人便在露天下吃晚饭。我小的时候,粮食还没有现在这样充足,所以晚饭有时吃的是粥,下饭的不外是没一点油水、干燥得难以下咽的乌干菜或者萝卜丝一类。奶奶自己用麦饼做的甜酱,算是美味佳肴了。
在我童年的世界里,除了春节,暑假最让人向往了,因为放了暑假,不必再上学,白天可以到小溪玩水、捉螃蟹,或去树上捉知了,晚上可以坐在大人的身边,听他们讲许多神仙鬼怪的故事,天地变得特别不可思议,让人充满种种遐想。牛郎织女的故事,七仙女下凡的故事,嫦娥奔月的故事,还有什么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阎王判官牛头马面等等,便都是在从前的那些夏夜里,深深印进我的脑子里去的。
我的印象中,村子里最会讲故事的人,数独眼的仁章伯了。他不只会津津有味讲故事给我们听,还会耐心地回答我们提出的种种问题。每回听人讲完故事,我便会躺在收拾干净的桌子上,仰望着星空,心灵如长了翅膀一般飞离我的身体,向幽深而又神秘的夜空飘升。有时暗自恨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为什么那么不讲理,牛郎织女过得好好的,董永和七仙女过得好好的,干吗非要生生地将他们拆散?真是可恶可恨之极!有时就会想那吴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砍那月中的桂花树,有一天天上会不会突然掉一片树皮下来让我捡着?有时脑子里还会期盼,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碰上一位白胡须神仙或者美丽无比的仙女什么的,带着我到天上或者龙宫去玩玩,那样我回来后,在别人面前,该有多神气、多骄傲啊!
长大后当然知道那都是神话。科学发达的今天,人类都已登上月球、飞船都已奔向遥远的外太空了,月宫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嫦娥仙子和玉兔,也没有永无休止砍那桂树的吴刚,但我依然怀念从前的夏夜。如今,我的家乡几乎家家户户都办起了织机,夏夜,只要不是停电,便是一片暴雨般的织机声,人们不是忙于织布,就是守在电视机前,孩子们当然是看动画片。即使停电的日子,人们也不象从前那样,成堆地坐在屋外谈天说地,还有谁再去关注那深邃的星空、放飞自己的心灵呢?
垂钓时的断想
休息或空闲的日子,我喜欢去江边钓鱼。我垂钓的这条江,是浦阳江流经诸暨市区的一段。因为古时候的美人西施曾经在江边浣过纱,所以人们又称之为浣江。传说中,西施有沉鱼之美,如此看来,鱼儿们也是有审美感的,否则它们就不会因为见到美艳绝代的西施,就沉到水底不肯浮上水面来了。如果鱼儿也有人类一样的语言文字,不知是否也会谈论或感叹西施一直到如今?
古往今来,许多人提到西施,不外是赞叹她的美,讴歌她甘愿为国献身的牺牲精神。想起来,中国的历史也真够奇的。女人在很多的时候,都是遭骂的,孔老夫子早就说过,“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可是圣人下的定论呵!可女人在历史上起的作用,有时又不能不让人仰视。即使在女人地位极其低下的封建社会,也有做了女皇帝的武则天。就连在中国历史上强盛的汉唐时期,也有叫女人去“和亲”的。王昭君出塞,文成公主入藏,都是为了当时国家的和平和安宁作出自我牺牲。越王勾践如果没有西施,也许永远也复不了国;吴王夫差如果没有西施,也许就不会落个国破人亡的下场。越国的百姓当然会赞颂西施,可吴国的百姓,恐怕就只会痛骂西施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了。
可西施自己心里,又会是怎样的感想?书上说,她与范大夫是相爱的恋人。范蠡为了国家,献出自己心爱的女人,好象也没什么可多说的,后来又有与西施泛舟五湖一说,也算得上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了。可似乎从来也没有人,设身处地去想一想西施内心的痛苦。如果让时间倒回,生命可以重来,我想西施也许宁愿不是以现在这样的方式,被写进历史里。说不定她情愿与范大夫一起,过平凡的日子,就象黄梅戏里唱的,“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而她就在这夫妻恩爱的生活中,让历史把自己彻底遗忘。
古唐的外婆
我的外公有四兄妹,因此我就有了好几位外婆。我和弟妹们自小习惯于按居住地来区分几位不同的外婆,嫡亲的外婆因住在枫桥,便称为枫桥的外婆,有一位外婆生活在安徽合肥,便称之为安徽的外婆,古唐的外婆当然就是指住在古唐的外婆,只不过那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子,不象枫桥,虽然不是什么大地方,但毕竟是浙江省的历史文化名镇,历史上出过陈洪绶、王冕、杨维桢这样的文化名人,说出去多少还有几个人知道。
古唐的外婆并不是古唐村人,她与外公是供销社的职工,受领导的指派到农村开代销店,开到了古唐村里。我懂事后他们就一直工作和生活在古唐村的代销店里,为那里及附近的村民提供方便和服务,直至退休并先后老去。我想也只有他们这一代人,才会如此的老实本分,没有什么怨言地长久工作和生活在农村里。换了现在的人,不知要提多少条件和要求,或者早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古唐的外婆没有亲生子女,在我母亲还小的时候,她养育过我的母亲,所以跟我的母亲显得格外亲些。我小时候愿意去古唐外婆家住上一些日子,首先当然是因为有饼干糖果一类好吃的东西,念书了以后,则是因为有连环画和书可看。记得那时的代销店也负责收购废旧物资,包括图书废纸一类,我有好多本连环画,就是从代销店收购进来的废纸堆里翻找出来的。
古唐的外婆从不干预我看连环画,她把连环画称为“小人书”,但要干预我看她说的“字书”,也就是那些全是文字的书。记得有一次我找到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就躲在代销店楼上津津有味地读起来。吃饭时,外婆上来找我,拿过我手里的书翻了几页,就不让我看了。我至今还依稀记得我曾读过的内容,好象是一个穷苦人的老婆给人拐骗(也可能是因种种原因自愿)到市场上去出卖,他很着急地跑到市场上去找。但那个卖人的市场只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开市,且所有被出卖的女人都是被装在一只大麻袋里,只露出一只手,让想买的人摸。男人只能一只一只将手摸过去,感觉中意的,就可以开价买走麻袋里面的女人。一旦买下了,解开麻袋后,则无论所买的女人年龄大小、外貌美丑,都得领走,不能后悔也不得再讲价钱。我不知道那个苦命男人摸出他老婆的手来没有,如果摸出来了又怎么样?可是外婆收走了这本书,这令我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惦念着这位苦命男人和他的老婆。
从古唐村到我家有十五里路,若来我家,外婆每次都是走着来的。一般人,两个小时足够了,可古唐的外婆是绝对不够的。因为一路走来要过四、五个村子,古唐的外婆眼睛很近视,可她一向不戴眼镜,一路上认识她的人偏偏又比较多,每个熟人跟她打招呼,她都要站下来看看是谁,然后聊上几句。人家托她办点什么事或捎带点什么东西,她也从不知道拒绝,碰到抱着孩子或挑着担子的人,她还会真诚而又热心地帮忙抱一段路或挑一程,一路走来,所要花费的时间当然就特别长了。有一次到我家,竟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令我父母又吃惊又生气。古唐的外婆还无数次自掏腰包,周济村子里有困难的人家,周围许多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个难得的大好人,我父亲则屡次感叹,说古唐的外婆是“好了名声,苦了终生”!古唐的外婆当然不这样认为,一如既往地按她自己的方式行事。
就在四天前,古唐的外婆去世了。想起她生前的种种,我忍不住打开电脑,用键盘敲击出这些文字,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悼念吧。
宁愿遥想天池
新疆天山的天池,又被称作瑶池,传说西王母就是在这里修炼成仙的。西王母使我想到天上的银河,想到被她拆散了的牛郎和织女。一想到银河隔开了牛郎织女,使得他俩“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我就觉得这西王母实在是有点可恶。《穆天子传》中说,周穆王曾驾八骏游历至此,与西王母相聚甚欢。西王母在瑶池边设宴款待穆天子,分手时还邀穆天子日后重来。只是那穆天子一去之后,再不复返,以致于李商隐写下了这样的诗句:“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不知道西王母硬要拆散牛郎织女,是不是跟这件事多少也有点关系。据说,天池还是西王母邀众仙举行蟠桃盛会的地方,这该是个何等美妙的去处呵。
未看到天池前,我一直对它存有无穷的想象。可待到了天池,我真的是很有些失望——论大小,还不及我家乡诸暨的东白湖:东白湖水域面积达
10
平方公里,天池才
4.9
平方公里;论景色,几乎可以说远不及我家乡的五洩湖:五洩湖周边群峰巍峨,林海苍茫,七十二峰直上云端,三十六坪一坪一景,而天池的边上,除了那冰山雪峰,就是云杉、塔松,虽然挺拔苍翠,毕竟有些单调,没有五洩湖边那蓊郁的林木来得多姿多彩。不过,天池的水深——最深达
105
米,平均有
60
多米——倒是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天池的水很凉,手在水里多浸一会,那凉意会透到骨髓里去。湖边,可以看到一些被风浪冲上岸来的死去的小鱼,那银白色的小鱼才小指大小,细细的瘦瘦的,想是因这天池里实在也没什么可吃的,才被饿成这般模样。导游陈霞说,这是天池特有的冷水鱼。忽然想起有关天池水怪的报道。尽管一直到现在,人们都没有找到相关的真凭实据,但我想,在那么深的水里,有我们平常所不曾见到过的生物,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倒是宁愿相信天池里面存在水怪,就如我宁愿遥想天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