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文汇报》今日(2月20日)刊发香港城市大学薛求理博士的文章,称“异地重建圆明园 并无意义”。

  薛求理博士称,20几年前,笔者和朋友从北京大学校园出发,骑单车去拜访圆明园遗址。穿过泥泞的田埂,有的地方还要拨开树枝,提着单车走过去。圆明园西洋楼遗址终于映现眼前。断垣残壁,在夕阳下一片苍凉。西方古典建筑具雕塑性,只剩下一根柱兀立在青天下,还有独立的审美意义。圆明园遗址的感人,当然不仅在于残存柱拱的雕塑艺术性,更是因为它讲述了百年前祖国的积弱、侵略者的野蛮和中国走向近代的步履沉重。

  历史教育

  文章作者回忆,又过了几年,再去北京,圆明园已经作为公园整修开放,福海景区的人工湖面有人在溜冰。现代公园的欢乐祥和,已经把圆明园历史的悲怆冲淡了许多。

  1997年,珠海建成圆明新园,楼宇焕然一新,歌舞升平,是珠海的一个旅游景点。这几年,内地的企业和香港的巨贾,不断从国际拍卖会买回圆明园被抢掠走的青铜猴头、马头和其它艺术珍宝。何博士花6千多万港元买回赠给国家的青铜马头,在澳门新葡京的大厅展览,吸引无数群众注目。圆明园的历史价值正在被逐步发现。

  异地重建

  文章指出,当然,最大的圆明园手笔,还是最近报载的浙江东阳横店。浙江东阳,位处杭州到温州的半途,过去以木工和木雕出名,这几年搭起各类影视拍摄基地,横店人民过上了好日子。横店集团的创始人徐文荣先生,胸怀壮烈,立志在横店重建圆明园。浙江的圆明园牵涉到用地6000亩、200亿元人民币的投资。计划70亿用于拆迁和基建,130亿用于文物的回收和复制。200亿人民币,已经超过了北京奥运场馆的直接基建投资。

  圆明园是末代皇朝清廷穷奢极欲的皇家园林,网罗当时世上尤其是刚传入的西方宝物。被八国联军付之一炬。它的历史意义和教育意义都在于原址—北京西郊。巴黎铁塔搬到东京或是深圳,只是一个主题公园里的玩意。圆明园重建到浙江,绝对没有什么历史意义。

  圆明园的建筑园林,主要是当时清廷内的工匠和传教士仿西方园林建筑而建,有些欧洲17、18世纪巴洛克或洛可可风格。这一类园林建筑,在欧洲大陆各国和英伦三岛的皇宫或贵族庄园,其实是蛮多的。这种建筑园林,只是蹩脚的模仿,并无艺术的原创性。去外国旅游,当地居民津津乐道的日本花园、中国花园,在笔者看来,多是平庸模仿低劣之作,让中国人觉得笑话。只是出于礼貌,我们才附会一两句“不错”的客套。圆明园实际也只能是这个档次。圆明园本来就谈不上有什么了不起的艺术,150年后的现在再来模仿,异地重建,岂非等而下之。

  数字出英雄

  作者认为,重建圆明园,既无历史意义,又无艺术价值。剩下的,大概只有地方政府和开发商最最着眼的旅游经济了。按开发者介绍,圆明新园每年会接待1000万游客,“圆明新园不但成为人类世界‘未来的文化遗产’,还将成为投资参股者取之不尽的绿色银行。”笔者对此假设不大敢认同,一个只有过境公路的县级市,何以可以吸引1000万游客?全国几百个主题公园,除了深圳的几个有香港人帮衬,大部分都惨淡经营。连香港迪斯尼都难以吃饱,浙江的圆明新园,有何法道,让人蜂拥而至来付200元的门票?

  6000亩土地种庄稼,可能产不出地方政府和开发商算盘上的英雄数字,却是生生不息的农业生产。即使不种粮食蔬菜,绿化起来,也是一片山林。200亿的投资,按开发者说,不用政府拨款、单位和老百姓派款,但也将本可用来筑路修桥建希望小学的钱扯进了这个仿制的园林里。耗费大量建筑材料,将绿野变成水泥地或金呈亮的大理石地,也间接地向自然索取更多资源,造成我们土地上越演越烈的湖泊干涸、江河断流、飞沙走石和绿野变沙漠。

  文章最后指出,我们国家,这几年受够了好大喜功盲目建设、透支祖孙后代环境的祸害。河南新郑,搞什么世界上最长的水泥“巨龙”,最后也是闹剧一场。我们并不缺这个那个庞大开发和主题公园。我们的国家,最需要速度适当、可持续的科学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