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屋小屋

一

住在思仪家漂亮的房子里，清清没有一点的舒适和开心，反而，有种失落感和惆怅。房间的窗向着西边，此时正好是夕阳西下，余辉照进了屋子，有一种瑰丽的美，但更有一种忧郁。她似乎在雾中沉沦，像一只搁浅的船只。找不到停泊的港湾

曾经她也有过的美丽和骄傲，现在，只剩下历尽沧海的沧桑。

门被打开了，思仪走了进来，她刚沐浴，穿着睡衣，丰腴的身材，白皙皮肤，像一只肥美的天鹅。“清，你怎么呢？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落日，你最喜欢看了，我陪你去园子看，或者洗个澡吧。坐车那么久也累了。”清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吵。她继续吞云吐物。思仪是知道她的性格的，只能关了门无奈地离开了。思仪在想，自从清清的家里发生了巨变后，她像变了一个人，特别是喜欢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面。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还不能忘记那些伤痛。心里的伤疤是最会死缠烂打地追赶着时间。

 清清仍在屋子里，蜷缩在角落里，往事并不像她吐出的云雾一样那么容易就消散，而是像一只吸血蚂蝗伏在她的心窝口，不时地吸得她心口发痛。

窒息的时光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一幕幕又开始上演。她不能闭上眼睛，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而无可奈何。生活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分不清梦里与现实。

吸一口烟，清清舒缓过来，寥寥的烟雾里，生命又重新开始了，只是结局永远不能改变！

也是这样的黄昏，美丽而又苍凉，似乎人生中的某种命运。

背着书包，清清迈着轻盈的脚步，心情爽朗，优哉地回家。回到家时，她发现铁门被打开了。“这时候应该没有人在家的呀？”她满腹疑问地走去开门，门虚掩着，一下就推开了。她发现母亲披头散发，坐在客厅角落的地下。“妈，你怎么呢？”母亲没有应她。清清心里一阵紧张，从小看多了那恐怖的场面了。应该发生了什么事的。

她用脸盆装了水，替妈妈清理了身上的上，动作是那么的熟练。虽心疼母亲，虽气愤，虽无奈，但一脸的镇静，有中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把母亲扶上床去休息后，她开始准备晚饭。

菜，已经差不多煮好了，可是弟弟还不曾回来，自从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后，他也越来越少在家里了。母亲也跟着变得很忙了。弟弟的野性不受约束，肆意发展。越来越学坏了。他是那种非常叛逆和自尊心极强的小孩。并不是父亲的几顿暴打就可以教好的，他的劣根很难清除。清清觉得没有办法，父亲虽生气时很舍得打他，可是心里溺爱得不得了。忙，又让他不肯抽出时间耐心地教导弟弟，还时时给过多的钱他用。更滋长了他的气焰，慢慢地往成年人的坏习气方向发展。

“清清，我们去玩吧，今天那么早放学，天气很好呢！”“是呀，天气很好呢，去玩吧。”同学都起哄了。“可是，我没有空呀。我要回家有点事，而且我还要去买菜煮饭。你们去玩吧。”“那好，我们去玩了。”清清也很想去玩，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好朋友们去玩过了，可是，她没有空，她要回家做家务，煮饭菜。而且最近爸爸和妈妈闹得很厉害，她不敢随便离开家，生怕有什么事发生。

是呢，可能那天的落日也像今天这么好。清清深深地吸了口烟，她总是这样，已经形成习惯了，有什么不开心或烦恼的事情时就吸烟。

“哼！”她自言自语地冷笑了一下。“他们都打架惯了的，我那时怎么还那么放在心上呢？反正都不管我们的感受的，钱，那时候除了你，我们还有什么呢？可是现在除了你，我又还在追求什么呢？真是够讽刺的。想到烦恼的时候，她用烟头烫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肉体的痛才能麻醉心里的伤痛。

“清，怎么这么早起床了，看来你没有睡好，又发噩梦了吗？我们去花园走走吧，吸吸清新的空气。”“思仪，昨天……”“不要那么说，我们这么死党，难道我还不理解你吗？只要你能放下以前的事情，开开心心的，我就放心你了。”清又回想起昨天的梦了，“不是的，那不是梦，或许那就是真的，多少次那情景就在我面前出现”清仍然漫不经心地走着。

思仪的母亲喊吃早饭了，清时时都能感觉到思仪家里的有一种家庭温暖，无论是以前没钱的时候，还是现在。他们一家人很温馨。她喜欢去她家，更害怕去她家。为她的幸福开心，也害怕看见别人的幸福，反差太大了，她会想起自己。自己以前的那个破落的家，现在已经不存在的家，偶尔她会想，如果那个家还维持的话，会是怎么样呢？曾经她不止一次在想那样的家不要了也算了，还好呢。可是在社会拼搏了几年后，她还是忘不了那个家，这时她醒悟到，人是不能没有家的，无论那是一个怎样的家。你的根在那里，你会想着它，恋着它。

今天的早餐很好吃，清清却也没有什么胃口。“思仪的母亲还真年轻，我妈妈就没有这种福气了。”想起母亲，清的心里更是不舒服了，她一直都觉得母亲很可怜，做女儿时受尽苦头，嫁给爸爸后也没有过几天好日子，精神上受尽煎熬。“清清，吃多点，你脸色不多好。有准备去哪里玩吗？”“去哪里玩呀，还没有准备呢。反正都那么熟悉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呢。没有什么人事还值得去造访的。我想静心的休息几天，和伯母你聊天也可以呀。”“那你吃饱后再好好休息，你好像没有睡足似的。”“恩”

                       二

在房间里，清清还是睡不着。“妈妈，我多想你，你知道吗？”她不禁在要心底呐喊出来了。想起母亲，清就难受得要抽搐，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去了，一心一意要离开我们。她是下定心要离开这个环境，她受了太多的苦了。伤痛永远也不能抚平，于是她选择了离开，因为她太失望和伤心了。

思仪的家真漂亮，以前我的家也很漂亮，也很大。清清又想起了小时候，思仪来家里玩的时候，满是羡慕的说“要是我的家有这么大就好了，住大房子真幸福。”那时候，思仪家的环境不好，住的房子像鸟笼般大小。可是他们一家人一直都很和睦，幸福。这一点让清清很羡慕，可是自己家呢，诺大的房子经常自己一个人住，里面没有欢笑又有什么用呢？

从小到大她们的感情就一直很好，那时候思议也经常来清清家里住，她们一起玩，一起去游泳，很开心。可是那些开心维持了不久，思仪家就搬走，说她爸爸要出外面去发展。他们是今年起了新房子才搬回来的。于是，她们那几年的时候里，只书信的来往。而那几年里清清的生活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家里有许多的变故。

清清父亲的生意受到金融风暴的影响，出现了许多的问题，变卖了许多固定的财产。弟弟和父亲闹别扭，从三楼顶跳了下来。家里也受到抢劫，发生了争斗，事情闹得很大。曾祖母似乎受不了那么惊心动魄的刺激和打击，在那一年去世了。

这些事情也让清清受到了影响，她担心父亲的生意，更被弟弟吓坏了，为他担心得不得了，心疼，又心痛。抢劫的事情也差点累及到她。那两年里，家里乱得一团糟。父母的感情也越来越差。

这些都不可不免地在她的心里流下了烙印，但是日子没有平静，经常一波未平又一波。父亲对母亲的背叛，让母亲很伤心。可是没有办法，她无可奈何，她知道母亲深深的爱着父亲，但母亲有点软弱，而父亲很嚣张。母亲也有反抗，阻止的时候，可是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一次一次的失败，让她甘于屈服，习惯了容忍。

不久，清清知道自己将要有小妹妹。她很伤心，想到父亲的行为嚣张，过分外，她总认为那个小不丁点会把自己的爱抢去，而母亲肯定是很伤心的呢。母亲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心失望，甚至于绝望。可是家里是没有人敢和父亲抗衡的，而且也不会成功的，没有人能阻止他做任何的事情，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想法。而且大家都不愿意帮着母亲，似乎家里人都对她有种偏见，不喜欢她。从小看见父亲打母亲，家里都没有人出来劝说和阻止的。这一点到底为什么，至今她也想不明白，只知道父母亲结婚时，爷爷和奶奶是很反对的，大家也跟着不喜欢了。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变。

其实，受伤害的不单是清清，她觉得弟弟受的伤害比她更甚。虽然爸爸虽然比较疼他，但对他施的暴力也很残酷。到后来清清才发觉弟弟比她更护着母亲，因为他反抗过，虽然挨了父亲的一巴掌。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变了个样，从此不大理会父亲，而且心理畸形，所以才会从楼上跳下来。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件事情，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弟弟不知道因为什么知道了爸爸身边做着一个不正经的女人。他那时候虽然很小，但又已经懂一些事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妈妈。他找到唯一的助手姐姐去助阵。可是清清现在也不能原谅自己的就是她呆着无动于衷，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和那个粗暴的父亲理论，看着弟弟挨的一个耳光。看着弟弟的眼睛含着眼泪，她的心像撕碎了，但只是看着弟弟走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带家的。回家后，她一个人的时候终于放声大哭，把头撞在墙上。一个11岁的女孩在无以言语的心情下，以自虐来发泄自己的心中的不快。

清清觉得惭愧，她没有反抗过，以前她自己找了个理由，是她太清楚结局了。现在她发现不是，是弟弟比她更爱母亲，因为他不计较结局。

想起弟弟，她就心疼，他是她最牵挂的人。从小她看见弟弟挨打就心痛得不得了，可是她的能力有陷，纵然父亲多么爱她，疼她，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消气。鞭子打在他的身上，一下比一下重，清清的心里也越来越痛。父亲生气的时候打人是极其恐怖的，他不会考虑到那是个小孩，那是他的儿子而手放轻些，生气时是没有了理智了。只要有空的时候，弟弟都会有错误让他教训的，但他没有空的时候，弟弟似乎就成了乖乖儿子了。

家庭暴力在她的心里留下很重的阴影。她知道弟弟不是真的想学坏的，他只是采用了极端的手法报复父亲。另一方面，他爱着父亲，他要用反面的效果来引起他的注意。因为他需要关怀，需要正常的父爱。

在学校或家里的时候，清清还是显得很乖的，可是到了外面就不一样，她那个被扭曲的心理和个性就显现出来了，她之所以不会受到父亲的严刑，是因为她深深的信奉她的游戏规则，只要在他的目前乖乖的，在自己设置好的规则她就有了自由。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她有不被出卖的本事。

清清想着这许多事情的时候， 不禁意的自己冷笑了一声。都过去的事情还那么放不开。她发现了自己眼角有泪，已经干涸了那么久的眼睛居然流出了眼泪。她知道还是记挂他，虽然他做错的许多的事情，似乎那么的不可的原谅，但自己还是爱着他，毕竟他是自己至亲的人。他曾经也很疼她，她是他那么宠爱的女儿。他虽然对不起母亲，间接的毁了她的弟弟，割伤了她的心，改变了她的人生，但是清清还是忘记不了父亲对她的疼爱，他无论对谁脾气差，也没有对清清发过脾气。他不是一个好老公，不是一个好爸爸，但他是一个有志气的人，他是一个很勤劳的人，是一个挫折的人，一个白手起家的成功的人，虽然后来什么没有了。她对那个父亲是又爱，又恨，又敬，又愤。

从小的时候家里就很穷，他是因为没有钱而没有上大学，没有钱投资做生意，是自己打工一点一滴的筹够够了做小生意的部分钱。他做一了第一件事业，烧砖瓦，为了节省钱，寒冬的时间，自己挖泥，打砖瓦，自己烧窑，直到烧出第一批砖瓦，才赚了一点做生意的本钱。就为了他的那点志气，妈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踏出校园就自己做生意，经验当然会缺乏的，生意换一次又一次，浮浮沉沉，几经失败和挫折也没有放弃，最后才成功，有了一些家产，富裕起来。从小，清清妈妈就说爸爸是一个有骨气，有事业心的男人。虽然不粘家，但是借都好，也不会让妻子儿女饿着的人。但是，清清也恨他，他对妈妈的态度不好，喝醉后特别爱打人。而且受打的那个人通常是妈妈。他对自己儿女的关心和教育是不够的，他认为为人父母的责任是赚钱，制造物质条件，其他的方面是小孩自己学会的，美其名曰：各施其职。调皮的弟弟还能得到他的一些宝贵的教育。她就没有那么好了，因为小时候起就很乖。而经常弟弟得到是棍棒教育多一些。他从不关心小孩的心理成长，忽视他们的内心感受。清清和弟弟小时候因为他的风流受了多少的伤害，他是不会想到的，若干年后提起的时候，他还很光荣的说这是多少人的父亲做不到的事情，而且现在也成为了一种趋势了，时代已经是这样了。是呢！时代是这样了，不知道有多少的小孩就因为父亲有着这样的想法而受到伤害呢？

                        三

可是，清清还是想回去看看他。她整理了自己的着装，修饰一下头发，画上淡淡的妆，镜子上的自己还是那么漂亮，但已经不是当年的那种纯真的漂亮，是一种沧桑和成熟。虽然自己只有二十出头，却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似的。走下客厅，思仪的父亲正在看报纸：“ 下来坐坐会精神一些的，外面的花草很漂亮！”透过落地窗看见她母亲正在修剪花草，这个时候思仪一定在厨房里准备午饭，真是幸福的一家人，让人羡慕的不得了！

清清也走出院子出看看花草，“以前，妈妈也很喜欢种种花草，她种的花都开得很漂亮的。花真的很漂亮，她把世界也打扮得很漂亮，把人的心情修饰得很好，就如伯母一样，看她的神情，真似花开的美丽。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伯母，你种的花很漂亮呢，像你呀。”“嘴巴真甜，那么会说话。像你们花一样的年龄才像花一样，正在绽放。”“吃饭了。快来尝尝大厨师是手艺。”“走，我们去吃饭吧，这孩子总是长不大似的，不像你那么乖巧。”思仪的母亲的脸上又露出淡淡的笑，那种属于幸福女人的微笑。“我也想长不到呀，可是……”“清，你发什么呆呢？过来尝尝我煮的菜，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的哟！”“肯定呢，你都那么懒”“又揭我的短。”她不满地嘟起嘴巴，不过很快又露出甜甜的笑。一餐饭在不知不觉中吃完了，快乐的时间总是比较快过去的。清清想到要去做什么，要出去，要和他们交代一下。所以饭后坐了一会，喝了几口水后她就说：“我想出去走走，逛逛，晚上或许不回来吃饭，伯父，伯母，你们和思仪先吃饭，不用等我吃饭的。”“哦，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不过别太晚回来了，我们会担心你的。”“清，你我陪你去吗？反正我也是在家。”“不用了，你在多陪着伯父，伯母吧。我对这里还能不熟悉吗？”思仪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她既然不想别人去干涉，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坐在车上，清清很快就睡着了，可能昨晚上没有睡好，又因为天阴阴的沉。她望着窗外，她总喜欢坐车的时候望着窗外，但不会睡着，而这次却例外睡着了。不知道意识是怎样游离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要进入梦界了。仿佛在夜里了，原来只要是做梦，无论是白天或黑夜，你都认定那是黑夜。人在白天里睡得太久了，醒来的时候总以为是清晨。

清清来很累，做梦太多了总很累人，而且醒来后总是那么不清醒，迷迷的。胸口猛得慌，似乎不能呼吸。

混沌的空间充满了浓厚窒息的气体，灵魂如一个镂空的圆球，飘飘荡荡，任由一切的东西穿过，却不留痕迹。

无论是现实还是梦里都是一个残酷的立体网，竞争，生存，搏斗，压力，忧郁，让空间弥漫逼人的气息。生命无着落的跳跃，挣扎。镂空的灵魂被动的适应空间，如蒙着雾纱的眼睛，尽力伸张，迷茫，无力的徘徊。生命便在蠢动，漫无目的，呻吟，发出最后的喘息。

镂空，灵魂可以容纳一切，但又永不保留一切，高速旋转的节奏，灵魂更新得无极限。失落找不到归属的胸腔，充斥着躁动。

车子开始接近她住过的那个镇了，变了很多，已经很多住宅区了，富裕了很多，漂亮了很多。当年贫富悬殊，富的人不多但很富裕，就像当年清清家里一样；但是一般的农村生活水平的人居多，都还过得去，却不会很富裕。正当她沿着公路想延续着她的思维，可是车子不是开原来的那条路线了。真的变了那么多，连街道和那些主要的办事处都搬迁了。清清下车走了一段路后，想不到的变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原来我们家这里多热闹呀！都是些漂亮的房子，公交车子都要先拐弯到这边来。去上街也很近，而现在呢，街道和那些主要的办事处都搬迁了，车子也不往这边来了。有车子的人家还好，没有的就不能那么方便了，要走远远的一段路去坐车了。

那房子还是很漂亮，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因为它旧主人的变化而变化。里面住的人是谁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是外面的人，因为这个镇的人都深知里面发生的事情，应该没有人愿意买下它的。不过它都算好命呢，看来它被保护得很好，还很新，也很干净。里面的花也开得很好，看着这些花，清清的心里像被刀割了一样。“多么好的花，花儿，你还记得我的母亲吗？是她亲手把你种下的，虽然淋花的那个通常是我，但是她是很爱你的，一旦有空就会帮你打扮了。”清清想着母亲是极爱花的。里面的狗吠了，她想里面的主人不知道是否也这么凶，她多想到里面去看看。想来还是算了，外面一样，里面就不一定了，看了又有什么用呢，徒增伤感。她摸着那铁门的时候，感觉到一处疙瘩。看着它，清清又想起了一件往事，她不住的摸着它，眼泪滴在上面。

那天，她也出去玩了，无意中看见弟弟也在其中。她不想打扰他，便叫朋友门自己去玩，她在一旁注视着他，足以可以听见他的说话声。但他是不会知道自己的姐姐在看着他的，因为他觉得她很乖的。他很喜欢这个姐姐，从小两人的感情很好。

迷城内的灯光五颜六色，旋转着，狂野的摇滚乐，撞击着心胸。似乎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在酒精的麻醉中。他才可以驱除心灵的灰暗，暂时抛开那空虚与落寞。

仰头一杯啤酒干掉，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又来了几个这种类型的人。“这样有什么意思呢？我们去玩些刺激的。”接着那几个人坐下了，但他没有急着搭理他们，而是继续的喝着，眼睛透露出的是冷漠，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神情，灰暗的，忧郁的气息。青白的脸，时时浮现冷笑的嘴角，一种似乎很斯文的姿态，但是，他的暴力倾向是可以和他的父亲比的。此时，清清的心里多么的难过和心痛，他还那么小，怎么可以这样呢？那时候清清也只是15岁而已。他们两人最相似的地方就是大家都表现出不一般的心理早熟。

一会，清清的弟弟和那几个人离开了酒吧。清清也没有什么心情在那里玩了，她早早的就离开了。又回到那个缺乏人气的家里，清清的心里在哭。她回来不久母亲就回来了，她一副很累的样子。洗澡完后就问，“弟弟呢？又没有回来呀！真是管不了他了，不听我管，你爸爸又老是不回来。好了很晚了，你也要去休息了，别想那么多，好好学习就好了。”她想说些什么，可是看见母亲那么累，就把想说的话咽下去了。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过了不久，她听见父亲回来的声音，然后便是两人争吵的声音。她用被子蒙着头，可是那些话还是像刺刀一样的刺进她的耳朵里，刺痛她的心。断断续续的可以听见两人说话声，话题无非就是对家庭责任，对对方的道德忠贞问题。只是经常每次吵架几乎都可以听见的那句话就是，“你受不了，就去离婚！”父亲总是用威胁的语气和母亲说话的，没有一点的尊重。

接着，她又听见弟弟回来的声音了，一阵紧张。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现在父亲正在气头上，这么晚才回来，肯定有事要发生了。她屏着呼吸，她急于要听清楚外面的情况，以至于胸口跳得很快。刚开始只是一般声响的敲门，到后来是用重物，并且是铁器之类的敲击铁们。因为她听见父亲怒吼地说：“不要给他开门，他比我忙多了，现在才回来，有本事叫他不要回来了。我自己教不好，让他在外面给别人教好了。”清清想：弟弟可能是不知道父亲在家里，要不他应该是不敢这样的，毕竟他还小，对于父亲还是有所畏惧的，而且经济上还要受制于他。她想偷偷地去给他开门，可是给父亲发现了。“你怎么还不去睡呀，明天早上还要上学的，天冷被着凉，去睡觉。”“爸，天气转冷了，弟弟在外面会冷到的，有什么要教训他的，也要等他进来再训他呀。他去年脑膜炎好了没多久，身体很差，到时生病了，你不是又很心疼吗？去年你多担心呀。而且吵着邻居也不好，很晚了。”这时父亲没有说话，清清知道他是心软的，他最疼爱的还是这个儿子，只是……。清清趁他没反应的那一瞬间，很快的溜出去，把门开了。“爸爸回来了，你要小心些说话。”

“终于舍得回来，你看你像什么样？”他已经习惯了不说话，任凭父亲的打骂。“啪”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清清一下子还没有缓过神来。他又拿出他那条真皮皮鞭，还是新买的，上次打断一条。她今天终于忍不住了：“爸爸，弟弟已经这么大了，不是几岁的时候了，你别老是动手就打他，他已经有自尊心了。如果十年前开始，你便这么他，在意他，严加管教，今天就不用劳烦到你的皮鞭！”清清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气得说不出话，她也准备好挨父亲的打。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父亲这次没有再动手了，只是一副很颓丧的样子。清清开始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了，看到父亲这样子她很难受。父亲走出了那个房门，一个月后才回来。这一个月是多么的难熬，既有担心也有气愤。其实或许根本不用担心，他在外面可能很风流快活。当时母亲是这么说的，可是她心里不是这样的，她很担心也很痛苦的，只是嘴巴硬而已。

这世界上，只有清清是可以理解他的堕落，他的沉沦，他的坏，他的痛，他的爱，他的恨。因为她也受同样待遇，只不过，清清懂事些。从小他就被金钱宠着，但却认为自己生活在爱的荒漠中。就因为那些畸形的爱和叛逆的个性，他慢慢地就学坏了。他讨厌那个家，那个不像样的家。在一个小孩的内心世界里，家庭，父母便是一个世界，可是，从小这个世界就慢慢的开始坍塌，只有战争，交战的双方就是这个世界的支柱。他是心理逐渐变得扭曲，其实他是爱着父亲的。多少年了，清清都这么坚定的认为。只是，他在以另一种方式来引起父母的关注。可是，在金钱的忙碌中又使父母忘记的回眸，关注。他便变本加厉，从小打架，大点就旷课，赌博，吸烟，勒索。但他同样是失败的，引起的只是父亲偶尔的注意，好声好气的没有几句话，就亮出他的皮鞭。母亲是柔弱，又是粗心的，她为了那点家产不流落的别人的手中，不肯放手在家管教他们。唠叨和眼泪是挽救不了他的。

他是痛苦的，空虚的，怨恨的，寂寞和无奈。他在乎父亲的目光，渴望家庭的温暖，却拥有的是一个破碎的家，乱七八糟。偏执的本性让他用一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报复父亲。

这时，她似乎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了，那个父亲的声音，当她扭头的那一刹那。看到的是一个糟糕的老头，胡须黑乎乎的，应该很久没有刮了，头发比以前更少了，确切的说是掉光了。身体有点臃肿，但不是以前的那种象征富贵的福相了。他正在别人的小卖铺里赊账，那人不肯赊给他，他涎着脸说：“就再借我一次吧，最近手头紧，等我有钱了，立刻先还掉给你。”“等你有钱了，不要说你没有钱，就算有钱也先拿去赌博。上几次借的，你都还没有还呢。都算了，你以后不要来赊，我不会赊给你的呢。”“不赊就赊，当年你家的那小子有病，没有钱医治还是我借钱给你才救了他一命，现在赊点东西都不肯了，真他妈的，这世道！”那人也摇摇头不管他了，可能已经听厌了，周围的人看见他的都走了。这就是我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父亲，今天沦落成这样。真是讽刺！清清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年他确实很大方，只要认识一下，沾点边的人有困难找到他，他都会帮忙的。世态炎凉，现在沦落成这样的时候，连东西也有没人肯赊给他。

在他转身要发现清清的时候，清清赶忙藏起来，没有被他看见。在清清的心里，还是不能完全的原谅他，而且她知道父亲一直很爱面子，如果给他知道自己的女儿看见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难过的。清清不知道这两个理由哪一个更充分，但是，她还是紧紧的跟着他，却又远远地跟着不让他发现。她没有想到父亲会这么潦倒，家里出事时，他的生意也同时受到很大的影响，经济出现波动，而这时候家里的事已经让他无暇再去顾及那些生意。很快的他就破产的，可是烂船也有三斤钉，她以为父亲还是可以过些清贫却也不会太潦倒的生活的。事实却那么出乎她的意料，眼前的那个房子是那么的破烂，这么一间小屋子和那拣垃圾的人住的差不多了。清清的心里一阵的痛，随后又想到弟弟和母亲，就想他受的这种罪也不算什么呢。

清清想跟上去看看屋里是怎么样，父亲却突然出来了，打了个照面，她已经来不及藏起来了。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样，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发现父亲的确已经老了很多，虽然只是40多岁的人，可是却显得很苍老了。他干涸的眼睛这时候湿润了，红红的，嘴巴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清清也忍住自己的眼泪不让它掉下来，她有想去把父亲紧紧的抱着的充动，但很快就平复了。看见他手里拿着的酒瓶，就故意装着很凶地说：“看你，怎么说你都不改，还喝那么多酒。”“真是，太好了，你回来了，你还是记得我的，说话的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很凶的样子，其实是很关心我的。”一下子，清清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怎么落魄成这样呢？当年也留下了一间房子，起码有得住。”“唉！有吃，有住，又能够怎么样呢？身边的亲人没有一个留在我身边。家没有了，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去了，你们又都不原谅我，都离开我。生存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只盼能够有机会像今天一样再见到你们，我就心满意足了。阿星呢，他怎么样了？还好吗？他一定很恨我了，是我没有做到做父亲的责任，没有好好关心过你们。我还那么样对你们的母亲，到现在我才明白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我，最爱我的女人，可惜一切都太晚了。我当初不应该只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不应该只是在外面不回家，不应该对你妈那么差。”“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呢。”清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看见他那间快要倒塌的房子后，她的心又一阵的难受。“你当年破船也有三斤钉，怎么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有钱了大富大贵以后，还不是和很多富起来的人一样，大手大脚的花钱，尽情的享受，特别喜欢赌逢赌也没有赢的。身边又多了很多赖吃赖喝的人，还有平时也帮了不少人，那里要一些花消。剩有的钱都拿来置业了，就没有什么存余的钱。家里出事的时候，花了很多钱，这是你不知道的。那时候生意开始动荡了，那受全国形式的影响，金融风暴后，能帮上忙的朋友很多都垮了，剩下的那些平时就知道赖吃赖喝，等到要帮忙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村中的人，知道我这个样子，也没有人愿意帮的。值钱的东西几乎都拿去抵债了，剩下只有一些你妈的首饰，我不舍得拿去当了。这几年，我的心里一直都很内疚，你妈的事给我的打击太大，我就一直都打不起精神再做什么事业了，也没有本钱和精力了。就到处打工做些零散的活和靠着一些老本就这么凑合的过着。你在外面也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吧？都是我的错。”清清看见这个当初不可一世的父亲现在这个样子，心就硬不起来了，“还好，有些朋友照顾着，过得不会很差，你想着你自己先呢。”其实这些年来，清清一直过得很艰难，可她现在不愿意这样说。

而且她现在不想再在这里，这里有很多伤心的回忆，而眼前更让她难受。她掏出腰包把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递过去说“我要走了，这些钱你拿着吧。不要再老是赌了。”“你就走，不呆一阵子吗？是呀，看我傻呢。这些地方怎么可以让你进来住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不要走歪路了，人一辈子是没有后悔药吃的。”清清不想再继续停留，把钱塞在父亲的手里，就大步地走了，也不回头，她怕自己回头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四

坐上车上，清清千丝万绪，她觉得身体很累，灵魂也很累。回来的时候，思仪已经坐在客厅等着她了，“这么晚才回呀，我爸妈他们先睡了。我睡不着先，想等你回来和你聊聊天。你要不要先洗澡呀？我想你应该很累了。”“不用，等会睡觉之前再洗，现在还不想睡先，很累了，想坐一会儿。”她坐在沙发上，一副疲惫的样子，用手支撑着头，揉着太阳穴。“清，我帮你按摩一下，试试我的工夫怎么样？”“好呀！”

思仪慢慢地帮她揉着，轻轻地的按着，从肩膀一直到头。清清闭着眼睛感觉很舒服，软绵绵地快要睡着了，感觉像躺在棉花堆一样的舒服。可是她的意识很快回到了很久以前。“呵呵……爸爸舒服吗？我很强吧。我是不是很会按摩呢？”清清在他的大腿上锤几下，就美其名曰：按摩。“呵呵，大肚腩。”“啪”“哎哟！爸爸的这个是富贵肚来的，不能随便打的，而且你这样会吓到爸爸的，我要惩罚你。抓住这只小老鼠。”“爸爸耍赖，说好了不能用胡须扎人的。……”

可是，她很快就清醒地意识到那是幻觉，猛地跳起来。把旁边的思仪吓了大跳。“你把我吓死了，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清，你这次回来一直都心神不宁，要不休息一天就回去吧？反正我提前两天回学校也没有什么的，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的。我爸妈应该也可以理解的，他们想我了可以去找我都行的。”“恩，那就这样吧。”她很疲累了，回答都没有力气。“还有，姜涛已经打过几次电话找你了，我看你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所以没有告诉你。如果你……”她想说什么，但看见清清这个样子又觉得在这个时候没有必要。“不管这些先了，好好休息吧！晚安。”“晚安”她无力的走上楼，重重的摔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静静地躺着。好累！好累！

第三天，她们就坐着火车，回到她们学习和工作的地方。

“哦，哇塞！回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刚一下火车，思仪就在那里大叫。是呀，真是不一样！这里有我多少的眼泪，清清还是没有回复过来。“恩，我要想想是去你那里呆两天呢？还是回学校？”“不用再这里卖乖了，还是回去学校吧！免得到时候人家说我老是把你霸占着，不肯放手。回去吧！”“他敢！”“看你那一脸幸福的样子，现在就那么硬的语气，等会见到人家就乖乖听话了。像足了一只发春的猫。哈哈！”“阿，你说什么呢？我不饶你！”“好了，别闹了，赶快去坐车吧！到了下班的时候就更多人坐车了。”她们分别坐车回去了。

清清没有急着回公司，她回去放好东西后，买了些食物，就了呆在房子两天没有出去。她要好好的整理自己的心情去上班，上班的头一天晚上，她还好好的吃了一顿。她对饮食和餐具都很感兴趣，所以现在才会在一个小的公司里做餐具设计。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打扮的成熟些，外加上职业装，一点也看不出她上一个只有20出头的女孩。“各位早上好阿！”“清清今天很有精神，好像一早就知道有人送了花来了。”同事张姨最喜欢开玩笑了，虽然她只是负责茶水和卫生的，可是和每个人都混得很熟，很有人缘。“很大手笔，这些花都很贵的哟！”旁边的欧阳兰兰满脸羡慕地说。“喜欢呀，拿去，我送给你了。”“我可是不敢要，还不知道是哪个大帅哥送的。”“嘘！别吵！经理来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立即全场鸦雀无声。原来只是虚惊，大家又一起起哄了一下。“好了不要说了，呆会真的来了的时候，就真的迟了。”清清静下来看看回来后的工作，但还是随意地摆弄了一下那个花，没有卡片和留言，不清楚是谁送的。她想看看工作的任务的时候，经理来了，把她叫进办公室。“清清，你上次的设计很好，很成功。客户很满意，他们现在又准备推出新的产品—新年喜庆餐具系列。他们很欣赏你的才能，还是让我们公司为他们设计，并且点明要你负责主要的设计工作。我是看好你的，你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我们的公司也靠你的。”“王总，你说得太客气了，成果都是公司上下努力的拿来的，我一个人不敢居功。靠我一个人也是做不了什么的，不过，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完成。”“年轻人，谦虚是应该的，但功劳大家是看得见的，我也不夸你了。这次放你大假回去玩得还开心吧，休息够了要好好表现了。”“还可以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王总，你放心吧！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这几年的社会生活，让她对处理很多事情都比较老练，成熟。这次，她对这个设计还是很有信心的。快到中午了，大家都准备去吃午餐，只有清清还在电脑前工作着。“清清，你怎么不去吃饭，老是这样不行的。又准备吃水果吗？那不行的，毕竟代替不了饭，人是铁，饭是钢。你要去吃饭哟！”“恩，我会的，我还有一点东西弄好了再去，张姨，你和大家一起去吧。快去，要不没有人等你了。”“那好，我先走，你要来。”“好的。”  清清，摇摇头，微笑着，她总对这个热心的阿姨没办法，她总是不怕烦地说她。

不一会，电话响了。“喂，你好！哦，是姜涛，那花你送的，哦，收到了。漂亮！我，我还没有吃饭，我都不饿，而且还有一点事情还没有完成。”“工作狂也要吃饭呀！你要减肥吗？”“你认为我还需要减肥吗？意思是你觉得我还是属于肥的那一种。”“我不够你说，不过，你今天是一定要吃饭的，因为我已经拿了饭上来给你吃了，往门这边看。”他随即把手机盖上。清清看见他手里的确提着几个饭盒。“工作也不那么拼命成这样子呀？饭也不吃，我特意去买了饭上来给你，我也还没有吃，我们一起吃吧。”“以后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清清一副冷漠的样子，其实她是不想和他走得太近了。

“好了，吃饱了，你也可以走了，去忙你的事情了，我知道你也很忙的，我也没有空了。”“刚吃饱，你也要休息一下才开始工作，小心消化不良。”他把脸凑过去说：“其实，你不像你表面看起来的这个样子，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呢？你笑起来漂亮的，不过我有信心让你改变对我的态度，我想你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会这样的。”顿了一下，“我会让你再快乐起来的，我也走先的，再见，因为我还要来再见你，什么时候你不吃饭，我就会再来。”

清清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看着他离开。男人，用来做朋友是可靠的，可是做男朋友，做自己的男人，他们就会变质了。男人是最容易变质的蛋白质，开始是很纯，但很快就变坏了。还是工作吧！清清一直对恋爱很反感，她对男人没有信心，因为很害怕自己的家庭最终的结果也是这样，没有好下场。而且现在社会的离婚率已经可以赶上结婚率。从小，她没有得到幸福家庭的温暖，现在她希望自己的家庭起码要可以和睦，不要分裂，她经受不起了。

                           五

工作了一天，清清看看时间已经12点多了，可是要说睡觉那还很早。她一直都晚睡，因为工作，也因为睡眠不好。她睡不着先，然后一个人去酒吧喝酒，她一直喜欢呆在酒吧的角落。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像蜷缩的角落的猫，可以观察身边的周围的人，却永远不被人发现。今天的酒吧很满人，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做下，要了一扎啤酒。一个人优哉地喝着，她就喜欢这些地方的气氛，轻松，什么也不用想，优哉 ！优哉的，只知道的有酒的味道，一只专业的醉猫，她只懂酒。“hi 不介意一起喝吧？”清清瞟了他一眼，“随便呢。”“喂，阿强，有空吗？出来陪我喝两杯，好，那我等你，老地方。”清清不是想人陪她喝酒，只是不想陌生人打扰她的兴致。果然打完电话后，那个人就转移阵地了。“怎么那么快的，才大概五分钟。”“你叫到，怎么说也要火速赶来。呵呵，是不是又遇到‘帅哥’所以，这么急叫我来呀？”“不管那些了，干了！”

“最近干什么去了？都没有见你，也不叫我出来喝酒。”“没有，只是和思仪回去一趟了。”说完这句话后，清清沉默了很久。两人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一直在喝，没有停。

清清喝醉后，爬上台上，喃喃地自言自语。阿强随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深知她的历史，知道她回去一趟后，心情上极差。清清的酒量是很好的，极不容易喝醉，今天那么快就醉了，肯定是受心情的影响。

阿强把她送回去后，还很细心地为她调好闹钟才走。因为他知道清清是很紧张她的工作，她做起事情来是很负责的，不会因为别的事情影响工作的。

                         六

快要过年了，看到无论哪里都充满了喜庆，清清害怕走在街上，她总会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她看到一个女孩笑得很开心，应该是和母亲并肩走着，两人是那么的亲密，她手里还拿着一束花。家里一定打扮得很漂亮！清清想象自己也和这女孩差不多年龄，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也是在读大学，刚好放假回来了，也可以和母亲一起去逛花街，开开心心的，回到家里爸爸和弟弟已经在家里等着了，然后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饭。过一个开心，喜庆的新年。

不对，我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好想的呢？这一切只是在发梦。“发梦”头一阵眩晕，眼前黑黑的，她胡乱说的两个字后就晕倒了。

“你醒了！”他看见清清的眼睛微微地动了一下，想到睁开眼睛。然后轻轻地凑前去很小声地说：“不要动，如果还想睡就闭着眼睛，你不是想要发梦吗？你一定很累了，好好的睡！”他发现清清又想要睡了，就用手轻轻是拍着。当他听到医生说她是因为疲劳过度，并且身体极度虚弱才会晕倒的时候，心痛得真想揍她一顿，怎么照顾自己的，弄得这样。可是他看见清清苍白的脸的时候，又舍不得这样想。他把她的手拿起来贴在脸上不舍得离开，想就这么的看着她，可是因为太困了，半夜的时候睡着了。清清在半夜的时候却醒来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姜涛。于是摇摇他的手，他很快惊醒来，很紧张地说：“清清，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我没有事，只是睡醒了，饿了。还有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先不说这个，我去买些东西给你吃。”“可是……”清清想说已经很晚了，可是他已经走出门了。

“一定很饿了吧，你怎么不躺着？”“很累了，不想睡先。有什么东西吃呀？”“有粥，鱼，燕窝糖水，还有抄饭，不过你不能吃抄饭。”“哦，这么晚了，还能买到这些东西呀？”“你忘记了，我是干什么的吗？”清清当然没有忘记，他们地位悬殊，姜涛是有钱的公子，她只是一个打工的。他家有n多间连锁超市，有几间大酒店。所以这么晚了，也还能那么快的时间拿到这些食物来。“恩，你先喝点粥吧！一直都没有吃东西，然后吃点鱼，生病了吃鱼好。那些鱼骨头都已经剔除了的，吃完这些再喝点燕窝糖水。”“救命！”“啊！怎么？哪里不舒服？”“我要变母猪了。不要罗嗦了，我要吃……”

“哦！很饱了。”“怎么没有看见过我这么吃得呀？哼！人家饿了嘛！大惊小怪地看着人家。”“不是呀！只是觉得你今天很可爱，跟我想的你是一样的。看着你这么开心，我很开心！”清清瞟了他一下立刻又拉长着脸说：“我怎么会在这里的，我应该……好像在街上。”“这个要从昨天我去找你开始说起，我上到去找你的时候，张姨说你刚走，还说你这次的设计很成功，经理封了一个大红包你过年。听完了，我就跑着去追上你了，可是，我一直很喜欢就这么看着你，而且你昨天的表情特像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的样子，所以我就在你旁边跟着你，你走路都不认真的，所以没有发现我。直到看见你晕了，我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以后，不许你这样，工作也不能不要命，要休息好！”“呵！笑话，你凭什么管我！”清清又露出那种不屑的神情。姜涛本想要顶撞她几句，可是，他突然眼睛红红的，一把抱住清清。“不要这样，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刚才那个表情，让我看了很心痛。让我好好照顾你，你会幸福的。”“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别以为送我来医院，救了我，我就要以身相许。滚蛋！我要谁了。”清清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可是她偏要这样说。姜涛无奈地走开。“我在门外，不烦你，有事叫我。”清清看见他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强迫自己入睡，可能很累了，很快她又睡着。

早上醒来时，清清发现台上有一份早餐，可是却不见姜涛。突然，她的心里很失落，好像失去什么。蹙着眉头，她也想不明白怎么有这种感觉。她想着要离开医院。“护士小姐，我想问我应该没什么事，可以出院了吧？”“哦，你没有什么事，回去好好休息，注意调养就可以了。你的出院手续，那位先生已经帮你办好了。如果没有什么不舒服，你可以离开医院了。”“哦，好的，谢谢你。”“不用。”

清清换好衣服准备离开，但是，好像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留在这里，让她驻留了一会儿。她感到冷了，天气变得更冷了。“怎么在这里发呆，这么舍不得我。哈哈！”清清别过脸去。“才不是呢！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忘记拿了。”“有呀！这件衣服呀。”清清满是疑惑地转过脸去，看见的是一件毛大衣，应该是很贵的那种，款式是比较朴素而又点淡雅，很适合自己的气质。“穿上吧！今天冷了特别多，外面还更冷，你要穿多点，否则又要生病了。你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暖的，快点换掉吧！”清清只得把外面的那件衣服脱下，穿上那件毛大衣。“我下次再还你钱呢。”“不用，这么客气。这衣服，当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吧！至于看病的钱，我们还是朋友吧？你不用那么见外吧？你不要因为昨晚我和你说的那些话而改变对我的态度，如果那样的话，我收回。”“恩。”

“清，你过年回家吗？”“回家，我哪里还有家呢？”清清在心里，但怎么也不想和他说。“你好好开你的车，我自有打算。到时再告诉你，好吗？”语气转变了一下，似乎不忍心对他那么硬的口气。姜涛听到她这句话，很高兴地应了声，“好呀！”于是，不在说什么，很认真地开车。清清在看着窗外，也不说什么了。

“我送你上去好吗？如果你不想，就算呢。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没有别的。”清清点点头答应了。清清住的房子是临时租来的，像她这样打工的人，没有那么容易有条件买房子。她的经济条件还过得去，还可以自己一个租一套一房一厅的来住，已经算很好了。不过为了节省开支，租的这房子的外面很旧的了，她不介意外表的装潢，只要划得来，里面自己设计好就行了。“清，这楼梯没有灯吧？你要小心！”“小心的应该是你，我已经习惯了。快要到了，还有一楼。”

姜涛怎么也想不到清清的房子里面这么别有洞天，跟房子的外表相差太远了。她的居室很干净，闻上去有淡淡的花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沙发和饭桌都是藤编的，很怡然的感觉，很简单却很舒服，阳台种着很多花和草。“原来那些香味就是这里来的，你身上也有。”走进厨房依然很干净，但是不同的是多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餐具，而每样又只有一件。“不愧是餐具设计师。”“你参光完了没有，那里是我的私人禁地—卧室，你不能进去。 Understand?”“OK！”“要喝些什么吗？”“不用了，不过我想在这里吃饭，你也应该请我吃饭，你有红包收，而且又吃了我一顿，你煮饭应该很拿手，那请我吃一餐你煮的饭。”“好呢，请你呢，你真是三生有幸了。”

“你还是将就一下呢，我这里很久没有煮过饭了，材料不多，当然也不能和你家里的山珍海味比。”

不久清清就把饭煮好了。“哦，榨菜煮鸡蛋汤，抄饭，酸菜，好像很丰富。”“恩！好喝！这个汤很清淡但有很有味道。”清清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像很矛盾，如果老是喝，看你还多好喝不。”“是好喝，不矛盾，如果是你煮的，我都喝不厌。”“吃点饭吧！”“炒饭也好吃，天然，很纯正，没有人工调味品。好吃！”说着，他拼命地忘嘴里塞饭。“酸菜很好吃，开胃！哦，好饱！”“那我洗碗了。你做一会吧！”可是，他却偷偷地看清清洗碗。“哇！真的好贤妻良母！抿着嘴，很认真的样子！”“好呢！别偷看呢！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的。你要回去了，我不送了。”“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七

第二天醒来，不用上班的日子让清清感觉得更烦。“哎！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别人家里都可能已经大扫除，我也应该弄弄我的房子了。好吧，开始吧！”她把被子洗了，然后再把房间的东西清理了一下，擦了门窗后就把地板拖的得很干净，然后在把客厅也弄干净了。“哦，我的阳台，我最喜欢你们了，可是，今天不够时间了，明天再弄你们呢！我吃饭后还要洗厨房，明天再好好打扮你们了。”已经中午了，清清没有吃早餐，累了一上午后，肚子开始叫了。她想透透空气，对着花草说说话，她的心事只能对这些花说，它们才不会烦。“你知道吗？以前家里很大的，我从放寒假开始就大扫除，慢慢进行，刚好到了过年就弄好了。以前就算过年也不热闹，是没有家庭的热闹。家里静静的，各人都顾着自己去玩。不过也还好的，起码比平时要热闹些。”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去想那么多，她走进厨房去做饭吃。下午她很有心机的在弄她的厨房，其实，她是在一件件的摆弄她的餐具。每一件，她都那么的喜欢。

                             八

“很久没有喝你一起喝酒了，你好像都很忙。听说你的那个设计很成功。”“还可以呢，都算比较满意，市场反映还挺好的，也比较合我自己的心意。”她喝了一口酒，“今天的酒调得很不错。”“其实，你如果不做设计了，出来自己开个酒吧或饭店都可以的，你对酒很在行，对饮食也感兴趣。你调的酒可能比这些还好。”“有什么在行，都喝出来，吃出来的。以前家里很多酒的，我家里人都对酒很大兴趣。还好说，那时候经常拿酒出来给你们喝，还不分一份给我。”“是呀，那时候，你还是很开朗的，我们都喜欢你甜甜的笑声和笑脸。那时候，大家都把你当公主一样的宠着。”“现在还在我身边的就只有你了，大家各奔东西了。我有时都挺想他们的。”“过年有什么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呢？过一天算一天，别说我了，你呢？怎么还不找一个呀？年年都要我说你一次。”阿强没有回答，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向清清表达过。可是当清清问到他为什么对自己好时，他只说自己没有妹妹，把她当妹妹一样，很喜欢这个妹妹。其实，清清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想到他不想承认，便也装不知道。从此，也当他是哥哥一样。大家都在心里闷闷的想了一会，谁也不说话，他们经常聊几句，又静静的。

“有没有想过转行呀？大家一起合作，看有没有什么好做的。你希望一直这样吗？我知道入江湖容易，出江湖难，可是……”“如果有一天能够和相爱的人一起过这种生活，我才有勇气。”“喝了吧！”她今晚喝得很多，清清不爱他，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爱他，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没有那种感觉。“干！”清清又举起酒示意他喝了。“我们事业为重！”

转眼已经年三十晚上，清清提前打了个电话去思仪家拜了早年。“清清，你一个人要小心，这些年你都不肯和我一起回来过年，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一定要开心，不要憋着。”“傻瓜！谁说我一个人呢！还有阿强，还有很多朋友，同事。你要玩得有度，别玩疯了！新年快乐！”“你也是，新年快乐！”思仪知道她不会在新年里去找人陪，她要一个孤零零地呆着，她害怕看见别人的团圆幸福和不想去打扰别人。

两人聊了一会，挂了电话，清清的心里感觉一阵阵的空虚袭来。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她还是觉得那么的寂寞孤独，没有尽头。

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像那驰骋奔腾的马，脚上系着一根无限长的绳。很悲哀，不管那根绳有多长，总有一天，都会绊倒。它一直在为逃避那绳而存在，奋斗，可是它一旦发现那条绵绵的绳永远都不可以逃避的话，那维持已久的信心与耐心会消逝，生命变成没有承载的需要。于是倒下了，那被磨损的绳依然缚在脚上，即使那马腐烂了，它也随它一起埋在泥土里，因为它永远也无法逃避。

                   九

电话又响了，清清已经拒听了很多次。可是那种想听的冲动，把心撞击得痒痒的，最后她还是拿起电话听了。“清，不要闷着，我去接你。我们去玩，好吗？或者静静地呆着，也可以。我现在去接你。”清清听着，想哭，可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挂了电话后，她又觉得自己不可思议。但是，她还是没有来得及想什么，敲门声已经响了。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清清很想扑在他的怀里，她还隐约的记得那天他的身体多么的温暖。可是，她还是理智的克制自己，她总认为或许母亲的悲剧会以另一种方式在自己身上延续。她不敢想，不敢爱，害怕爱，因此努力地不去爱，但不管如何克制，毕竟不过也是个女人。女人总希望得到爱，付出爱。“怎么不请我进来？”清清这时才反应过来。“你自己不会进来吗？那你来干什么？”“哦，是呀！我们都很熟了，不用请了。”清清瞟了他一眼，他不敢乱说话了。

他把花插在花瓶里，进去阳台里看了一下他的花。清清还是缩着一团坐在沙发上，似乎很冷，她不知道是自己的真的很冷，还是心冷。“清清，你很冷吗？看样子你很不舒服，不要出去了，你休息一下吧！”“恩，我想上床去睡一下。”姜涛扶清清睡下后，问她，“你吃饭了吗？”“没有呀，不过不想吃。”“不行，我去煮，你先睡。”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清清说：“你，可以陪我睡一会吗？很冷！”他很惊讶地看了她一下，走过去轻轻地睡下床。看着清清，这是他一直都很想做的事情，可以抱着她，让她在自己身上哭泣，发泄内心的不开心。可是，他不能这样做，害怕冲动的惩罚，他觉得自己爱她爱得不敢对她有一丝的侵犯。他已经很满足了，可以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问到她的味道，听到她的呼吸。

清清感觉身体很冷，旁边就有一个火炉，她很自觉的就靠过去，没有犹豫。“你身上很温暖，像爸爸的感觉。”“虽然听到她说是爸爸的感觉，有一会他是有点不开心，可是，可以把清清拥在怀里。他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他认为自己是可以让她依靠的，他要照顾这个女人一辈子。“以前，我爸爸身上也很温暖，我很喜欢赖在他身上，可是，他经常都不在家。他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现在让我来温暖你，好吗？”

“恩，我很冰，你冷吗？”

“不冷，我怕热，我喜欢给你温暖。”

“睡觉好吗？我累了。”

“好！”“那你不走吧！”

“不走，我一直暖着你。”

清清说完，就睡着了，可是皱着眉头。姜涛看着她，紧紧地看着，好像怕她不小心就消失了。“清清，你的心里究竟装着多少东西？我多么想好好的了解你，虽然你现在对我还不信任，但我会慢慢等的，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可是，看见你这样子，我心里很痛。”想着，他把清清抱得更紧了。“她是那么瘦，身体虚弱的好像没有什么温度了。”现在他们两人好像是在一个无人的世外桃源，两人彼此依靠。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睡，时间在这个时候变得没有概念。

“你醒了，怎么不睡了？”清清睡眼惺惺，“恩，睡饱了。要伸伸懒腰。”说完就把手伸出被窝，伸了一下懒腰。

“很可爱的小猫！”

“你才猫呢！我饿了。”

“好，我去买东西回来。你慢慢才起床。”

“恩！”

清清醒来后很舒服，因为睡得很香，很快她又像被泼了一盆冰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一个自己不想去接受的人这么热情，这么暧昧！顿时，僵住了，她怕自己真的爱上他。“难道真的逃不出做女人的宿命吗？不要，陈清清，你要记着，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他们都是善变的动物，最会的是伤害女人。你不能掉到陷阱里去，要保护好自己，不能爱。”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发疯似的把手中的玻璃杯子摔到镜子上，把镜子摔得全碎了。“啊，哈哈……”她很痛苦的另一个方面是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似乎被魔鬼控制着。每次情绪发作时，连自己也害怕自己。自己硬要往死里去钻。有时很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弄得不开心为止呢？那恐怖的念头一个个地窜进脑门，不由自主的,会让自己发疯。她的身体被自己强加的意识击得粉碎，她恨死自己了。

敲门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她很烦躁，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但还是去开门了。“你走呀！不要烦我，我的事关你什么事了？走呀，不要进来了。”姜涛站在门外，在很担心她出事的心情下，被她劈头骂了一顿后。很不明白她的转变怎么如此的快，和刚才的反差太大了，差点就不能接受。可是，他还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清清，你要冷静自己，不要受以前的事情的影响，你不能老是受那些莫名的情绪摆布的，你可以克服它的。我不是你以前见过的那种人，虽然世界是很多这样的人了，但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不要再让自己不开心，刚才你明明很开心的，现在为什么就要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呢？不要把那些不幸都套在自己身上呢？你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会让你幸福的。”他把清清一把抱在怀里，走进的房子。

清清把他推开，哭得满脸的泪。“你不要管我呢！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不够坚强吗？可是，我觉得自己不会再有幸福了。你不会懂的，你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没有禁受过什么风浪的人怎么会知道呢？我不适合你的，你走呢！这么好的家庭条件还怕找不到女人吗？”清清说完这几句话，痛下决心冲进房间，关着门，留下姜涛，一个人呆呆的站着，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天两天就能把她感化，只能暂时先离开。清清这次把话说明白了，更让他的心有点难受。

姜涛离开后，清清一个人还是不能冷静下来。她不能走出心里的阴霾，但她又不甘心，大胆尝试了一下后，她又怯步了。现在，她还不能克服自己，正处于苦苦的挣扎中。以前，她想过要挣扎，可是，没有动力去挣扎，所以她没有为感情而努力过，因为她没有动心过。现在她的推土机向她开来了，当它一步一步的逼近时，她想过逃避。可是，没有人能逃避爱情的推土机，清清也不例外，她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拒绝姜涛的爱的时候，内心底的矛盾就像火山一样的迸发出来，烧得她很痛，而且来不及思考，来不及逃跑，那么的措手不及。

12点的钟声响起了，新的一年又来了。人们都盼望着有一个好的开始，好的希望会出现，喜庆洋洋的迎接新年。清清觉得自己无所谓的未来和希望，她的未来和希望在那所大屋子的时候被击碎了，她只觉得一阵阵的心寒。往事就像一只利箭把她对未来的向往的心戳穿，痛苦让她不去再想什么未来与希望！

她蜷缩着，像一座沉默的孤岛，自我思考，自我长眠，自我孤独！在她的小屋子里，沉眠！

                             十

新春的早上，她赖着不肯起来，在她的概念里没有根蒂的人新年是没有意义的。漫漫孤夜易熬，白天更不易过。清清还是起床来，也快要中午了，她洗刷后准备出门，街上还是有许多新年的小吃的。街上很热闹，有的人一家大小逛花街，有的是痴痴缠缠的情人，还有的是一群好朋友一起玩。清清在街上走着，她只注意吃的方面的东西，津津有味有味的吃着，昨晚到今天已经20多小时没有吃东西，她终于都觉得饿了，她从不虐待自己的胃。突然她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可是那人跑走了，后面还有人追着，“别跑呀！捉着那人，他是抢东西的。”那个在后面追的人拼命地喊。可能那个偷东西的人太瘦弱了，很快就快被追上了，而且被前面的一个人撂倒了。清清今天突然对那个偷东西的人很感兴趣，她小跑上前去看。跑到时，那个人被周围的人打得蜷缩成一团，抱着头，嘴角和鼻子流着血。那个在后面追赶的人一下子把他扯起来，把他的头扳起来。清清的心似乎在一下子间跳出了身体以外，身体因此僵着，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没有血液的流动了。她不敢想象眼前的是事实，那个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人现在就在眼前，可是他是那么的惨！

突然，她发疯似地扑向那个人，把他推开，抱着自己的弟弟。“你们不要打他了，给他一个机会呢！他不想这样的，他抢了你什么，我陪给你，我求你们放我们走呢！“清清红着眼睛对周围的人说。到这个时间很多人见没有什么好看的都走了，那个追赶的人见他们好像很可怜的样子，又是新年也不好说什么，就走了。

“阿星，你怎么弄成这样呢？不怕的，姐姐在这里，我送你去医院。我扶你走呢！”她扶着他的时候，觉得他是那么的轻。她心痛的想：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呢！我怎么对得起妈呢？她一定会怪我的。

清清看见躺在床上的阿星，看着他被打黑的眼圈，淤肿的嘴角。她又禁不住地哭，此时她又想起了许多往事。

“爸爸，你停手呢！弟弟已经受不了，别打他了。”她瑟瑟地说。看着弟弟缩在地下痛苦地呻吟，清清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不能接受父亲对弟弟的拳打脚踢，像打仇人一样的打自己的儿子。“爸，他才十多岁而已！”“他做了什么，你知道吗？他去勒索！我现在没有钱给他用吗？就算没有也不能这样，我今天不打到他服，我叫他做爸爸！”说着的时候，青筋暴露，又要开始打。清清想要去阻拦，被推开了。她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狠狠地踢弟弟几脚，接着还不停地用皮带鞭打。脸上，手上，身上，都有一条条的血痕。清清帮他清理伤口后就也这么看着他。

“你怎么老是让我担心呢？都长不大的，你可能会的情况我都想到了，可是，要我亲眼看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那么的接受不了。”清清摸着他的头轻声说，“原来，你也在这里，怎么那么久以来我都见不到你？你知道我一直都在找你吗？开始那两年所有能找的人，我都找了，还是找不到你。后来，我只是暗暗地找。这几年来，姐姐一直那么牵挂你，你能感觉到吗？”她在弟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眼泪簌簌地的掉在额头上，作为一个姐姐，她的眼泪饱含了多少的牵挂和揪心的痛。“我出去一下，去买点东西给你，你要好好的睡觉，我很快会回来的。”她轻轻地和他说话，好像他睡着了也能听见她的话。她说完后就出去了，准备买一些需要的东西回来，就和弟弟一起住在一起了。虽然感慨良多，但是心里也还是有几分开心，有一种久远的感觉，过年的喜庆。

 清清提着大袋的东西走回医院，准备叫醒弟弟吃点东西。刚走回病房的门口，她看见床上空空的，急忙找了个护士问，“护士，这个病床上的病人呢？他是不是去厕所了？你看见他了吗？他今天中午的时候才住进来的。”“你说的那个病人，他自己走了。我们的医生也拦不住他，他坚持要走，我们也只能让他走。”那个护士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清清顾不得那么多，生气而又不可自控地说：“你们医院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他身上有伤，你们不留住他，就这样让他走，我付了住院费给你们的。我是家属，我没有同意让病人出院，你们医院可以随便让病人走，有什么事，你们负责得起吗？”同时，她又感觉到多说无益。便冷静下来说：“那走了多久了呀！”“走了一会。”那护士的口气软下来，但说完就立即走了。

 清清焦急地向外面跑出去，这满街的人，她看花了眼，也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满街的跑着，没有方向的搜寻，可是，没有也没有发现。她累得靠在路旁的路灯杆，不知道是身体和眼睛累了，还是心里痛苦，眼泪不停地想要涌出来，可是怎么也哭不出来。她好想狠狠地哭一次，可是，她连哭的力气和勇气也没有，她觉得她哭不起，也哭不出了。她累了，很累！她想起了小时候弟弟一做错就躲起来，而且不肯出声，他有着严重的自闭，这是在父亲的皮鞭下训练出来的结果。他叛逆而偏激却不肯和人沟通，有事总不愿意和人诉说，有些事即使是清清他也不愿意告知。

天已经很黑了，清清分不清东南西北。四面的黑夜向她袭来似乎要把她淹没，她不停地挣扎，可是还是斗不过夜浪。她随波逐流，不知道将漂向何方。命运之神已经悄悄的安排好了，他们命中似乎注定在相遇在清清最潦倒的时刻。清清最需要她的时候，他就会出现。

姜涛已经在酒吧等了她很久了，他有预感清清会来的，自从认识她起，她就只来这间酒吧，他们就是在这间酒吧认识的。这几天来，他都在这里等她，他不知道结果，只知道自己一定要这样做。但是，他想不明白的，清清既然喜欢清净，为什么喜欢来酒吧？是摇滚让人麻醉，还是酒精让人麻醉？或许都不是，她的身上充满了神秘和不可知，像夜间的猫，有着锐利的眼睛，但是，你不会看得透她的眼神。当你想扑捉她的神情的那一刻，她倏地不见了，留下的是你对她的好奇。

“来一杯威士忌！”“清！”姜涛很开心，他知道自己不会错的，没有白等。同时，来这里也意味着她有心事，不开心。“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来这里吗？”她低着头，摇着手中的酒，可是没有等姜涛回答，她又接着说。“喜欢这里让人神经错乱的音乐和让人麻醉的酒精。知道什么东西调酒最难喝吗？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喝酒吗？”“我不能说知道，因为我不是那么知道，但我可以理解的。我愿意去知道，我想可以理解的。”“你们都不知道，不会明白的。喝酒吧！”姜涛认为她喝酒就是在折磨自己，他最不忍心，最痛心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但是，他没有勇气阻止她，不能阻止她，不忍心阻止她，因为她唯一发泄闷气的方式了。

今天，他的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我不能让她这样下去，不能！”他抢了清清手中的杯，满脸的严肃。“我现在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呀？你滚呀！我不想看到你！”清清依然是那副不屑的表情，眼中的眼泪却快要掉下来。“无论你表现的是如果的绝情，但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要掩饰自己，你要发泄，够胆的跟我来！”姜涛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底在发抖，因为他也害怕这只猫会自己伤害自己。他喝了一杯酒壮胆。清清站起来示意他走，自己先一步走出门口。                

                        十一

姜涛的车开得飞快的，这时他什么也没有想。清清的酒醒了一些，她的头开始痛。“你想要我领教的飞车吗？如果你不怕的，我奉陪你！”她还是那么孤傲地把头偏在一边。但是心里在暗暗地奇怪，姜涛的今天的行为反常，话语似乎也和往常不一样。可是头的痛楚让她忘却这些问题，同时车开得很快，她感觉身体像是一个很重的铅球在坠落。晕晕沉沉的，漂浮在空中却又很重很重，头抬不起来。姜涛还是把车开得很快，他坚持心中的想法，此时，他已经忘记关注清清，很认真地开着车。清清感觉到自己的这个沉默之岛似乎在沉没，痛楚像潮水般的涌来，她像坐在穿梭机里，但她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去何方，带去什么年代。“是不是那里只有快乐？”她无意识地想着东西。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变得很重，要淹没了，没有人救她，因为她是一座孤岛。水终于把她淹没了，在她沉下水底后，没有了挣扎，也不需要挣扎。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很慢很慢……。清清晕在车上，似乎睡着了，或许她真的是睡着了，没有人知道。

车子开到了郊外，满山的花香，南方的春天就是来得早。姜涛把车停靠在公路旁边，清新的空气，花的香味让他的理智更清醒。他还是能清醒地意识到本来自己想要做什么的。他要把清清带到寂静的地方来，让她排解心中的烦恼，能说出一些压抑在心里的话来，她就会慢慢转变过来，她需要一个良好的心理治疗的环境。她那种堕落的生活方式只是在摧残自己，是在逃避现实。她不给自己好好生存的希望，要这样才能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需要她为他好好的活着。

“不要，星，你快点跑，有危险！”他的思维被清清凄凉的喊声打断了。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和凄惨的叫声，姜涛很紧张地把她抱住。她肯定是在做噩梦了，她的心里究竟装着有多少的噩梦？那个阿星是谁呢？肯定是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到现今为止，还没有见过她为谁那么紧张过，而且还是那么的揪心。他不忍心看着她在梦里那么痛苦，把她摇醒。“清，你醒醒！这是梦，不用害怕了的，醒来！我在你的身边。”说完把她抱得紧紧的，知道她醒了，才松了口气。

“我很怕，抱着我，吓死我了！阿星，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听姐姐的话？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她语无伦次地说着话，意识里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心底里却认定了这是个可靠的人。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我一定帮你一起找到他的。相信我好吗？”他像拍小孩一样轻轻地拍着她入睡，因为从她不清楚的讲话中可以看出她是没有完全醒的，她太累了，需要安睡。这么好的环境，最适合温柔的安眠！他用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脸，摩挲着她的额头。“好好睡，我守着。”姜涛一直都觉得她长着baby似的脸，很可爱！无论她如果掩饰自己，无论岁月如果摧残过她，她的灵魂的深处有着孩童般的童真。同时，她又有着同龄女孩所没有的成熟气质，在她的身上中和了很多东西，散发出浓厚的吸引力。就像一个被黑色的丝绸面纱覆盖着的粉红的苹果，神秘的面纱和粉嫩的苹果都一样的吸引人，朦胧而诱人！清清就是那么一个让人摸不着猜不透而却又抵制不了的诱惑。

他们紧紧地靠着在一起，此时两颗心是最贴近的。“如果可以，我多想进你的梦去看看，真希望你也能梦见我，不管是好还是坏。”“我梦见了。”清清迷迷糊糊地睡着，不怎么的应了一句。“清清，你能听见我说话的，对吗？”清清不知是真的听见他的话，还是刚好睡醒，抬起头来揉揉眼睛，看着他。她突然挣脱姜涛的手，走出他的怀抱，打开车门，走到路边大声地叫喊。“啊……啊……”“想叫就叫出来吧，这样心里会舒服些的。”“啪！”的一巴掌声响，比惊破宇宙的声音更让心惊。“你凭什么管我，告诉你听以后最好别再缠着，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清清气愤地瞪着他，可是心就玻璃一样被那个巴掌的响声震碎了。姜涛抬起头，似乎很费劲地吸了一口，一把捉着她的手。“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不可以像今天这样的对自己，假设我是个对你没好心的无耻之徒，你现在就不是这样的收场。你知不知道你经常让自己处于很危险的境地，知不知道你是在慢性自杀！你不要扭过头去，你看着我！看着我！”他被不可抑制的怒火控制着，话说得很激愤。“你以为你自己就是什么好人呀？我怎么样都不用你教训我！还没怕过呢！”

这次，姜涛被她的话激怒了，用力的把她瘦弱的肩膀扳过来，搂在怀里，用狂热的吻封住她的嘴。不管她怎么反抗也敌不过面前一个大男人的气力，她知道他对自己好，可是，她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她骗不了的是自己的感觉，她是爱他的，感觉他的吻是那么的炽热。静静的夜，清清听到的只有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世界和时间已经不存在了，空间也只是为他们存在着。她软软地靠在那个温暖的怀里，似乎要融进他的血液，他的生命里。猛然，有个声音在在耳边警戒她，这个男人不应该属于她的，他只是个骗子，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头脑已经一片混乱，不能静下来感受那醉人的感觉。她不甘心，她要和那个声音争辩，可是最后她输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姜涛推开，以很快的速度跑回车上。姜涛正在陶醉中，不明白怎么回事。突然，自己笑笑。“多害羞的女孩，她肯定还没有恋爱经验。”姜涛认为她只是害羞，青涩，没有猜透她心中所想。他还笑眯眯地走回车上，他没有看清清，担心她会太害羞了。“我们回去了吧，晚了天气很冷了，已经半夜了。”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大家的心里却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

清清回到去却不能入睡，今天发生的两件事情都不能让她入睡。她在想阿星一直在和她处在一个城市吗？那她怎么一直都找不到他呢，即使找不到也应该有蛛丝马迹才对呀？他是不是最近才来了这里的呢？他一定是来找我的，可是又不敢见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是姐弟。由这件事让她想到自己也不是一样在逃避吗？为什么要逃避对他的感情，输不起吗？今天……，想起今天她又不明白自己的，莫名的烦躁让她想要抓狂。她不敢释放自己的感情，没有把握赢的战不想打。“陈清清，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了，你不是一向自认为自己拿得起放得下吗，干脆利落的。怎么面对感情的时候却变得那么拖泥带水了，你看怕了吗？”清清不停在心里问自己，越想就越烦。“我真像一只流串的老鼠！”

面对感情无论是何种女人都有怯弱和逃避的时候，不管是神，是仙，是人，在这个时候没区别，都只是女人这个角色。

绵绵长夜，不知道怎么入睡的人也总会睡着的。

                            十二

第二天，清清早早的就起床了，她决定亲自去找阿强帮忙。到现在为止她没有亲自去找过阿强，因为她非常反感去那些地方，那里会让她想到肮脏和背叛。她刚走进门就有不少人盯着她看，什么眼神的都有。“喂，阿强，你在吗？我现在在你场，你出来，我有急事找你。”“好，我就来，你别乱走！记着！”“该死！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我应该去找她，看看她。”阿强深知这些地方的混乱，害怕清清有什么事，急忙走出办公室。

清清看到这些人就让她想呕吐，无论外面什么世界，来到这些地方永远都‘歌舞升平’物欲和肉欲横流。她想找个比较显眼的地方去，让阿强比较容易找到她。转身的时候，看见了让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姜涛从一间房间走出来，旁边的朋友全都左拥右抱，他的身边也站着一个漂亮的小姐。她的心痛得像撕裂了，还要灌上盐水。姜涛看见清清的那一刻也惊呆，两人的眼睛都瞪着对方。“喂，阿涛走了，你认识那个美女，叫上一起呀！”“你们先走，我有事不去了。”那人望了他一会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先走，还很识趣地把姜涛身边的女人扯走。“清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的。”“跟我没有关系，应该全部头牌吧，个个都长得很好，今晚好好享受！”姜涛不让她掉头走，拦在她前面。清清蔑视地说：“不要用你肮脏的身体挡着我的去路！滚开！”正好这时，阿强走过来的，听到他们的对话，一个疾步跨过去，用手掐着姜涛的脖子。“你想怎么样？以后别让我看见你。”松开手，做了个手势，一班人走了过来。

姜涛用愤恨的眼睛看着清清，“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我只要你回答我，说清楚了，我不缠着你。”清清把脸扭过去，不愿意回答他的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吧！他们不会伤害你的。”这时有人在阿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明白什么了。“姜先生，我们知道你是有钱公子，我们是开着门做生意不敢得罪客人。但是，如果你要得罪的是清清，我不敢保证你能完好的走出这个门，请回！”清清一直站在一边不出声，姜涛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清清，你没事吧！如果他以后再缠着你，告诉我。”“阿强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我来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好，我们出去吧！”

“你们下去吧！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有事出去。”

“是，强哥。”

“清，我们走吧！”

“恩！”

他们又去到了那间经常去的酒吧。

“阿强，我昨天看见阿星了。”

“这样吗？我们找了他那么久都没有找到，这就奇怪了。他在什么地方出现，那时候在干什么？”

“我在梨北街见到他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清清说着停下来，她喝了杯酒。“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躺在地下，他抢东西的时候被人抓住了。后来，我把他送到医院去了，出去一趟回来后，他就离开医院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她又停下来喝了一大口酒，不过刚才的语气已经很冷静了，但是，眼睛里还是透露出一种心痛和悲哀。“清，不要难过，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恩。”“我想出去玩几天，你帮我注意一下，他存心不想见我，你找到他之后，先不要让他知道是我找他。我不想惊动他又让他离开我，我只要知道他的下落，然后就是他的安全，我不想他再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这些年来也都很苦的，很多事情……，唉！算呢！不说了。还没有和你说一句话呢，‘新年快乐！’干杯！”他们喝了很多的酒，阿强一直想问她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过始终开不了口。因为他了解她的性格了，她是不会说的。

“我送你回去呢！你今晚上要好好休息，不该想是事情就不要想了，不该想的人就要忘记。”他满脸的不悦，今天清清的表情不是平常的那种表情，他心里痒痒地吃醋。“别乱想，回去吧！”清清也很不高兴他这么说，但是语气还是很收敛的。

                            十三

清清一个人背着旅行包，自己去旅游，她需要调节自己的情绪。偶尔她很纵容自己，偶尔她又调节自己。她总想逃避，环境可以逃避，可是藏在自己心里的东西是逃避不了，现实是不能受人摆布。在太阳底下永远也逃避不了影子，只有走大阴凉的地方才能摆脱它，但不等于已经消灭了影子。譬如已经发生的事情，历史是不可能改变，能够改变的是人的心境。清清不能否认已经发生的事情，她能做的是让自己慢慢学会接受，但当她刚开始考虑接受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天真，有些事情永远是那种定律，原来自己认定的是对的，不需要去改变了。想到姜涛，她就很心寒，不管事实是如何的，看到他在那种地方出现，她就对他死了心。她发觉自己原来那么的可笑，一个男人怎么也不可能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的’，梦想有一个特别的男人，怎么可能呢？女人都在重复一件失败的事情，那就是女人都想改变自己的男人，但是从来都是失败的，男人不愿为女人改变自己的。几千年的女人都在重蹈覆辙。

这个小镇，是个江南水乡之地，偏远而落后，周围的环境却那么的幽雅怡人。人们都过着一种简单而自然的生活。他们从不为生活的压力而担忧，因为他们的生活永远都是不富裕却也三餐不愁。人们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般的生活，没有被所谓的现代文明所污染。纯朴的民风，热情的人们，让去到那里玩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归家的感觉。

正值新春时分，村里家家户户都贴着红红的对联，有些还高高的挂着红灯笼。不时还能听到鞭炮声，这些声音在城市里早就听不见了。小河里的水满满的，满到只要打开窗就可以用个小桶够到水。清清喜欢水，她一直都希望以后可以生活在小河边上，幻想自己只是一个乡村小女人，在小河边上安家过日子，   生儿育女，过着小女人的生活，生活单纯由甜美。

走在小河边上，她总会想起江南的小姑娘，在深秋的早晨迈着细步穿过雾渺渺的石桥，来到码头的石条上，用冻红地手仔细的清洗新鲜白嫩的大白菜。那么的仔细和认真，好像在创作一件艺术品，那神情是那么的美！

不知不觉的，清清也走在了那石桥上。苍老的石板见证的历史的沧桑，人在它的面前显得好渺小，什么都不值得一提。小河边的零零星星的野花都开了，有些树也冒出了嫩叶，新绿的可爱。一切都像刚舒醒的样子，充满了希望，要人生也这么充满希望就好了，清清很快又露出了她的情绪。不一会，小河上扑腾着翅膀的鸳鸯让她感到无比的欣喜。乡村就是宁静，即使是一个很小的声音也能听见，一个很小的动静也能让人振奋起来，感到新鲜。呼吸着这么新鲜的空气，清清觉得头脑清醒了很多。她又开始觉得生命还是好的，事物之间总是相克的，以柔制刚之说可以成立，那么自然的静是可以驱除心中的一切烦躁，所有的凡尘往事在它面前也是要尘埃落定！

清清走着又走回住宿的地方，她没有跟着大队去玩，而是自己去到处走走。大家还没有回来，旅馆里很静。那旅馆是清末年代的院子，看得出主人家当年也应该是有知识的小书香门第，房子设计得很典雅，家具的挑选很精致却不奢侈。清清住的房间，当初应该是间书房，房子里还有一个大书橱，有一张老得脱色的书台。如今似乎也还能嗅到一些古老的书香气息，能够看见一个留着长辫子在油灯下看书的老人，冉冉的白须。有一种跨越时空的感觉，清清觉得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仿佛也回到了那个年代，走过前去为那点灯夜读的老人披一件衣服，或添一杯水，她或许只是他家里的丫鬟。

夜幕开始悄悄地降临了，房子里一片死的寂静和昏暗，清清在不断地冥想，或许她害怕回到现实。害怕夜的寂静却同时也喜欢种感觉，一种灭世的感觉，让一切都重生的希望。

渐渐地有了说话的声音，慢慢地就热闹起来，旅游团的人都回来了。不久又静下来了，大家都在各自的房子里面倾听乡间的夜。一样的夜，不同的人此时各有不同的心情。当别人都回来的时候，清清却先走出外面去，她穿了件厚些的衣服出去了。虽然已经是初春了，但在夜里的时候还是挺冷的，她已经穿了足够的衣服并不觉得冷。

夜静得只能听见流水的声音，这时心没静，她在想着姜涛，曾经有人说过：一个男人能够一夜之间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其实，一个男人只要一个很小举动也能毁了一个女人重生的希望，女人是倔强又专注的动物。清清曾经那么的无视他眼中的迷醉，可是，当她决定努力为这个男人改变自己的时候，他却伤自己那么深。她此时却怎么也不会恨他，只是想忘记他，忘记对他仅有的一点记忆。她不想自己受伤，不想发疯。因为心中的魔鬼就像黑夜一样的阴森，你永远猜不到它要干什么。夜的静里有流动的力量，不知它真的能洗涤心灵吗？它能把他赶走吗？

摇晃的水中出现了鬼魅的影子，可是没有半点的声息，清清以为自己将要遇见传说里妖艳的女鬼。正当她要壮着胆子回头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她觉得自己的全身想被灌了醋一样，软软的，要搭拉下来了，魂魄似乎也被吓走了，脑袋里轰隆隆的，没有意识。直到看见一个真正的人，她才喘过气来。

“你没事吧？我以为你很大胆呢？这么黑的夜里，自己一个人坐在河边。我疏忽了，没想到会吓到你，对不起！”

“你站在那里不动，又不出声，人家想要看看你是谁的时候，你却大声的说话了，肯定会吓到呢！神经病了！”清清喘着气，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真的非常的对不起。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决定请你去吃这里小吃，要晚上才能吃到的，而且仅此一家，决无分店。你应该不会拒绝的，我相信你有这个好奇心和胆量和一个陌生人晚上出去吃东西的。”

此时，清清心中的恐惧已经消失了，虽然说她很生气，却奇怪于这个人的判断。她真的有这个好奇心与胆量和他去。“去就去呢，当是帮我压惊，你请客！”

“那是当然的。”

清清跟着他左拐右拐的也还没有走到，看见他一声不想地闷着，清清也不想去问他。走了一会，过了一条小巷子，走进了一户人家。正当清清纳闷的时候了，他说：“坐下吧！”说着，就有人拿了两碗西河粉上来，很普通，清淡的汤里看不出有什么特色，粉条上面有一些酸菜，漂着几颗葱花。只是那个碗很特别，好像已经很古老了，不过这种情况在这个小镇里说得通。“是不是觉得很一般呢？吃吧！”说完自己先呼啦哗啦地吃着，一点也不客气。清清先舀了点汤喝，入口便觉得异常的鲜美，好像就看见了河里游着的鱼，然后想象着的那种鲜美一样。很浓郁的鱼香，很清甜的河粉，再加上纯正的酸菜，她也呼啦哗啦地吃完一大碗。

“怎么？好吃吧？你知道这是怎么弄出来的吗？关键就在这汤上面，这些汤是用这条清水河上边两尺大左右的鱼熬出来的。鱼一定要熬烂，起码要熬到骨头都软掉，鱼的鲜美都融到汤水里。河粉条也是人工做的，香滑！”

“恩，好吃！不过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到处打听。边走边讲吧！！”

“趁着去玩的时候，我想这么一个镇也应该有些特色的小吃才对。可是，村里人说恰好是过年，很多东西都不摆出来，这里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过年呀，家里的东西都自己弄的多。所以我打听了很久才知道还有一处特色小吃，就是刚才那里了。据说，那两个老人是无儿无女的，新年里闲着闷，所以才开着门铺，想着总有个人来。”

“这么说，我们还做了件好事。”

“差不多也可以这么说呢！不过刚才的那个汤粉的确也很鲜美，嫩滑。好吃！回去，就吃不到那么好的东西了。你觉得呢？”

“恩，表示认同，那些用饲料和机器弄出来的东西没有那么好吃的。你也是这个旅游团的？”

“你肯定没有和团一起出去，要不你不会这样问我的。不过坐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很忧郁，眼神很迷乱，与一般那些出游的人的神情都很不一样。今天的一天里都没有见到你，试着和大家相处，你才不会孤僻，大环境才能让人忘记自身的小环境。”

清清有些赞同于他的说法，但又很不满意他的热情过度。“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都那么爱管闲事的。你好像管得太多了，放那么多注意力在我身上，我可能会想歪的。”

“不是对谁都这样的，对你比较特别而已，但总体上来讲，我还是都比较好管闲事。”他贴近清清的脸说：“你有一种让男人想靠近和理解的吸引力，应该很多男人都抵制不住这种诱惑。”

清清这次很认真的看清了他的脸，一张很有轮廓，很帅气的脸庞，眼睛很深遽。“你想说，‘你也一样’，对不对？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有个女人陪在身边才对呀！”

“男人不是像你所想的这么随便，也要找到喜欢和合适的。我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不过快要有了吧？”

“是吗？可是，我所见到的男人几乎都是这样的。滥情和随便！”

“说得太过了吧？我们男人真的那么让你那么失望吗？”

“不大想和你讨论男人的问题。我想回去了。”清清觉得有点不耐烦。

“恩，那我们走快点，要到了。”

两人又静静地走着。                         

                          十四

清清还是倔强地坚持自己的做法，旅行的这几天都独自一人行动，直到走的那一天他们才又碰上面。

“hi 我们又见面了，你这几天玩得还开心吧？”“恩，还可以呢！”说不上几句，大家又沉默不语了。下车的时候，清清脚一拐扭伤了，他很快就走过来扶住她。“你没事吧，肯定是做车太累了，看你脸色很不好。我扶你走！”“很痛走不了，快要到了怎么还这样，唉！”清清很难过的想，她不是为脚而难过，而是怕耽搁了事情。

“没事，我背你呢！”他很轻松地背起她就走。“你很轻。”

“是你也很壮。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第一次问我的名字，是不是想要多谢我呀？我叫张培安。你呢？我好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陈清清。”

“我去拦辆车，我们先去铁打铺，先弄好你的脚。”

“恩，但是，我还是要打电话去给我的朋友，叫他来接我。”

“男朋友吗？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应该要有个男朋友疼才对。”

“多事。”

他们坐车去到铁打铺，搓脚的时候，清清一点也不喊叫。这点让铁打医生和张培安很惊讶。“你女朋友很忍得痛，现在的女孩子都娇气，这么倔强的女孩子，我还第一次见。她的脚没有什么事的，不要乱动，过一两天就好了，不要做剧烈运动。”张培安微笑着，清清不满意他拣了便宜还偷笑。

“你朋友还没有来，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呀？还是继续等，我要留个电话号码给你才行，你想起的时候或许会打个电话我，我不烦你，所以不要你的电话。”说完夺过她的手袋，拿起手机输入了他的号码，极具霸道。“你很不客气哟！不管你呀！哦，我朋友来了，可以拜拜了。”

话还没有说完，阿强就已经进来。“清清，你没有事吧？”他又看了张培安一眼，用一种审视的眼神。“哦，他是和我一个团旅游的，他送我来医院的，他姓张。阿强，我想回去了，你背我。”

又看了张培安一眼，淡淡地说了句，“谢谢张先生了，我们先回去了。”

“不用谢，你要注意一下清清的脚，尽量不要运动，不要泡水。”

“我会的了。”说完背清清出门口，坐上车就走了。张培安望着车远去，叹了口气，也走了。

“清清，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还是小孩子一样让人担心，长不大。”

“你才长不到呢！我又不是经常这样，一次而已呢！”清清不满意地嘟着嘴唇，她在阿强面前爱撒点小孩子脾气。

“一次就够了，这次就是弄到脚呀，下次要是不小心弄到其他部位了怎么办呢？总之要小心，少一个人去远的地方。”

“好了，很长气，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大哥的，肯定让人笑话！小心开车！”

“好！”

到了后，他一口气把她背到楼上。“阿强，你还是宝刀不老！以前你都很强的，现在很久没有见识到了，今天终于趁机又见识，我的脚没有白白受伤。”

“调皮鬼！”

“唉！终于回到来了！”

“我都还没有叹气，你来叹。”

“唉！我累了，我想睡觉了，你自便。”

“不吃点东西吗？”

“不吃了，累！”

“那好，我回去了，我也有点事。”他走之前还帮清清盖好被子。

可能真的累了，清清一下子就睡着。

                        十五

新春的假期很快就过完了，清清准备开始上班，她把在小镇买的小吃特产买到公司里分给同事。

她到公司的时候，有一些同事已经来了，“大家新年好！”“新年好！”等大家都到齐了，她把东西分派给大家。张姨吃得很开心，还不停地说好吃。“清，是你家乡的特产吗？”大家都跟着这么问。“哦！不是！喜欢吃就多吃点。”清清很难过不知道说什么好，家乡，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去过年了，不知道那个人可好。

突然欧阳兰兰大声地说：“死了，忘记了。我要减肥不能吃那么多，减肥计划差点让清清的特产破坏了。”

“不会胖的，看人家张姨吃得多开心，人呢！怎么老折磨自己，可以吃偏还不要吃。看人家那非洲难民多惨！……”还没有说完便被打住了。

“那些喜欢发表议论不如去当评论家或当个记者作家什么的。”

“好了别争论了，吴明说得也有点对，兰兰爱美也没有错。可是再说我们都要糟了，老板快要来了，已经上班时间很久了。嘘！”清清这么一说，大家的声音立刻收住。那两个还在放低了声音吵了几句才罢休。

清清觉得只有工作才能让她的神经麻木，不去多想，忘记那些烦心的事情。正当她认真工作的时候，欧阳兰兰对她说：“经理叫你进去，清清。”叫了几声后她才反应过来，说了句‘谢谢’急忙走进办公室。 

“经理。”

“哦，清清，你先坐下。我想去年我们公司的业绩也不错，忙完工作的时候呢也差不多过年了，所以没有和大家去玩玩。现在，我想我们搞个新春活动，随便庆祝一个你的那个设计的成功。你觉得怎么样吧？”

“经理，我想去玩就行了，说什么庆祝我的设计的这个不大好吧，毕竟也是大家的功劳。不如，我们预祝新的一年还好呢！你觉得呢？”

“这个你决定呢！清清如果公司上下都和你这样就好了，他们没有你谦虚，积极性也没有那么高，大家都在争功劳，你能这样很难得。我的公司也在你来了以后才有了些业绩，以前都快要支持不下去了。说来，我还要多谢你呢！如果今年能再上一层楼，我决定分一份股给你，算是公司的一份奖赏也好心意也好。”

“这个以后再说，新的一年我们都会继续努力。你也不要把我捧得那么高，不好下，反正分内我会做好的。那去玩的也应该安排在几天后吧，我们应该要把手头上新年里的一些工作安排好先吧？”

“你决定呢！我都相信你的安排的，恩，没什么了，你就可以出去忙你的呢。”

“好，我先出去了。”

清清出去后就准备对大家说了这个消息，让他们开心一下。“大家这几天辛苦一下，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好，过几天我们去玩。嘘！好了，到时候在通知你们，现在保密！”大家本来想起哄的都不出声了，低着头工作。清清做过很多工作，这份不是待遇最好的，工作的同事能力也不强，可是，她喜欢这份工作。不单是因为她对餐具设计的爱好，还因为在这里同事很好相处，大家一起很开心，没有猜忌，争斗，没有勾心斗角。这些都让清清感觉很舒服，平凡自然的舒服。

几天后他们去郊外去烧烤，各自都带上自己的男朋友或女朋友，经理却带了一个意外之客，张培安。清清看见他的时候颇感到意外，他却很开心。“陈清清，没有想到可以看见你，太好了，没有白来一场。”“你们认识就好了，幸亏清清没有男朋友，要不你就孤身寡人。大家，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张先生是我的好友，我拉他来陪玩。”“大家叫我阿安就好了，不用这么见外。你们的同事清清我们早认识了，一个团旅游的。”“哦！”大家拉长了音起哄。

“清清，我烧好这个你吃呀！”张培安举着一个烧得金灿灿的鸡翼，清清没有接。

“你很偏心就知道烧给清清吃。”

“你们不是都有人照顾了吗？当然烧给清清吃 。”

“哦！”大家又一起起哄。“原来想要一个照顾清清的机会，哈哈！”

“吃呀！你们不吃，我吃光了。我很会烧的，你们谁要的，我烧给你们吃，我不用人家照顾的。”清清瞥了一眼张培安。

“今天的烧烤大家都玩得很开心，清清你觉得呢？”她坐车的时候很讨厌有人和她不停地说话，于是不耐烦的答道：“如果没有你在我耳边唧唧喳喳的，我会更开心的。其实，我坐车呢，不喜欢和人说话的，如果你喜欢和人说话的就去后面那辆车吧！”说后呢，又担心他会尴尬，语气又缓和了一点说：“其实，我不是对你有意见，只是，我想静一下，今天你烧的鸡翼很漂亮”听了清清的这几句话，他的脸色都变了几次。不过听了后面那句话后心情好了些，看见清清闭着眼睡觉，他就不再出声了。只是忍不住要多看她几眼，看看她那张让他朝思暮想了好些天的脸。

清清本不是想睡，只是很累，而且不喜欢他今天表现，整个男朋友的款出现，过于殷勤。她不想多想，闭目养神。

                      十六

工作已经好一阵子了，生活作息也正常化了，清清不时担忧的还是阿星的事情。她也在把应该忘记的人很努力的忘掉，加班加点的工作让她努力去忘却烦恼，麻木自己。同时她正在读书，修读中文专业，这几年的生活比较稳定了。她考虑了读书很久，现在才有比较充足的时间。本来她可以不用为生活而忧，安心的读书，可是命运和她开了个玩笑，她是个不屈的人怎么也不愿意认输的。她要一步一步的实现自己目标，阿星的出现更是坚定了她的人生目标。她还是很憧憬以后的未来，他们可以一起过一些开心的日子。

正在这时候，命运终于都眷顾了她一次，阿强为她带来了阿星的消息。清清赶到酒吧，阿强已经在喝着酒了。可是，她的心还是潺潺的，不知道是坏还是好。

“阿强找到阿星了，是不是？他在哪里？他现在还好吗？他知道你在找他吗？”

“清清，我找到他了，但是你要冷静的听。”

“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说吧！”说是这样说，但是她的心里是很不舒服的，心紧绷着。

“他现在在齐南街和一帮小混混在一起，靠偷手机或钱包为生，偶尔也抢劫，他们都是一帮隐君子，聚集在一起吸粉斗殴。”

清清已经喝了很多杯酒了，阿强说：“你没事吧？清，不要喝那么多了，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平时我不说你，你也应该为自己想想才行的。他以前他是这个样子的，这个你比谁都清楚。要改变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慢慢进行。我现在叫人盯着他，你可以放心。”

“这些我都明白，但是要接受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不用担心我。”她努力地吸了一口气，“走吧，我不喝了，明天还要上班和上课。”

“恩！”

回去后，清清一直睡不着，她仔细地琢磨着那些话。全身打着寒战，紧紧拽着棉被却依然觉得很冷。也是这样身心寒冷的晚上，让她想起了遗忘了很久的事情。或许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只是强硬的把那些记忆封藏起来。她不知道是忘记不了自己第一次试图付出的真心，还是忘记不了那个人，只觉得心痛得厉害，像在打霜天里被人割了一刀在胸口上。

瑟瑟地蜷缩着，她叹着长长的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周公招走了。

十七

清清最终还是忍不住要亲自去齐南街看看，本来阿强是要和她一起去的，不过这几天忙，所以想推迟一下。可是，她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就自己一个人去了。就在要下楼的时候遇见了姜涛，她头也不回的走就当着没有见到他。姜涛那天的愤怒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一脸的倦容和颓废，“清清，你不要走，听我说几句话。”他拉着清清的手，说话的语气软软的，似乎没有气力。“我没有时间听你说话，我现在有事要做，而且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她平静却又似乎压抑不住的气愤令她的声音变得异于平常。“你不介意那天发生的事情，那么你这么久以来为什么要避开我呢？你是喜欢我的，你在吃醋！你不要误会，事实和你所见的是不一样的。”

清清的怒火就快要像火山一样的爆发出来，她忍住了，彻底不想理会他。顿了顿，冷静地说：“我不管你相信与否，我现在有事要去齐南街，我没有空和你胡扯。我要走了，你松手。”然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送你去，现在很晚了，那里很乱的，特别是晚上。你一个女孩子去很危险的。”

“不用了，和谁在一起也不够和你一起危险！”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姜涛用手搓搓他那疲惫的脸，无奈地跟上去，却也不敢走得太快。他真拿她没办法，她真的倔强。

清清因为生气，脚步走得非常的快，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个人了，脑海偏要出现他的样子。她使劲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痛楚让思维重新回到自己的控制中。当她无法自制的时候，经常会用自虐的方式来提醒或麻醉自己，暂时超脱。
        姜涛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她，他害怕她会有事。清清在大街上用目光不停的搜寻着，她知道这样是没有什么很大的用处，但是只要感受一下他生活的环境也好。她心里很不安地想，“这里真的很乱，三教九流的都有，想当初我也是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唉！也惹了很多事。全市的黄，赌，毒，抢，偷的源头和人几乎都聚集在这里。”  清清满街的走着也想起了以前的许多事情。走到各处都可以看见那些怪异的人，黑暗的地方可以隐约地看见那些隐君子。前面走来几个穿着打扮‘前卫’的年轻人正用目光紧紧地锁定她了，口里讲着不清不楚的话。清清已经习惯这些人的无聊行为，知道只要不管他们，昂着头大步走着，一般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是，在后面跟着的姜涛却气得咬牙切齿的，只得跟得更紧了，顾不得会不会被清清发现了。

整个晚上清清都在不停搜寻，渐渐的她的眼睛不停地流眼泪，精神也很不好了。她的手机响了，看见是阿强是打来的，她失落的心里多了一份欣喜。“阿强，我现在在齐南街，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你现在过来吗？……”电话还没有说完，清清感觉到一股力量窜过她的手，身体被震得后退了一步，手中的手机就被抢走了，而且那人跑得很快。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姜涛也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朝那个人跑去。清清呆呆得站着，不知道想些什么，“那个人会是……怎么可能呢？真是傻了！”触景生情，这一刻她的眼泪真的快要掉下来了。

这时，最担心她的人是阿强了。电话突然没有声音，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头脑里徘徊。他立即赶去齐南街，而且带上了一些人。

清清呆呆的表情早已经被人窥探到，她站在大街上不动，太引人注目了。此时，她是想不到自身的安危的。不知道怎么样的，有个人影闪过，她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姜涛没有追到那个人，他对这个地方很陌生，那人左拐右弯的就不见踪影了。他又担心清清的安全，就急着跑回原处，却发现清清不见了，打手机也关机了。他到处跑去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又想起刚才的情景，因为她一定是出事了。他心里骂自己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呢？逞什么强呢？此时，他的心里很着急又紧张，他很努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汗不停地流。

这时候，阿强带着人最大限度动用他的关系，尽一切能力要找到清清。他此时也心急如焚，不想让她再出一次事，她遭受的太多了。不可以让她有事的，她会疯的，她再也不能承受这么多的苦难了。阿强处于深深的自责中，为什么不陪她去呢？应该明白她的心情才对呀！

清清被那些人带去一个很肮脏的出租屋，朦胧中她以为又是像上一次一样。这比杀了她还难受，她又想起了上次的可怕的经历，魔鬼又来找她了。她窒息得喘不过气，身处在人间的地狱。“不要，我宁愿下地狱。”她痛苦地想着，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她还是逃不出来，脑袋沉沉的像塞满了棉花，迷迷糊糊。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些争吵的声音，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她很累了，又沉睡过去了。

姜涛虽然是做正当生意的，认识的人当中也有一些是和黑道打交道的。有钱就能让那些人为任何办事。几个钟后，他终于知道了清清的下落，这几个钟头，他像度过了几年，从来没有试过的感觉，那感觉就像失去一个世界的恐怖。他满脸的愁容，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岁。当他知道清清是给几个小混混捉到出租的时候，心情异常沉重，几乎要发狂，开车飞速地赶去。

在这个时候，阿强也得知了清清的下落。他更是害怕历史重演，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他的那些手下也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么紧张和着急，而且带着不外露的恐惧，个个都也急忙跟着，也不敢出声。

清清朦胧中又听到有人叫她姐姐，就像很久之前的那种感觉。现在这个时候还能发这样的梦，已经算很不错，发梦也好。她不清醒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像真的如在耳边一般。她使劲到睁开一条眼缝，白蒙蒙的，却看见了一张日思夜想的脸。她努力地举起手，她的手被拿过去贴着他的脸，感觉那么真实。她开心笑笑，“想不到这时候还能在梦里见到你，阿星不要离开姐姐。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以后我们能一起好好生活。”

“姐姐，你不是做梦，是我，你摸着的是真实的我。我在这里，你没有事了。我不会让人伤害我的姐姐，可是……”说着，他哭了，瘦弱的脸上满是泪水，声音哽咽。“可是，我却总是让你伤心……”

“没事，你以后好好做人，姐姐一样很开心。以前的事情不要想了，我们以后好好过，不要让妈妈不安心。”清清的眼睛里噙着眼泪，却没有流下来。

门“砰”的一声响被撞开了，阿强带着一大帮人走近进了。看见的却是阿星，让他吃了一惊，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却放下来，舒畅了很多。

这时候，姜涛也闯进来了。他管不了那么多，跑过去紧紧地把清清抱着。速度之快，阿星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样好。阿强本想走过去，可是看见清清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眼泪簌簌地流下来，然后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口。他无力再走上前去，这一刻已经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他用力的攥紧拳头，又松开了，大步地走出门。

清清此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痛快地哭了一场。原来他在自己的心目的地位还是这么重要，清清一直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松开手，就像落水的人捉住了一根救命草。

姜涛也紧紧地搂着她，害怕再次失去她。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感觉有希望，脸上的愁容消去了一些。他深深的明白他的世界在这里，从来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让他这么动心，这么害怕失去，这么心痛，又这么的揪心，那种痛刻骨铭心。他是多么恐惧，那种恐惧甚过失去自己的生命。

“别发呆先，把我姐姐送回去呀！”

“姐姐？”姜涛很惊讶，他现在缓过神来了。不过也没有多想，就抱着清清去楼下的车，送回她住的地方。

“姜涛，你回去吧！我想和我弟弟谈些事，有什么我再电话给你。”

“恩，那我先回去。照顾好你姐姐，先让她休息一下，然后再弄点东西给她吃。”拍拍阿星的肩膀，他虽然不想离开，可是，清清开口，他很听话的回去了。

“姐姐，你先不要说什么，先睡觉。那些家伙他们把你打晕了，还灌了药给你喝，幸亏我刚好回来了。现在好了，没有事了，你喝点牛奶再好好休息一下。我这次不走，我知道你因为我才这样的，我守着你睡。小时候，我不敢睡，都是你陪着我的。这次，你做一次妹妹。”

“哦，小调皮！好我睡了！”清清假装生气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喝了一杯牛奶，就闭上眼睛。她晕晕的，也很想睡了，第一次睡得那么安心。憋在心里几年的心事终于都可以解决了，此时，她一脸的恬静，睡得甜甜的。

阿星守在她身边，他知道这个姐姐也和他一样受了很多苦，但是，她没有像自己这样学坏，她为了以后他们的生活而苦苦挣扎，她做很多东西都是为了他。或许，她受的苦比自己多，因为她是作为一个姐姐。

                        十八

阿强在酒吧喝酒，这几年来一直都在清青的身边，却没有机会向她表达。或许已经习惯了就这么守着她，虽然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但心中还是怀着希望，今天这个希望彻底破灭！他早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现在就不会那么痛苦。“是不是我太懦弱？没有勇气！”他迷醉地说着。

“不是你没有勇气，也不是你不会表达自己的感觉。只是你没有搞不懂自己的感觉，你根本是把清清当成了妹妹。或许你曾经喜欢过她，但是，你现在对她的那种感情是一种亲情而不是爱情。没有那种男人对一个女人爱的冲动。”

阿强这次没有了上次的火气，静静地听着姜涛在他耳边的一翻话，狠狠地喝着酒。“你没有资格说，你不配说爱。如果你是真的是爱清清，那为什么伤她那么深，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见她为一个家庭以外的男人伤心过。”他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睛透露出杀气的光。只要想到清清上次伤心的眼神，他的火气又冒了起来。

“大家都是男人，难道你也不能冷静地想一下吗？男人去那种地方就一定是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吗？有时只因为交际和工作的需要而已，你是男人应该明白。我承认我以前有很多的女朋友，但自从我喜欢上清清的那一刻起，我身边就再也没有别的女人，我一心一意的爱着她。只是我对她还很不了解的，我想你可以告诉多一些关于她的事情。你知道她是喜欢我，你也想她幸福。”姜涛这些天来的相思，苦闷，都对着眼前的这位情敌倾诉，他的神情是那么憔悴。虽然，清清已经没有危险了也找回了弟弟，但是，他还是为她感到心痛，时刻都那么担心她。

阿强在不停地喝酒，对他说来今天说很痛苦的一天。他的脸是那么的包含沧桑，今天的胡须突然冒得很长，更显得他的成熟和不简单的经历。“我知道清清很喜欢你，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我不想她受到伤害，不管我对她的感情是属于那一种。我对你暂时不是那么信任，不过我也相信得过清清的眼光。其实，她不是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起码面对感情，她不是这样的。她畏惧！比一般的人更多的畏惧，她已经受伤了，所以她现在会更害怕受伤。你不能再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了。她挺可怜的，可是很坚强也很倔强，内心却是那么脆弱。她对你的态度可能会有点怪，这与她的家庭和经历有关。以后，你也会慢慢明白的，能体会到她的那种心情。”

“我都知道她应该有很多不平凡的经历，而且这些东西都给了她很大伤害，她的内心有着很多阴影。她想冲破这些阻碍，但有时她又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她很痛苦。我能够理解她对我的那些无理的态度和举动。我想知道一些她以前的事情，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这些事，不应该由我来说，应该要清清自己决定要不要说。现在，你们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些误会，我也不想清清不开心。她找回阿星了，我更想她找回属于她自己的另一种幸福。我现在和你说，是希望你能体谅她，以后好好对她。”

“你现在和我说也没有什么不好，你总不希望清清自己亲自和我说，再回忆一次那种痛苦吧？我们都希望她都忘记以前的事情，开开心心的过正常人的生活，拥有女孩子应该有的快乐。”

“恩，这也是对的。”阿强又叫了几杯酒，似乎陷入了深思。

夜已经很晚，两个男人都没有睡意，他们都为着同一女人，一个深爱着的女人，一个历尽痛苦的女人。

“清清小时候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整天都嘻嘻哈哈笑个不停的，嘴巴很会逗人开心。我们从小玩到大，我很小就没有了母亲，家里也很穷，清清经常从家里拿东西出来给我吃。她心地是很好的，同玩的小孩子都很喜欢她。不过，我总知道她有些不开心的，她爸妈经常吵架，有时还打架。清清不开心的时候就躲在我们经常去的那个小屋子里，那是一个荒废的小屋子，我们经常去那里玩，有什么不开心的也往那里跑。

你认识思仪吗？她来找清清玩的时候，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了。她家住得离我们稍微远一些，所以没有经常来玩。每次暑假她来清清家住，我们都很开心的。”

说完，阿强终于微笑了一下，这次今天晚上，或者说很久以来第一次露出的笑。

“这么说来，你们感情是很好的，我都有点吃醋了，你信吗？干杯！为你们曾有过的快乐干杯！”

阿强喝完那杯酒，继续说着一切以前的事情。“其实，也各有各的不快乐的，人长大了，就会有很多事情要想。清清自有她的许多不开心，她父亲很暴力，也很风流，经常都不回家的。她因为她弟弟和她妈妈的事情也弄得很不开心的，但是，她也很爱她的父亲，她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的时候，她很矛盾很痛苦。那时候起，我知道她居然经常自虐，这事情除了我和思仪以外，没有别的人知道的。在那间小屋子里有很多的血迹，就是她用小刀割手掌流出的血。

这样一直到初中，到高中。其实，清清还有一个妹妹，是她父亲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小孩，现在应该也有六七岁了。读完高一，清清就没有读书了，她成绩一直很好，在我们那里的重点高中的尖子班，她的绘画又很好，所以才会做现在这份工作。她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孩子，很有才气，她还很会做家务，煮的饭很好吃。我受过她很多恩惠，小学读完后，我就没有读书了，清清经常拿钱给我用，因为我父亲生病在床，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可以照顾两个人的生活的，不过后来三年后我父亲也去世了。之后我一直都没有走正道，辜负了清清的一片心，不过她一直都没有责备过我。”

姜涛默默地听着这一切，他都想到了清清的家庭一定不简单。“你也不容易，她一定也很理解你的，不过今后，你也应该为将来打算一下。清清一定不愿意你一直这样的！”

“她当然一直希望我走正途，可是也明白我的难处，她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人。不过老天都待她不好，高中的时候，她弟弟还没有读初中就辍学了。没有读书的日子里还更坏了，那几年，她家里的日子也远不如从前。家里家外的争纷也越演越烈，她父母的关系更加僵，家庭的关系也在恶化。那时候起，清清更加的沉默寡言。”

“怪不得她有时候很安静，那种安静是一种奇怪的安静，让人害怕却很吸引人的安静。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总之，我是觉得那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表情。”

“她很不开心的，这几年她都一直在找阿星的下落，他们姐弟俩的感情很好。而且，她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我没有帮到她什么忙。”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不用自责，现在都好了。一定还有什么事情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对吗？”

“恩。她母亲去世了，你知道吗？”

姜涛很惊讶也很痛苦的摇头，他不知道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复杂，也更悲惨，清清真的很可怜！他却什么也不知道，还让她伤心了。

“在她高一暑假的那一年，她家里发生了一件事，就是那件事造成今天的局面。就是那个为她父亲生了一个女儿的女人要走到她家里去住，向她母亲示威。清清的父亲不顾她母亲的感受，只为了显示他的面子，就把那个女人留在家里了。清清的妈妈向来比较逆来顺受，为了维持那个破碎的家就答应，其实，她也是没有办法。据清清说，她妈妈这么多年来这么忍耐，一半是为了那个不完整，一半是她很爱清清的父亲。”

“这么样的男人也值得去爱吗？”姜涛很气愤地喝了一大杯酒。

“世界上总有一些女人是这么情深和固执。清清总害怕会像她妈妈一样，她也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停了，他喝了杯酒。

“一个家里多了个不该来的人，总会出现矛盾的时候。有一天那个女人和清清的妈妈吵起来了，还把她妈打倒在地上。她妈妈的头刚好碰在了地上的一个沙煲上，因为是在厨房。阿星生气的砍了那个女人两刀，不过，那女人只是受了重伤，活过来了判了20年。清清她妈妈就去了，她那时没有求生的意志，已经醒过来了，可是，还是去了，不愿多看谁一眼。”他自己也有点哽咽和气愤，想起当年清清的惨相，也想起自己没父没母。

姜涛的眼睛里也红红的，他仿佛看见清清痛苦的表情，听见她悲惨的嚎叫。“她很肯定很伤心的。”说着，他也一口气喝完了一杯酒，今天，他也不时的喝着酒比平时喝的多。

她那时真的很伤心，而且，家里也差点就有暴乱了。清清母亲娘家的人要来和她父亲算帐。可是，为了她弟弟，她劝住了所以的人。这对于一个还不够十八岁的女孩子来说，真的没有多少人能做得到。那时，她爸爸还能做的事情就是自保和保住她弟弟。他用尽了能用的关系和钱财使这件事化为小事，让她弟弟偷偷的逃走，以至于没有被捉去少管所劳教。她爸爸也没有因为重婚而被牵涉进去，不过因为那件事，她家里彻底破产了。那件事之后，清清就离开家，那时候是我陪着她一起走的。也就是那时候，她知道了她弟弟染上了毒品，所以，她一直很担心他。”

“真难为了，居然吃了那么多苦，幸亏还有你在她身边。”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没有什么钱，身上带的钱不多。清清去找工作做，什么工作她都做过，送外卖，做服务员，甚至，她还去扫地做杂务。她真的很吃得苦，不过她的光芒和才能是掩盖不住的。后来，她做了一个小文员。她聪明又好学，慢慢地才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我也很忙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吃了很多苦，有一件事情，只能由她和你说。”

“你也不容易，有时顾不上她也很正常。”姜涛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这个也同样不容易的男人。他从出生到今也还没有接触过这种人，到现在他亲身体验过心爱的人的痛苦才明白怎样才算是人生的痛苦。此时，他的心里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又有着一种异常的沉重，是责任感！他承诺过的责任。

阿强的心里一直潜藏着一股暗暗的痛，即使是现在他也不能说出来。他不能说，不应该由他说。可是，他一直都那么内疚和自责。

两人一起喝酒，直到天亮才回去。

                           十九

姜涛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回家里，已经天亮了很久。他的一家人正在吃早餐了，他很累想睡，直接往楼上走。

“你给我站住，你这样像什么样子？晚上彻夜不归，是为什么？”他傻楞着一时答不上来，这么大了，父亲已很少干涉他的私生活。他吞吞吐吐地说：“和朋友去玩了。”

父亲的样子很严肃，拉长了声音说：“我看不是吧？你昨天还差点英雄救美，成为美谈。”他慢悠悠地喝着咖啡。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你平时胡闹就好了，那些女人起码都还算是有点头面的女人。这个陈清清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你的婚事还暂时轮不到你做主。开始，我还以为你只是玩玩，现在我看你是动了真格了。”

“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而且，清清不是不干不净的女人。”他第一次用那么气愤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要不要我告诉你？”

“不用了，我不用你告诉，我不在乎这些，并且，她的家庭背景我已经清楚了。我不想说什么呢，我要睡了。”

这时，姜涛的母亲在旁边帮腔了。“孩子要睡了就让他去睡，不要弄坏身体。”

可是，他父亲并不准备放他去休息，还有话要继续说。“我看不把这件事说明白，你是不会死心的。那个女人早在两年前就被人强奸了，这件事，她应该没有和你说。”

“你住口，你胡说！”他用气愤的眼睛盯着他的父亲，两对眼睛直视着。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强迫自己相信这是父亲胡编的事情。他踉踉跄跄地走回房间，扑在床上。他的身体像散了的架子，全都丢散在床上。那句话还是不停地在耳边响起，“那个女人早在两年前就被人强奸了，早被人强奸了……”那些字眼就像一把利剑刺进他的心里；又像一把大锤子打翻他腾起的希望。他的希望之船刚刚冲破险滩，迎着朝阳起航，却又迎来一个巨大的浪头，打得船快要覆灭了。

“胡说！都在胡说！他拼命地用手锤打着墙壁，打出一个血印。他太累了，无力的瘫在床上，昏睡过去了。一天以内来太多的打击和伤心了，晚上又一晚上都没有睡，他身心疲倦，终于都撑不住，睡过去了。

清清，这时候却睡了美美的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大惊地叫着：“阿星，阿星。”

“姐姐，我在这里，我没有走了。我买了早餐上来，快去刷牙，我们吃早餐。小时候，你最懒刷牙的。”

“好，我去刷牙。”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满脸的微笑。

“今天的早餐很丰盛，一定很好吃。”

“姐姐做的早餐还更好吃，我最喜欢吃姐姐煮的饭了。”

“今天怎么说这么多好听的话，不像你哟！吃吧！”

“我是说真的，不过现在不说先，不要给你吃光了，我没有得吃了。开动！”说完，大口地吃着。

“小心，还很多，不要哽到了。”

“恩！”

“吃饱了，好饱哟！姐姐接着，我们去干什么？”

“去买些日用品。”接着她又皱着眉头，很不悦地说：“你这次不会偷偷地走了吧？上次……，恩，还是不说上次了，你这次不会这样了的，对吗？”然后又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不会了，这次我不会偷走了。我保证！”

“那吃饭后我们去买东西，以前的那些东西不要了。不要再回去了，告别你以前的生活，我们过新的生活。”

阿星楞了一下，才说出一个字，“哦”他离不开毒品了，可是，此时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

“阿星，姐姐知道你想什么的，先不管，我们开开心心地过完今天再打算。好吗？”

“很好！”他抖擞精神，很用力的答了一句。

                        二十

姜涛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头痛的厉害。他用水冲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他还是不能否认睡之前听到的话是真实的，并不是做梦。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剜得他的心刺痛。

“但是，我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去上班。”他还是很理智地考虑事情，他是个事业很强的男人。

他振作起精神去上班，穿着笔直的西装，很帅气，他的身边从来都没有少过女人。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秘书就对他说：“姜总，吴小姐在里面等你，我叫她不要进，可是……”

“算呢！我进去看看。”他走进去发现吴雅婷已经坐在他的椅子上，很悠闲地拿着他的相片观赏。看见姜涛进来了，满脸笑容很开心地说到：“你终于都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又没有人要你等，还有，以后不要坐我的位置。你来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各走各的，互不干涉对方。”他冷冷地说。

“可是，我发现离不开你，涛，我是真的爱你的。你不要离开我。”

“请你自尊一点，放开你的手。”他掰开抱在他腰上的手，一把推开她。“以后不要来了。当初我们说好的，游戏完了就不可能再继续，是你自己同意的，也是你的提议。”

“涛，你不要那么绝情！”冷笑了几声接着用很不屑的语气说：“我知道你现在的新目标是那个陈清清，不知所谓的女人。”

“住口！”

被姜涛这样一吼，她有点怕不敢说话了，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凶。最后，很气愤地说：“我会走，不过，你会后悔的。”走出时把门摔得“乓”的响。

无论如何，他还是想静下来完成他一天的工作。可是，他怎么也静不了，心中的疑问绞得他一天的心都烦躁不安。

清清他们购物回来了，正在准备晚饭。“

“哇！好香！很久没有吃你煮的饭菜了，真的很想流口水了。这个酱油鸡真的很香又漂亮，还有这个青菜够绿，汤也很好闻，可以吃了吗？肚子呱呱叫了。”

“差不多了，去把台擦干净就可以了，看你那着急的样子。”清清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很好，她就是想让他吃饱饱的，养肥了。看见他身上的那些‘排骨’，就觉得心痛，怎么有那么瘦呢？以前在家的时候，虽然很瘦，也不至于这样。

这时候门响了。“阿星，开门呢，肯定是阿强来了。”

“哦”

“清清，你怎么吃饭也不请我呀？”姜涛站在厨房门口，笑咪咪地说，看见她那么开心，他不忍心提这件事情。

“恩，我以为你忙，所以……”

“不用说了，反正我来了，好香，可以吃了吗？不用回答了，我知道要等阿强来。我先出去。”

“姐！阿强来了，可以吃饭了吧？我很饿了。”

“好吧！进来端菜。”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只有姜涛的心里暗暗的伤心，但又不能表露在外。不过，清清是不会注意到他，她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她的弟弟身上。阿强却发现了问题，知道他心不在焉。

吃完饭的时候，还特意邀上他一起走。“我知道你心里有事，而且，我可以给你解答，对吗？”

姜涛感到很意外，“你都看穿了，我们去喝酒再说。”

两人又坐一起喝酒，大家又相视地苦笑了一下。姜涛忍不住先开口，他憋了一口气很长气的说：“我想证实一件事情，清清是不是被人强奸？”亲自说出这句话，他痛苦地喝完一杯威士忌，呛得咳嗽了几分钟。眼睛红红的闪着怒火。

阿强也怔住了，但他知道这件事情是始终要让他知道的。只是，他也很难过，而且带着深深的自责。“是的，你都知道啦！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如果你那么介意的，现在还来得急，我不会让人再伤害清清的，趁早，你不要再找她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多事情你们也不一定明白，我也有自己的难处。为什么会这样的？她一定很痛苦的。”他用力地锤了一下酒吧的台。

阿强拍拍他的肩膀说：“如果你要发泄的就找我吧？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害了她，如果不是也不会这样。”

姜涛恼怒而又气愤地看着他，果真一拳打过去。所以的人都向这边看过来，因为有什么热闹看了。可是，那一拳也好像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样痛，因为怎样的发泄也不会减少他心中的痛楚。

阿强擦擦嘴角的血，爬起来说：“我们出去走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们去到了齐南街附近的一处破落的篮球场，有几张石凳子，他们就着坐下了。

“刚开始来到的那两年，我和清清就住在齐南街，那时候没有钱，为了节省花消就住在了这里。我没有文化很难找工作，于是就到了现在的那个场做打手，清清也同时做着几份工作。因为这里很乱，而且有一些小混混老是缠着她，所以，晚上，我都会偷偷地走出来，接她回去。两年来也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事。

直到有一天，场子有事，我确实走不了。心里又含义侥幸的心理，认为应该没有事的，也没有去接她了。清清回去就是要穿过这个篮球场旁边的小路，可是……”

他很痛苦地沉闷了几分钟，“可是，我回去后却发现出事了。清清躺在地上，手里不停地流着血，我当时吓呆了，以为她就这样没了。幸亏，清清命大被救活，可是，她醒来什么话也不说。后来我才知道，她被那些混帐东西强奸了。”

姜涛听着，把手攥得紧紧的，额头青筋暴露，满脸的汗水。然后很痛苦的埋着头，他发现自己第一次为女人而哭。

“我把那几个人找了出来，本来想宰了他们，可是，清清说放过他们。我是不会饶过他们的，不过没有要他们的命，只是让他们一辈子也不要想再碰女人。后来也因为那天晚上，我立了一些功，所以做了头。假如可以选择，我宁愿现在还是一个听人使唤的下手。没有如果的，现在我只想清清从此可以少一些痛苦，和阿星好好的生活。你自己想想吧！我要走了。”他没有等他说什么，在一个人径直走了。

剩下姜涛一个人在坐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一个从未有过的难题摆在他面前，此刻，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怎么去解决，他被这些东西压得喘不过气。他想离开，站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

                         二十一

才过了两个晚上阿星的毒瘾就开始发作了，早上开始他有点不能控制自己了，眼泪鼻涕稀稀拉拉地流下来。

“阿星起床了，怎么今天就不能早起了，才早起了一天。阿星！”清清的脸色大变，她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打开门走进去，看见阿星在床上打滚，还不时的吸着鼻子。她冲过去把他抱在怀里，“不怕的，姐姐送你去戒毒所。戒毒后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你可以做得到的，就算为了我。”她说着哭起来了。

“姐姐，我很辛苦！戒不了，已经四年了，很深了。我不行，给我走呢！”他苦苦地哀求，毒瘾让他难受得整个脸都扭曲，也快要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了。“你不要去找我了，让我自生自灭，我已经不在乎这条命了！姐姐你好好过。放我走呢！”他突然很大力气地把清清推开。

清清也很生气的直视着他，眼睛里既有怒火又有哀怜。“你不在乎自己的命了是吗？那我陪你了，我也不要了。只要你走出这间房子，我就死在你面前。”清清已经考虑不到她说的话后果，怀着豁出去的想法，她想说出最能够挽救事情的话。可是，她知道她一直在骗自己，她何尝不是早就没有生存的希望了？只是还有一种力量在支撑着她，现在这种力量快要消失的时候，她也感觉到自己的那盏生命之灯的油就快要烧完了。

阿星是眷顾她的，起码他现在没有要离开的趋势了，只是不停地把头往墙上撞。清清反映过来，把他牢牢得地绑着。然后很急切地说：“你等我回来，我去找点给你吸，但是，不可能给你很多，你要慢慢地戒。等我回来！”她出去的时候还在房门上加多了一把锁头。

她找到阿强，他们一起回来。阿星把嘴都咬烂，毒瘾的痛苦让他不成人样。清清忍不住把粉拿给他，看见他吸粉时那个迷醉的样子，清清心沉进了海底。海洛因害了他，可是现在看他吸的那么陶醉就好像那是他的救世主。

阿强看见这个情景也很难受，他曾经也吸了几天，就快要成瘾的时候是清清帮他戒。“阿星，你要控制住自己，只要够毅力，还是可以戒。如果真的不行，就去戒毒所。首先，你要断绝和那些人的来往，粉，我可以帮你弄到，但分量会每天减少一点。清，我们出去谈。”

“恩。”

“清清，他这种情况已经很难戒了的，但又不是说不可能。你不能让他走出这间房子，环境很重要，再接触那些人那就真的很难戒了。你帮过我戒，很多东西你都知道了的。粉，我是可以弄到，可是有一些东西，姜涛可能会更容易弄到，那就是那些戒毒所需要的药品和药水。他认识的人都是些上层，要医院里面才能弄到。还有你必须学会注射，在自己的地方更容易戒，去戒毒所很复杂。很多内幕的东西你不需要明白，只要知道怎么去做就行了。”

“我知道怎么做了，我就去找姜涛。”

“那好，我先走，你有空多陪他，不要上班先了，有什么需要的就找我。”

“我会的。”

姜涛此刻正被那个女人缠地脱不了身。“不要烦我！我没有空，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你也不想那么没面子吧？吴大小姐。”

“你还记得我是大小姐，那你就不应该用这样的态度对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认识那个女人你就变成这样了。”

“你给我滚出去！”现在只要听到有人说清清的不是，他都会很大的反应，这些话，每一句都像往他胸口水撒盐。

“你这么气干什么？我都说了，只要见了那个女人，我就走，我倒要看看她长得有多么漂亮。”她用很蔑视地语气说着这些话，完全没有考虑身边的人的感受。

姜涛的电话响了，在听电话之前，他努力地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的，我就去。”盖上电话后，对那女人说道：“走呀！你不是要看吗？现在去，看了就走。”

“那当然，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的有什么好看那么久的。”

他们到了酒吧的时候，清清正喝着酒了。“姜涛你来了。”可是，当看见他身边的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又不出声了。只说了句“你好。”因为看她的打扮还不像风月场上的女人，却像个大小姐的派头，一脸的傲气和鄙视。

吴雅婷看见清清的时候，也觉得她不是一般的漂亮，而是一种更吸引人的感觉。但是，她不甘心落后于人，立刻又摆上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对清清寒酸的打扮嗤之以鼻。“我还以为有多么的漂亮和美丽，不过如此。”

“清清，不用管她。你可以走了，吴雅婷。”

吴雅婷对姜涛的绝情很气愤，又不甘心看到他们一起这么好，也坐在旁边。清清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姜涛的眼里只有清清，也不理。她越看他们两人，就越生气，拿起手中的那杯酒泼在清清的脸上，还顺手打了清清一个耳光。清清难过地闭着眼睛，姜涛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一下子也没有想到怎么办？但是，心中却很难过很心痛。把清清抱在怀里，用仇视的眼神盯着吴雅婷。吴雅婷嚣张的气焰不见了，也有点害怕似的站着不动。

这几天来的打击和屈辱烦恼都在这一刻催化了，清清心中憋着的那团火在心中燎燃。她推开姜涛，气力大得姜涛也没有估计得到，心中惊了一下。她站起来“啪！啪！”连续打了吴雅婷两个耳光。气愤使得她加粗了呼吸，咬牙彻齿地说：“别以为有钱就大不了，就会欺负人。我长那么大也没有被人打过，凭什么那个人是你，别人打我一个，我会还她两个。我不惹你，你要惹到我，我不会饶你的！甭想平白无故欺负人。”说完把手的杯摔碎，拿着杯柄，把锋利的玻璃尖对着她。气得胸口一鼓一鼓的，眼睛充满了杀气。

吴雅婷给她的气势吓住了，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简单。只是用手捂着脸，气愤地不敢出声，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姜涛也看得楞住了，他没有想到清清有这么强硬的一面。

吴雅婷看着姜涛，姜涛不理她，她很无趣地走了。她刚走了，清清无力地坐下，眼泪刷地流下来了，委屈得想大哭。可是，她很理智地控制自己，没有忘记她来的目的。姜涛把她抱在怀里，她推开了。

“我今天是有事找你帮忙的。”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调。

“什么事呀？我都帮你。”

清清把事情都和他说了，姜涛似乎不大同意他们的这种做法。“你们有没有考虑到这样做的后果，这样做很危险的。送去戒毒所呢，钱不够，我有。”

“我知道你有钱，可是，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可以解决的。阿星，他需要我，你知道吗？亲人的关怀是很重要的。这么艰难，我们才又在一起了，我想在他身边照顾他，我相信亲情的力量是战胜困难的。我不想把他一个人丢进里面去，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得到的，我们会成功的。”

“那好吧！我答应你，明天我送去给你。不过，你要小心，凡事不要太强求。有事一定要找我，清清，你一定要好好的，不可以有什么事了。”他抓着她的手，很心疼地说。

“我会的。”那件事情压在她心里很久了，她想说，但不知道怎么说，她并不知道姜涛已经知道了。

                      二十二

过了一阵子，思仪来找清清。“清清，你很久没有找过我了，打你的电话，你也只是随便说几句就说没有空，最近忙些什么？”

“哦，也没有忙些什么。我找回阿星了。”

“那好呀，你了却了一件心事。不过，我听说你和姜涛一起，对吗？你真的做的决定了。”

“有什么在不在一起呢？我没有什么奢望，只希望能和阿星好好的过。你呢？和你那个还好吧？看来你也很忙哟！”

“还不是那样吗？都挺好的。阿星还好吧？我听阿强说他……，我想我也不方便过去先，怕影响他。”

“很好呀！按现在看来很好，他现在的意志很强，状态很好。刚开始的那一个月就很辛苦，大家都辛苦，现在进入状态了就好多了。这些要慢慢来的，急不来，目前也不是很稳定。我都很少出门，都在陪着他。”

“应该的，不过你瘦多了。要注意身体，你总不希望阿强好了，你却病了，要多疼爱自己。清清，我今天来有另有一件事情。本来，我知道你这么辛苦了不想说的，但还是决定告诉你，你自己决定。”

“有什么事？这么神秘。”

“我听以前的朋友说，你父亲病了，挺严重的那种。他们最近回去了，先告诉我，让我来告诉你。”

本来还挺好的心情，现在笑也笑不起来了。清清既担心又要考虑应该怎么和阿星说。“唉！不管这个先呢！我不能出来太久，我要回去了。”她嘴里是这样说，心里却是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那好吧！我也回去了，”

清清想着阿星一个人在家里，她不放心，急忙地赶回去了。回去的时候，阿星正在痛苦的呻吟。清清赶紧给他打了一只针，还拿了极辣的风油在各处的骨头关节又力地搓着。

“姐姐，我想吸，很难受！”

“姐姐知道你难受，可是要忍着，最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如果现在放弃，那就白白辛苦了。那我拿先烟给你。”她转身去拿了支烟放在他嘴里。让他吸一口，然后再拿给他。阿星用铁镣锁得牢牢的，一丝也不能动弹，只能睡在床上。他上下的嘴唇没有一处好的，疤痕累累。手腕和手腕处也全是挣扎后留下的血痕。

“姐，今天的烟怎么没有味道了？前几天的还有很淡的味道。”

“这几天都没有加那东西进去了，因为你的状态已经好一些了，所以没有加进去。你再忍一忍，过几天，你就可以不依赖它了。我给你扎扎穴位。”

“姐姐，以前你跟爷爷学的吗？怎么以前不见你那么厉害的？”

“我只学了皮毛，根本就不会医治的，只是没有办法了，买了本书试试。你觉得舒服些吗？”

“恩，每次扎完后，骨头就没有那么痒，有轻微的效果吧？我想睡了。”说完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清清才舒了一口气，药水的效果还有些作用，他能够睡着。她担心不能在药水的效果失去之前戒掉，现在看来情况还算乐观。每次，阿星睡着之后，她都深深地叹一口气，暂时放下心中的大石。那些拷在阿星身上的铁镣也把她的心勒得紧紧的。两个对她非常重要的男人，一个被拷在床上，一个可能已经病得躺在床上，她怎么也不能轻松。

次日，姜涛又送了些东西过来。“清清，阿星好些了吗？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应该没有原先那么辛苦了”

“好多了，这几天也没有什么闹了，烟里我也没有给他加那些东西了。往后的几天应该会更辛苦些，不过习惯了后就容易多了。你要进去看看他吗？应该醒来了。”

“好呀！”

“姐姐。”

“醒来了，我拿水给你漱口，顺便吃点东西呵。”

“阿星，好样的。没有让你姐姐失望，再坚持一些日子，稳定了就可以出去活动，活动了。”

“你和我姐姐出去走走吧！她一直都陪着闷在家里，也很久没有出去了。我有空的时候还看看电视，她都没有时间空闲，忙忙碌碌的。我今天保证不会让她担心……”

“不会让谁担心，你又想什么了？来，漱口！”接着又喂她吃完了早餐。

“姐，你和他去走走。我今天很好，你肯定闷慌了。”

“什么‘他’的，你以前的坏毛病要一样样的改，等你好了，我好好地修理你。真的不用我陪着你吗？”

“不用，你们出去走走。”

“清，我相信阿星他可以的，你不要辜负他的心意，他也是关心你呀！你要散散心，不能憋着。”

“那好吧！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不要乱动，还要点什么吗？”

“啊！救命呀！老太婆，吵死人了。”

“好，好，好，我走。”

“他精神多了，脸上都有些血色了。你不要太担心，要注意自己，我看你瘦了很多。我们去哪里吃午饭？吃日本菜，好吗？”

“还早，其实，我想去河边走走。”

“那好，很快就到。”

“你看见了吗？那些小孩子真可怜，假日里还背着厚重的书包。虽然，他们不愁吃穿，却是没有童年的快乐，成了学习的工具。”

“是呀！以后我的小孩子一定不会让他那样。”

“或许这是一个时代的代价。现在的家庭教育走极端，一种是过分的溺爱及对学习要求的苛刻；另一种是放纵，这种家长，他们要不就疏于管教，要不就把孩子扔给老师和学校。两种教育方式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就是忽视了家庭的教育，家庭的温暖本来就是教育不可缺少的，人们经常忽视了这个。而且，小孩子在一两岁的时候是启蒙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家庭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可是，人们往往以工作忙为借口而不顾小孩的启蒙教育。大点的时候就拼命地逼他们学。”

“你好像对教育很感兴趣。”

“只是深受其害而已。”此时，她又想起了昨天的听说的那件事情，心中冷冷的，说话也冷冷的。

“风很好，我们也去吹吹风。河边还挺多人的，不过都是些老人。”

“现在生活节奏那么快，有多少年轻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吹风呢？我一直都觉得现代的家庭教育方式是一种退步的方式。中国古代的社会一直很昌盛，在世界上是有着很重要的地位，与那时候的教育是分不开的，以前的人很注重家庭的教育。女人很大部分的责任就是相夫教子，在对子女的教育上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那你的意思是说，女人应该留在家里对吗？这不是性别不能平等了吗？”

“那不是这样说，我当然赞成女人自立自强，只是我认为很多东西只是各有分工而已。男人或女人都必定应该有一方应该侧重的肩负着家庭教育的责任。为社会培养人才这也是一分辛劳呀！不能因为盲目的男女平等而丢开家庭，女人该留在家里的时候，还是应该留在家里，反过来男人也是这样呀。”

姜涛在看着她，认真的听着，第一次发现她有着这么认真入迷的神情。“你应该去做老师或教育家。”

“我也想呢，只是……”清清想起了她的课程只学了一半，却因为阿星的事情耽误了。

“我可以帮得到你，不过你以后先帮我生一个小宝宝下来，然后把他教育成像你这样好。”他在后面轻轻地把清清抱住，在她的耳边温柔的说。

“我有什么好？我没有考虑到以后，如果你真的和我在一起了，你就不会那么好了。你能够抵挡得住外面的诱惑吗？我不要一个不忠于我的男人，当你厌烦的时候了，你还能那么喜欢我，那么爱我们的孩子吗？还不是和所有的男人一样，在外面过把瘾吗？”

“好了，你不要把自己所想的东西强加给我，虽然现在社会上很多男人都这样。你也是受家庭影响，但是我只希望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们不讨论这个好吗？”

清清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闷闷不乐的。眼睛呆呆地直视着前方。

“你看着我，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为什么要这样去想呢？”

“那你可以不用管我呀！你走呀！”

姜涛不知道拿她怎么办？“算呢。我们去吃饭了。走吧！”

清清此时满眼的泪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她拉着姜涛的手袖，头伏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边走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二十三

时间不知不觉的又过了一个月了，阿星可以自由的活动一下了，在屋子里也不用被铁镣铐着了，偶尔还可以出去走。清清的心里终于可以放宽松些了，同时，她也一直没有忘记那件事情。有时还可以从思仪那边得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她心肠软，是想回去看一下的，但是又要考虑到阿星，两难全。她想着等他稳定了后该怎么和他说这件事情。她深知他的性格倔强固执，心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因此很难要求他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和他说更妥当，她这些天也没有停止过考虑这些问题。

与姜涛的关系也不冷不热，她知道两人要在一起有很多的障碍和困难，根本是不可能得到他家里人的认可。此时，她的心中依然不平静，太多的问题摆在面前。她不甘心放弃，却心有余力而不足。她想放弃却舍不得爱，又害怕爱。没有人知道她对姜涛的爱有多深，只有她自己明白。摆在她脸上的愁容是怎么也掩饰不去的，阿星发现了她的不快乐，他隐约地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个大男孩子不知道怎么劝慰自己的姐姐，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心智却也不是那么成熟。这几天也跟着闷闷不乐。

她允许自己不快乐却不允许自己关心的人伤心。发现阿星心事重重，她就想问问他。

“阿星，你这几天都不开心，是不是太闷了，要不过几天，我们出去玩玩。叫上阿强。还有你还记得那个思仪姐姐吗？以前常在我们家住的那个，把她也叫来，你还不知道吧？她就在这边读书，我们一起去玩。”

“我不是怕闷，也有些闷呢！但主要的是你不开心，我知道你想什么的，肯定与姜涛有关，也与我有关。你为自己想就好了，就不用顾及那么多我了，等这个东西戒掉了，我会好好做人。你要多为自己想，多想想自己的事情。”

“傻瓜。无论怎么样姐姐都不会不理你的，姐姐也会为自己想的，有些东西不是那么简单。我还年轻，感情的事情就不管那么多先呢，以后很多时间。不用担心，我会为自己着想的。我们出去走走，我意思是回以前那里。”她用试探的口吻问他，还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他脸色变了却不出声，走回房去，关上锁。清清望着关上的房门，很无奈。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能说，即使可以说了的时候，劝服他也是一大难题。

清清倚在沙发在，觉得头痛得厉害，一股很无助的感觉在心中翻滚。她暗暗地想着姜涛，心中又交替一股痛楚。

 姜涛也有他的难处，在这件事情上，他一直没有和老头子达成一致。他既不想和家里这边反目，更不舍清清。不过，他想着清清也还小先，这件事情可以做迟一点的打算，总有一天他们都接受清清，发现她的好。想到这些他总觉得事情是有希望的，没有清清的那种担忧。

初夏已经来了，各种花草树木都已经长得很好了，空气更新鲜了。清清觉得应该带上阿星到郊外去走走。

“阿星，我们这个星期周末去郊外玩好吗？现在郊外的景色肯定很漂亮了。”

“好呀！要叫多点人哟，那才好玩。”

“那我们是吃干粮点心好呢，还是野炊或烧烤？”

“你决定呢！”

“好，那我找思仪商量一下。”

几天后他们去郊外玩，因为路程比较远，所以带上干粮和点心及各类饮料。郊外的空气就是好，大家的心情也跟着爽朗起来。公路两旁的山上的树木叶子苍苍郁郁的，让人看了很舒服，惹人爱怜！不时还飘来野花的香味，偶尔还能看见只蝴蝶或蜻蜓之类的。快要进入村中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大片的菜地，绿油油的青菜，红彤彤的西红柿，滚圆的冬瓜满地的躺着。大家都兴奋的叫了起来，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亲眼看见过这些还种在地里东西。思仪兴奋得想站起来，反而被车顶撞到了头，在不停的大叫，还给人笑了一顿。

阿星的精神也似乎显得很好，比平常多了一些话。清清看见他这样，自然也很开心，随着目的地的接近，车上的气氛越来越好。姜涛又看见清清孩子般的微笑，他很开心地哼起歌。阿强也很开心地吹着口哨。大家都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快。

“唉！如果能够在这些农村里面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是不错了，起码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清净自然是最好的，我最喜欢了。”

“那以后我陪你，你就在这里做个小学或中学老师，我耕地种菜。”

“不要发梦了，说得好听。”清清本来正在蹲在小溪边上用手拨弄着水玩，现在自己一个人闷闷地走开，完全不顾旁边的姜涛。

姜涛只能跟在她后面走着，也不言语。

“姐姐你快过来看，那里有一棵木棉花，还记得吗？小时候阿强送了一大枝木棉花给你，大家都笑你们，都说你们是新郎新娘。”突然他发现阿强和姜涛两人都很尴尬，便停住不出声了。清清笑了笑说：“那都是小时候闹着玩的，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走我们大家过去看看。真的开得很漂亮！”清清顺着阿星手指的方向走过去。

思仪也催促他们说，“走呀！”在旁边打圆场，她知道这些年来阿强对清清的心。她这个局外人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接着他们去登山，直到下午才回去。

                   二十四

阿星的状况好多了，他们才刚搬到离齐南街最远的郊区住。清清在那里做家教，阿星开了个大排挡，清清也经常在那里帮忙。那里也算是半个工业区，有不少的工厂，人员很多，生意还挺好的。那里本是清清以前一个同事的住家，不过现在都搬出去住了，清清打算搬来住一年半载的，以后再做打算。

暑假到了，思仪回家了，回家后给清清带来一个坏消息，她害怕的事情终于都发生。才过了几天清净，安心的日子，现在又这样。她毕竟割舍不下那份亲情，心里惴惴不安。

晚上趁阿星去洗澡的时候，她走到阳台上打电话给思仪。

“思仪，你上次不是和我说，他好了很多了吗？我以为没什么事，现在我还没有办法说服阿星回去。而且，我们现在刚安顿好，事情你确定吗？”

“清，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放假回去后，我自己亲自去了一次，还买了一些必需品和补品，还给了一些钱给他。陈叔叔真的病得很厉害，你自己想着办。我觉得你是会回去的，但是又会犹豫，所以你才为难。我不敢给你什么意见，你现在肯定很难决定。”

“思仪，谢谢你，我再考虑一下。”

“那不要考虑太久了，说一句过一点的话，不是吓你。你们就当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吧！毕竟也父子父女一场。”

听完，清清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为了暂时不让阿星知道，她把又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心里却一滴滴地流着，心痛的就像流出的是血。

“思仪，我过两天再打给你。”

“恩，你要小心注意身体，想开点。我挂了。”她的声音里也似乎带着些哭调，有点说不下去了。

“恩，知道了。”清清觉得自己要再说下去是肯定会抑制不住自己了，也挂了。

“姐姐，你在吹风呀！这里的风很舒服，比市区好多了。”

“是呀！可是，怎么也不比家里的好。”

“我先回去，睡觉了。”每次讲到有关家里的一切，他都很反感，总是选择沉默。

“我有事和你说。”清清和想现在就和他说了，他不会这么绝情的。

“如果关于刚才那些就不要说了，如果不是的就明天再说吧！”头也不回的进房去，留下清清一个人在伤心。

此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在惶恐与不安中又过了几天，再一次接到思仪，她决定要回去，而且不单是自己回去。

“阿星，姐姐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我希望你能和我回去一躺。”

“免谈！”

“你怎么就不可以听我说完呢？老是这样固执而又偏激。不管你以前受到怎样的伤害，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根本不可挽回。很多东西我何尝不和你一样的伤害呢？一点也不少于你甚至更多。”她注意了一下他的表情，发现他不再说什么，只是一副很不屑的表情。就继续接着说，“不管怎么说，他养我们一场。虽然对你是残暴了一点，可是，不可否认他还是很疼你的。如果他不疼你的话就不会宠坏你。每次你做错事，他虽然打你，但哪一次不是他帮你撑着？你知道自己的事，每次都惹了大祸回来，都是爸爸帮你摆平的。”

当说出“爸爸”两个字的时候，她终于把这两个字叫出口了。心情一时的激动和感慨，竟然喘不过气来。

“姐姐，你没事吧！喝点水！”

“我不喝，他病得很重了，我只希望你能和我回去看看他。最算是见最后一面了，我求你还不成吗？”说着眼泪流出来了，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让我想一想。”他的眼里也红红的，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虽然对自己是疏忽了一点，也很残暴。可是，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他还是很疼自己的。此时，他在心里不停的反思。可是，想起母亲的死，他的恨又熊熊的燃烧起来。

“妈妈是给他害死的，我不会回去的。还有我们现在的一切也是他间接造成的，我恨他。”

“我知道的，你疼妈妈，还有疼姐姐。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要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他也受的应有的惩罚了，这几年，他的生活也很惨。我们送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毕竟他是我们的爸爸，你忍心吗？你不会的，妈妈也不赞成我们这样做的。纵然他有错，我们也不能做不孝的儿女。并且，他还不至于抛妻弃子，我们和他没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他没有故意要妈妈死，我们就原谅他吧！”清清几乎在用哀求的语气在说话，她要一点一点地软化他。

“姐姐！呜，呜……”

“想哭就哭吧！姐姐陪你一起哭。”

两人一起抱着，就像小时候受了欺负一样。

                       二十五

阿星终于决定跟清清回去，清清决定一大清早回去。到达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清清不肯停留一刻。直接奔去医院，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病得那么厉害，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这不算什么医院，只是镇里面的诊所，这么重的病在那些医院里面，根本就治疗不了。清清心里一阵的心酸，阿星看都不怎么肯看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清清走过，他正醒来，看见清清时候，很激动，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爸爸你不要说话先，我们送你去医院。”

他点了一下头，眼泪涌出来了，睁睁地望着她一会，就闭上眼睛。

“阿星过来，我们把爸爸送到医院去。”阿星还是很不情愿地走过去。看见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现在躺在这里一动也不动，脸色青白，完全没有当初的那种气焰。看到这种情形，他不知道是该开心好还是伤心。

但是，他好想他能够跳起来好好臭骂他一顿，或是打他一顿也是好。看见他，所有的往事再一次浮上心头。

“星，不要发呆，帮忙扶起来。”

“恩。”

经过医生的急救，清清的爸爸终于醒过来。清清的心里舒了一口气，阿强也着急地走过去询问。其实，在他心底已经原谅了他，就像清清说的那样，父亲是爱着他的，他也已经承认他的爱。一切只源于方式的错误和许多已经说不清的原因了。

但是，医生的宣布又让他们伤心不已。

“人暂时是救活了，可是他身体的机能已经破坏得很厉害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好好相处几天了，不要刺激他。”清清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大家又一阵紧张。

医生的判决多少让阿星醒悟了一些，打死不离骨肉亲，再怎么说也是父子一场，那个在他心里的疙瘩也解开。

几小时后，清清的父亲醒来了，并且还能勉强说一些话。看见阿星时候，激动得一下子又哽住了。听见阿星从喉咙缝里挤出的“爸爸”那两个字的时候，他老泪纵横。

“爸爸，你不能太激动了，我们不走陪着你，阿星也陪着你。”清清害怕他一下子太激动了，提不到气会由于什么事。

他伸出那还有点臃肿的手，阿星赶紧过来拿在手里。以前这只手毒打过多少次他，但是他也记得是这只手把他一手抚养大，也曾经给过温暖和爱抚。此时，两人心灵第一次这么相通，都是百感交集！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清清知道他想说话。而且看见他的嘴唇干裂，就用勺子细细地喂给他一些水。

喝过水后，他执意要说话“爸爸以前做了许多的错事，对不起你们，还连累了你们的妈妈。以前，我只顾着赚钱，以为给了钱就给了你们一切，我太忽略了你们的感受，后来我才明白你们的痛苦。”

清清哭着说：“爸爸，不要提过去的事情了。好好养病，好了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生活了。”

阿星也紧紧地攥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他摇摇头，还是继续说：“我以前太狂妄了，让你们在生活的周围惹人笑话了，也让你们的妈生活在痛苦中，我在外面太胡作非为了，而且又带回家去。她肯定不原谅我了。到现在我才明白她才是我这辈子中对我最好的女人，只有她才是真正爱我的。”说完，他喘了好久的粗气，可是，谁也阻止不了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固执。

“阿星，我以前只知道你做得不对，只知道责骂你，暴打你，却从不会反省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们多相处，从来不去询问你的事情，对你们都缺少了关心。养不教，父之过！是我们教好你，同时，又用钱把你宠坏了。可是，我心中是很爱你的，决不会因为对你的残暴而没有爱过你。你是我的儿子！”说完，他闭着眼睛，喘了好久的气，眼睛里流出浑浊的眼泪。清清一边把它擦干净，一边又一点一滴地喂给他水。

大家心里一起回忆起那共同的过去，共同的梦。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看清清，又转过眼看着阿星，眼里充满了作为父亲的慈爱，中间又蕴涵了自责和内疚。

“阿星，我不敢要求你原谅我。我只想你能答应，以后好好的做人，和姐姐一起好好生活。清清，你不要记着我作为一个男人的不好，现在还是有好男人的，你一定要找一个人照顾你。”

清清不住的点头，阿星哭着说“爸爸，我原谅你的！我也很不懂事，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做人的”

“爸爸，妹妹呢？这些年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们会帮照顾她，会疼她的。”

“她被那个女人的家人送给别人收养，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清清，她的手腕有一个红痣，而且她长得很像你，如果你以后看见这样一个女孩子，她可能就是你的妹妹。她……”

“她是无辜的！”

他说完这些就不再出声了，或许已经用完他仅用的一点心血和能力，等了太久，也撑了太久。拼了命说完这些，他无力地睡着，睡过去了。

他在沉睡中带着他的自责悔恨和以及刚刚得到的原谅永远离开了，带走了对他的恨，走去那个有爱的归所。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什么都土归土，尘归尘的时候。他们又踏上归程，对他们来说，那只是一个不着边的孤岛，只是收留他们的；或许可以说是远离自己的根蒂。

清清的内心里很悲哀，什么感觉都有，然而也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的感觉，那是于无失望中的希望，一种得救。

对于姜涛来说，那是一种焦心的等待，怀着爱怜的心痛。有一种害怕的情绪，清清可能不回来了。当知道清清就要回来的时候，他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兴奋的情绪，转而又一阵的不快，这时候怎么能够这么开心呢？像是一种罪过的想法，因为心爱的人正处于悲伤之中。

可是在他的心里确实有着这种想法：清清解放了，她在囚笼里出来了，从今之后将获得的自由。

清清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比较强，她能够控制自己，心里即使也同样的难受。她成熟，考虑很多事情，所以能够排解和缓和主焦点情绪。阿星回来之后就一句话也不说，闷闷的，郁郁不安。清清很怕他承受不住悲痛会因此重蹈覆辙，再走那条沉沦堕落的路。他需要发泄，他需要人开解，但她不是最合适的人。阿强也不行，两人都是同行中人，搞不好互相影响，最后两人都不开心。可是，阿强能够理解他。清清思索着谁合适来安慰他，不能让他一个静着，寂静最能滋生恐怖的情绪。无中生有，这是一个人太静了的坏处，这时头脑会过度的胡思乱想。她深有体会了。

最后阿强和姜涛两个人同时到，他们还提着一瓶酒。

“你们认为他现在适合喝酒吗？”清清担心阿星的身体，他极可能会酗酒。

“有时，男人的心里想什么，女人不会明白的。”姜涛很意味深长地说道。

阿强也点头表示赞成。

其实，现在他们的心里更担心清清，她有什么都总是憋着，忍着，暂时的没事，只是她在努力的逞强。可是，他们又坚信清清是坚强的。

清清不知道他们几个大男人在房间里说什么，她心里酸酸的，手心也痒痒的。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小了，未来的日子她的责任重大，她不能那么做，如果连她也这样了，就没有帮得到阿星了。她看着手掌的那些已经画花了的伤痕，一时感触不已。

“什么都结束，该结束的都结束。该想与不该想的都不必去想了，孰对孰错，死亡终于为历史画上了句号。错误只能由历史去承担，活着的人也应该放下心理的包袱。”

清清一边对着她手心里的历史疤痕说话，她又拿出父母两人的相片放在一起，陪着他们两人喝了一杯酒。

“爸，妈。你们又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妈，我知道只要爸爸肯回头，无论他做错什么，你都会原谅他的。我们三人先一起干一杯，我记得你们的酒量都很好的。”她把另外两个杯的酒倒在地下，自己干完一杯。

“现在，不会有人把爸爸抢走了，也抢不走了。妈！……”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以前没有机会说上的话，现在通通一次说完，似一家人在叙家常。

房里的人倒在床上睡着了，房外的人躺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的，也睡过去了。

平凡的人就是应该再过上平凡的生活，清清对现在的生活感觉到很满足。暑假的家教生活就要结束了，她没有回去市区去找工作，决定一直陪着阿星在这里过完一年。现在，他对她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幻灭，只能静观不能触摸。就算她现在不去工作，两人好好打点大排挡的生意，三餐也无优。清清却想到她不适宜经常留在大排挡里，就在附近的小学做了个图书管理员，只是暂时代替原先的管理员，那人因为产期放大假了。总算把生活都安排好了，这几年的外面流浪似的生活，他们都变得坚毅了很多，生活上也不娇气了，能随遇而安。

只要周末，姜涛都会抽空出来，给清清带来很多学习资料、书籍和外面的消息。经常也会带上小礼物给她，他是想送上一些贵重但也实用的东西给她。清清但凡看见价钱比较贵的东西都不肯要，她不要给他的家人抓住口实，说她是贪上他的钱。

直到现在，他们的感情也没有进一步的进展，清清越来越觉得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她发现自己的心很老了，她已经没有浪漫的情素了，她希望的是安全感和塌实，这些他给不到她。他只是一只不经风雨长不大雏鹰，永远只能庇护在老鹰的翅膀底下。尽管表面不是，但实质已经是，只是他看不清楚自己。

清清想：她可能要离开他，不管有多少的不舍。但是他们不会有结果，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障碍了。现实就像不可逾越的鸿沟。

二十六

他们沿着村里的那条河堤走着，姜涛的旁边牵着她的手。他们经常这样，在落日中，两人都被照得金黄色。姜涛喜欢看着清清闪亮的眼睛，清清有时会天真的哼着儿歌。但通常情况下，他们都是静静地走着。偶尔也有说不完的话

“姜涛，你母亲打过电话给我。”清清还是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她本想听他谈谈他家里人的态度，他的想法。可是，他从不对她坦白，她已经失去耐心了。

“清清，你不用说什么的。我知道他们会和你的说什么，我只想知道你的态度，我没有和你说，只是不想平添你的烦恼！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我还能有什么态度呢？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我发现自己现在什么都放得下了，彻底的清醒了。”

对于恋爱，清清虽然是第一次，可是没有初恋的感觉。因为她觉得自己老了，初恋只属于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过了这个时期，就已经没有了年少时的新奇感，没有了那么多的幻想，没有所有的朦胧季节的单纯和简单。但这些东西，清清似乎没有拥有过，或许它如急流般的流过，但没留下痕迹。内心被阴霾笼罩

“你意思是你可以把我忘记，对吗？我对你也不重要。”他痛苦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清清看着天空的远处—夕阳西下的方向。她微笑着，闭上眼睛，说：“日落真的很美，而且给我的感觉很舒服。它可以让我很静，它有老人家的那种安详。”

她闭着眼睛享受，似乎又看见的金黄。那是让她心惊的金黄，她的微笑没有了。她看见的已经不再是夕阳的瑰丽，而是荒凉的戈壁滩。那戈壁滩就像是……

婚姻是激流涌退后，

荒凉的戈壁滩！

惟有沉寂的平淡。

或许这才是生活！

“清清，我们还有希望，我希望你不要放弃。”

清清反过来问他一句，“你愿意为我放弃你的家庭，放弃属于你的财产吗？”清清直视着他。

他转开了脸，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当他再看着清清，想说话的时候却被请清打住了。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和阿星，我们家的背景，我们融入不了你们的世界，我们不会被理解被接受。你的家庭接受不了我们，我爱你，知道你的犹豫，不想你为难。而且勉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我不愿意拿我的婚姻做赌注，我现在只想安稳，不想再挑战什么，我累了！我只需要一个简单而和睦的家庭，一个疼我的丈夫就行了。”

“你以前的家庭已经成为历史了，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你一定会得到我家认得认可的。相信我！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记得谁说过这么一句话，‘历史和现实连着一个肚皮，谁也别想把它们分开。’而且，我是人，不是物品，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尽管在人家的眼里我们是很卑微。”她是一个倔强的人，一个不肯去卑微的人。

“说到底，你还是因为他们的那些话，不要找其他借口了。”姜涛的语气里第一次带着怒火。

清清的眼里蓄满了眼泪，已经黄昏了，没有人会看见的，可是，她不舍得流。冷冷地说：“不见得你做过什么努力。”

心里却很痛苦地说：“姜涛，别怪我。从头到尾，你都爱得不彻底。”

“我不够爱你吗？”他的声音很低沉。

“从我第一次看见你，就爱你爱得那么干脆。我们都静静地想一想吧！”

两人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不欢而散。

自从这次之后，清清就有了要搬走的念头。她一直都暗中联系认识的人，她想搬离这个城市，但是不能让阿星知道这件事情。现在要很注意他的情绪，他正处于转变期。

只有阿强知道，他也帮清清物色合适的地方搬迁。无论她做什么事情，他都会帮着她，支持她。可是，他们永远都走不到一块。他的身后的女人一个个离他而去，他不爱她们，一心一意地只爱着他心中的女神。他有着爱而不得与被不爱而爱的痛苦。

最近，他的场发生了挺多事，他忙于调和或什么的。晚上的时候，他很晚才回到处所。那个叫刘丹的女人正在家里等他，她就是现在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也只能孤单地爱着他的女人，不能奢侈得到他的爱。

“你回来了。我放水给你洗澡。”她总是很和善的样子。

“恩。”他重重的躺在床上，过于疲累，居然睡着了。

刘丹看见他睡着了，也没有吵醒他。用手不住摩挲着他的胡须，眼泪不住地流出来。她一心一意地爱着，得到的却只是片刻的温存。做再多事情也抵不过陈清清的一句话，她的一句话能让他去赴汤蹈火。她想到伤心的时候竟嗷嗷地哭了，把阿强吵醒了。她是那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而且脆弱得不能接受一丝的打击。在对阿强的感情，已经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坚强，一直等了他一年多了，无言的等待，却常是哭泣的等待。

“太累了，我居然睡着了。你怎么哭了？”他把她抱在怀里，心里却想着此刻清清会不会也在伤心。

“太累了，你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奔波劳碌。”她生气地把他推开，抹着眼泪。

“不是拉，是工作的事，不关清清的事。我想洗澡了，很累了。”

“你就知道互着她，我知道你就爱着，认识你的人谁不知道，人家也知道，她不爱你，就你死缠着人家。”她又哭起来了，但看见阿强的脸色变了，又不敢哭了。跑过去，从背后抱着他。“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就不爱我呢？我有什么不好吗？不对吗？”

阿强吸了一口气，很痛苦的说：“爱情是不能勉强的，你也会说清清就不爱我，对吗？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当初，你自己要跟着我，是你说不管我心里有谁，你只要可以跟着我就行了。要不你找个对你好的人，好好过，忘了我。”  

“不行，我不能没有你的。既然你能一如既往地对别人好，那也让我跟着你吧，你也没有权利阻止我爱你。”

“你真傻！”阿强感慨地说。

“你还不是吗？我们是同类人，虽然走在了一起。”

“先去睡了，我洗澡后就睡。”在她的额上印了一个吻。

她很满意地去睡了，很容易伤心撒赖，又很容易哄的女人。

对于她，阿强是感到内疚的，他不能给她承诺，给不到她幸福，甚至给不到她正常的生活。在充满危险和打斗的生活，他给不了任何人幸福。他连自己生命安全都不能保证。自从父母都双亡后，他都没有过正常人的生活。这种沉沦堕落的生活，他早就过腻了；他也想过要过一种新的生活，可是，这种生活浪子是过不了。他需要一个自己深爱的人陪着一起走下去，他才能坚持。自己空无一人，空无一物的生活是很难熬的。

他虽走上歧途，却也是至情至性之人。爱对他的影响很大，他不能独自过一种无爱的生活，他需要精神的力量。

反正是孤身一人，他早就不在乎自己过的是什么生活。他只要能陪在清清的周围，时常还看见她，知道她的情况就行了，他愿意就这样子守护她一辈子。     

在梦里的时候，他还哀叹着！

                       二十七

姜涛想：清清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似乎也没有为此做过什么努力，她不可能要像做地下情人一样的做他的女朋友。她是倔强而又自尊心很强的人，是不能忍受这样的对待的，况且，谁对她说了些非常过分的话。他越想是越多，越觉得自己真的有许多地方是不对的。

自从那天吵架以后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思念让他忍不住马上赶过去。清清没有什么特别的态度，不像是男女朋友的态度，也不像是吵过架。姜涛最害怕她的这种情绪，让人感觉寒冷，猜不透，摸不着，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而且又夹杂着担心，担心她会憋坏身体。想得太多总会伤身又伤心的，善感多愁的人总是体弱多病。

“清清，原谅我！”他紧紧地抱着她，心中多日的想念像泉水一样的涌出来，他抱着的不单是心爱的人，而且是他的世界。

“我多想一直陪着你，到我们年老的时候一起看日落，一起回忆往事，怀念我们的幸福时光和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

“你是理想主义者，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可以的。也不怪你会这样想，从来你就没有经历什么挫折，要什么有什么。”

“清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的。我……很多东西不能急的，你不爱我了吗？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努力吗？”

清清的心里一阵的痛，她何尝不想呢？她也很希望这样，她也是多么的爱他。她很努力了，可是她改变不了事实。

“有很多东西也和爱情一样重要的，我等不了，我会崩溃的，其实我很懦弱没有自信，害怕失望就不敢奢望。而且，我不是你想象中的这么纯洁，这么好的，我……”清清想到终于是要把那种件事情告诉他知道的。

“清，不要说好吗？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什么都知道了，早就知道了。不要把自己想得这么不堪，我可以接受。”

“那你的家庭呢？你的父母呢？能保证以后吗？”

“暂时什么也不能保证，但是，我保证以后我们努力是可以的，你这么好，他们会接受你的。”他很难过又很急切地说。

“看你又这么天真了，怎么可能呢？或许是我太强求了，我总奢望你可以放弃你的家庭，是我太不切实际了。今年冬天末，我就搬，你自己决定呢？”她这次很决绝，不留一点余地。

“真的吗？为什么一定非要这样，不能理解一下我吗？那我们是没有什么谈话的必要，你说得这么决绝。但我会考虑的你的话的。”

姜涛气闷地开着车，此时，他的心很乱没有头绪。他可以肯定他是爱清清的，但是，他也不能放弃他现在的家庭。他很抉择其中的一者，他不明白清清为什么要如此激进，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做出选择？为什么不多给他一点时间？她的话虽有一些道理，却多了些不必的担忧。父母那么疼爱他，一定会接受清清的，暂时是困难的一点。

顺手放了一张碟就去，播的那首歌正是他第一次见到清清时，酒吧里放的歌。他又想起了他们初次认识的情景了，仿佛又走进那间酒吧了。

那天酒吧里很冷清，没有多少人。那时正放着这首歌，他觉得这首歌的基调太忧伤了，而且节奏很慢，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建议换了这首歌，可是酒吧里的人说不能换。那首歌是角落的那个女孩子点的，她是酒吧里的常客。

他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的确有一个女孩子在喝酒，看不清楚她的脸，却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双眼睛。透着一种让人心酸的光芒吸引你不自觉地去接近她，就像被蛊惑了。他很想去接近她，并且克制不住这种冲动。他也想知道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够这么大的口气，他倒要激一激她。

“我不想听那首歌，我要换了它，听说是你说要放的？”他很不客气地坐下，把她的酒也喝干净，两人不言不语地喝完一瓶酒。他也很不客气地一直盯着她看，发现她真的很美，一种很特别的美。

酒也喝完了，清清说：“我们的酒都喝完了，这首歌也放了很多遍了，你怎么不去换？你根本不是想要换那首歌，要是别人，我不会请他喝酒。只是，你是第一个注意到这首歌的，我就请你喝酒了。你不像是会喜欢这种的人，不过以后你会欣赏，如果你爱上我。”她一开口便很大胆，根本不像看起来的样子那么娇柔。

姜涛笑得很诡秘，凑到她耳根说：“那我说我现在就爱上你了，你相信吗？我就想吃了你。”

“哼！信呀！有什么好不信的，不过不是谁都可以吃我的。你有信心和耐心，还要有狠心。”她慢悠悠地说着，脸上却一直也没有表露出什么表情。

“这怎么说呢？”

“以后你就会知道。”

“那是不是暗示你以后还会接近我，你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吗？”

“是你会找我的，不是我接近你，一定！”

“你怎么也对我有兴趣了？”

“不是兴趣，是感觉。”

“是好感吗？”

“什么都不是，这是我的地址和号码。我走了。”说完，清清真的径直走了。

想起这些来，姜涛又一阵焦心的痛。这时车已经开到家门口了，这时正是吃饭的时候。姜涛走进房子时，家人正在吃饭，他也走过去坐下吃。

“阿涛，最进忙什么？听雅婷说你经常去郊区，你在那里置业了吗？我怎么不知道的？”他用质疑的眼神盯着他。

“没有。我是去清清那里了。”他今天很大胆地说出事实。

他很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全家都静悄悄地，大气都不敢出。姜涛也很生气，但语气却不敢放肆，“我不明白你们怎么就不喜欢她，如果你们见过她，就会知道她有多好，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

“那样的贱女人有什么好？人家雅婷才是真正的豪门小姐，你还看不上？”姜涛的妹妹姜缓很蔑视地说。

“你住口，小小年纪知道些什么呢？什么不好学，就知道学这些。”姜涛这次很生气了。

“缓缓，不要说话！快吃！”姜涛的母亲打住她快要说出的话。

“缓缓说的也不完全错，那样的女人绝对不能进我们的家门，如果不是见你动了真感情，我也不会管你这些事情。我劝你趁早放弃，不要再发展下去免得以后受伤害。”

“什么叫做‘那样’的女人？给我们一个机会，她做得起我的女朋友，也做得起我们姜家的人。”他的语气先是很强硬，接着又软下去了。

“我不想和你理论，和你说那么多已经够了。你现在听明白我的话，除非我死了，否则她别想进我们家的门。”姜懂事长终于摆出他的不可违背的款，生气地离开饭桌，走上楼去了。

姜涛也走上楼去，不过他只是回自己的房间，现在他明白过来，清清所说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从这件事情上，他才发现自己的软弱，原来他真的是离不开家庭的庇佑。一直以来，他自以为的独立和能力都是假象，包括他的不羁。原来，他还是不敢和父亲对抗，甚至连口头上的都不敢。

他几乎接近到了崩溃的边缘，这时他母亲进来了。

“和自己的父亲斗什么气呢？饭都不吃，伤了身体怎么办呢？喝杯牛奶吧！”他一向都很尊重他的母亲，很听她的话，一口就把一杯牛奶喝下去。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虽然我们家不是什么大豪门，可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产业也那么大。这样的女人……”

“妈，你也这么想吗？你也不支持我吗？”

“妈不是不支持你，只是我也没有说话的权力。你的婚姻绝对是不能让你自己说了算的，但是你有选择的权利，可是选择的最起码也是个好教养家庭的女孩子。她的身世和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怎么是能带出去见人的那一种呢？”

“妈，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和清清说过什么来了？”

“那天我是去见过她，而且和她说过话，的确是长得很好，人也不错，可是性格也倔强很刚烈。是你爸爸叫我去的，他叫我给一些钱给她，叫她走，离开这个地方。她没有要，但是她说她会离开。阿涛，她既然舍得离开你，也可能是用情不深，你就放手吧！”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呢？连一个没有父母这么可怜的女孩都要去欺负，清清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话。怪不得她今天这样和我说话，她的心里肯定很难受的。你们这样做，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他痛苦地抓着头发，看见母亲的红着眼睛，他也没有说什么了，尽量平息心中的怒火。

“涛，你也要为我想想，你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爸爸肯定不认你了。你因为他真的那么爱这个家吗？他在外面有一个儿子，已经十多岁了。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说着哭起来。

犹如当头一棒，他想不到自己那么尊重的父亲既然也这样。那种痛苦就像撕裂心，他现在真正体会清清的痛苦了。

“妈妈，不要哭，还有我和缓缓。”

“你是我下半辈子的依靠，如果你真的要和那个女人走，我真的怎么活呢？我在你爸爸的心目中是一点地位也没有的，这些年了，难道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那个女人早就巴不得取代我的位置，幸亏你争气，你爸爸也很喜欢你，她才没有得逞。你是我生的儿子，我知道你的性格，只希望你不要去想那女人了。否则，我担心你会和她走掉的。”

“妈，我不会走的，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好了，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回房间去吧！”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才好，只能暂时先说着些安慰母亲的话。

把母亲送出房门后，他重重摔在床上，他的头痛得快要爆炸了，脑袋里千丝万缕，理也理不清。一会想起的是清清的话，她的面孔；一会想起的是他父亲的话，他母亲的话。两股烦恼就像两条缰绳纠缠在一起困绕着他，又似乎合一起鞭打他。

他对他的父亲感到失望，多少年来他以有这样的父亲为荣。在他心里，他是一个特别的父亲，他疼爱子女，事业有成却一样的爱家庭，爱他的母亲，没有在外面乱来。可是，原来这一切几乎都是假的，他是那么的虚伪，把一切都伪善得那么好，甚至等于欺骗了他们兄妹。原来母亲一直都那么痛苦！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被人打进了十八层地狱，他在房间里喝得烂醉。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特别怪的事情，只是被蒙骗二十几年，突然间知道了很难接受。

                      二十八
    这时伤心的又何止就一人呢？另一个人正在伤心难过，清清一直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这样的男人？他的大男子气概已经荡漾无存了，成了一个只会和她怄气的小男人。可是又想他的好，一直都在身边帮助她，无怨无悔，他的真，他是真的爱着她。她应该去理解他，却又不想去想他了，偏偏却更想。

“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了，仅仅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吗？还是因为他变了吗？我真的觉得他变了吗？”清清很不解地想。

“姐姐，你又发呆了，你想什么？你们吵架了吗？还是太累了？今天的生意很好，姐，你晚上不要在那里帮忙太晚了，我看见很多人都老是不停地盯着你看。我真想挖掉他眼睛，他老妈的！”

“星，你又讲粗话了，我知道你不能一下子就改掉，但是不要老是说动粗的话。我没有什么的，只是太累了。阿星，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我们年底就搬走好吗？我已经联系到有房子了，快谈妥了。你觉得呢？想要搬吗？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清清疲累地撑着头。

“我现在什么都可以，姐姐你喜欢就行了。很多东西我都想明白了，我现在不是开朗一些了吗？只是你和姜涛的事呢？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呀！只是觉得他不适合我。”

“别骗我了，那天你和那个女人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一定会教训她的。现在我不会了，你放心。姐姐，我知道你的难处，你的苦，不过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我懂事了的。”

“很好！我不苦，只要我们能在一起生活，我就很满足了。我很开心，你那么懂事。开始我还不敢影响你的情绪，现在看到你逐渐开朗又这么懂事，我就不用担心了。安排好一切，我们就搬，去过我们的新生活。”

“恩。”

“好了，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去睡吧！”

“恩，姐姐，你也是。”

第二天是星期六，清清也很早起床，他们一起准备早点卖。初秋的清晨显得格外的清凉了，已经没有了暑气。太阳也满吞吞地才起床，当晨曦照在身上的时候却也很舒服。郊外的秋景来得更美，有农村初秋的美丽，舒爽的空气，偶尔可以看见的露珠，已经过季的蔬菜的叶子黄了，满山的水果，让人嗅到了丰收的味道。

清清他们的大排挡就开在村口外面，旁边是大片的菜园，不远处的山就是果园，所以空气还挺好的。那条路是很多人上下班的必经之地，生意也自然不错。今天早上的生意就挺好的，天气转冷了，人们更懒得起来煮早饭了，都去买一份经济实惠的早餐。

太阳出来了，大自然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清清的心里觉得舒畅了些。阳光照在她微笑的脸上，像一个金苹果。人在自然面前是那么的渺小，每当她感慨自然的时候，就会忘却自身的烦恼，与自然相比什么都不值得一谈。现在的生活让她感到满意，知足常乐，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思想里越简单些，人会活得快乐些。抛却困饶与自然融合一起才是快乐的，古代的名人逸仕就喜欢归隐。清清不知道自己的这套理论会不会荒唐和消极了些，但是她现在所想的，所希望的就是这些。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晒得热乎乎了，早市做完后是没有什么生意了。他们买好了准备消夜时需要的东西就回住所了，太早起了，晚上要很晚才睡，他们又开始睡觉了。这时电话响了，半夜惊魂。

是姜涛的电话，他喝得伶仃大醉，语无伦次。清清拿着话筒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大概是一些道歉或是些痛苦的话。在他的话她隐隐约约知道他家里的事情，本来她就不怪他。客观的因素决定他们的必须是要分开的，他爱她的程度还没有深到他会为他舍弃一切。她是希望他能够做得到，却不希望他这样做。可是，他做不到，也不会这样做。她心中还是有一点失望，他从头到尾都爱得不彻底。

而且她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爱，是不是自己变了？

“清清，我自己很苦，我很想见你的，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他像小孩子一样地说着话，接着听见他呕吐的声音。她不想去见他，不想去他的家去见他。居然很麻木了，听见他的呕吐，清清的心里没有紧张，没有心疼。“让他醉吧！晚上会睡得更好。不久就没有了声音，接着有脚步声，电话很快被挂了。

“就让这一切尘埃落定吧！”清清无力的想着，她该睡了。

姜涛势必会找他的父亲理论一翻的，清早醒来，他做出了决定。他当然知道父亲在外面可能会有女人，但是，他不能接受他有私生子。这一点让他很难受，等于是否决了他，对他的打击很大。让他很失望和伤心，对父亲和对自己都失望。

他气冲冲地闯进办公室里，他那傲慢的父亲只是示意秘书退下，并没有抬头起来看他。他很生气地说“姜大董事长，是不是我不配占用你的几分钟？”

“你是在和你父亲说话吗？你是不是和那女人相处太多了，就连基本的礼貌也忘记了。”他终于抬起头看他了，不过是带着一副严肃而又有点怒气的表情。

“你不用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现在对我很不满意吗？都不用担心呢？后替有人！”

“碰”的一声响，一只巴掌打在了台上，似乎在说：“你在那么过分，就不是打在台上。”

“你不用在这里装凶，妈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还想瞒我们多久？”姜涛很生气地喘着粗气，声音却拼命地压抑着。

“没有话说了吧！”看着父亲铁青的脸，他还要逼近一步。

“我妈有什么错，我们又有什么错，你要惩罚我们吗？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作为一个父亲，我不需要向儿子解释这些。你还是我最爱的儿子，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最近你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他平静地说。

“是吗？你也不需要向我妈解释吗？你认为你做得很对吗？我早就不是你最爱的儿子了，以后也不会，是你的行为对我说明白了。”他眼睛怒视着他。

“那是我和你母亲的事情，她既然都能理解，你做儿子的怎么就不可以接受呢？你是我最爱的儿子，只要你不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仍然是董事继承人，占有绝对优势的股份。”

“你不必用财产来压我，我走就是了。”他很生气地离开了。

事情并非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并不能真正的离开，不能离开他的家庭。在最落寞的时候，雅婷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过和以前和不一样了。是她的神情变了，变得随和了很多。打扮上比以前朴素低调，却有个性了很多。“有个性”让他想起了清清，她就是极具个性的人。

“怎么每次我见到你的时候都是在你郁闷潦倒的时候，哦，不能说‘潦倒’。我听缓缓说你不开心，可能你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我希望你找回以前的自己。”

“‘找回自己’？他不明白这么个问题。”虽然对她的印象有点改观，可是他并不想理她。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的，但自从那两个巴掌之后……。”她的脸变红了，继而又平静地说：“她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你肯定不相信像我这样的一个人会因为两个巴掌而变。但是我想说这些是真的，她挫了我的锐气，而且失去你让我很伤心。我开始检讨自己，一时接受不了，我出国游玩了几个月也学习了几个月。现在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不会再缠着你，你放心吧！尽管我还是很爱你。”她也说不下去了，眼神中夹着淡淡的忧伤。

男人最受不了软的，对她他已经没有以前的那种敌意了，而且对她也有一种同情。看见她现在这样子，他就心软了。

“你也不用说得那么自责，其实，我也有些太绝情了。”

听他那么说，她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感觉到一些隐约的希望。到这时候，她才在他身边坐下。

姜涛看见她的这个动作后，满怀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都忘记叫你坐了，应该站着很累了吧！我煮杯咖啡喝，大家都很久没有尝过了。”

听到他这么说，她的精神一下子就来了，眼睛里放出光，笑着说：“是啊！那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煮咖啡喝，你煮的咖啡最好喝了。”一会她又低声地说：“不过我应该都没有这种福气了，清清很幸福。”她第一次对清清用这种称呼，又让姜涛感到了她的变化。他没有去想她的矫作，不想去想或者不愿意去想，此时好不容易有人陪他，不管是真心的还是伪善的。

今天我们不说这些，只喝咖啡

“好！只喝咖啡。”

傍晚的夕阳照进屋内，他们就这样喝着咖啡，不时地说上几句笑话，又是一阵的沉默，谁的心里都不会真的在笑。

                     二十九

姜涛回到家里看见母亲在花园里修剪花草，他知道她的心里有事了。一般她不会亲自动手修理花草，只有当她心里难受需要平静的时候，她才会使自己忙碌。

“妈，今天怎么又自己修理花草了，经过你修理过的确不一样，好看多了。”

“就会哄人，今晚上陪我吃饭吧，我亲自下厨房。好吗？”她用期待地眼睛看了一眼。

“好呀！妈下厨，难得！很难才吃得到那么好吃的。”他本想说不回来吃饭的，现在已经说不出口了。更不会说，他这阵子不回来住。

“听缓缓说，你今天下午都在和雅婷喝咖啡，有这样的事吗？还说她变了很多，你对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其实雅婷人挺不错的，家境也很好，你爸爸一定会喜欢……”

“妈，不要说这个，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我先进去了！”他并不想提到的是那个人，另一方面，他和雅婷也是不可能的，他不喜欢她。突然，他觉得这个家让他很窒息，从未有过的厌恶由然而生。第一次感觉它是死气沉沉的，上上下下工作的就只有那些工人了。他明白过来为什么清清会有许多的想法，原来她是正确的。她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在这样的家庭里自有许多的束缚。没有自由，如果还要被排斥，日子一定会过得很苦，她担心的是抑制不了自己的性格。她的性格在温柔的外表下有着暴躁的一面，有自虐和暴力的倾向。或许她的决定是对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呢？姜涛此时想不到自己应该怎么办。

我曾经说好不辜负她，可是现在却让她这么痛苦，逼得那么决绝。她受了许多的苦还不能安静，还要因为我的出现平添多一份烦恼和痛楚。说过会爱她一辈子，会给她幸福，会照顾她一辈子。现在什么都给不到她，还要令她伤心，我算什么男人呢？我不配爱她！

姜涛越想越觉得自己有负于清清，对不起她，可是想这些有什么用呢？要想到解决的办法，好像已经不大可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很懦弱了，变得那么容易认输，变得自己也觉得自己自暴自弃。或许，雅婷真的说对了，他变了。

饭后，他还想再尽一次自己的努力。“我有一件事情要你们谈，我还是你们的儿子吧！这么些年你们都这么疼我，我想你们能谅解我一次。我不要求你们现在接受她，但给一个相处的机会给我们，以后试着去接受。长这么大，我就只爱这么一个女人。”他很冷静地说着，尽量控制自己不好的情绪，因为随时会爆发出来。

他的不可一世的父亲用手巾擦着手，很坚决地说：“不行，就是因为我们疼你爱你，所以才不给这样女人接近你。我丢不起这样的脸，你要把她养在外面，我没意见，她是不能进我家的门。”

“她只是一个二十岁多一些的女孩子，怎么有那么厉害能妨碍我的前途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低沉，一种哀求式，又像是斥责的语调。

“你要她就要的话就会失去我对你的期望和信任，你明白的。”他顿了一下，继续说。

“你仔细权衡一下轻重，你要她就要舍弃我们的家。”他又习惯地走上楼，在每一次谈话后都如此。

“你终于都把话说明了，用财产地位甚至是亲情威胁我。这就是我的父亲。”他一字一句地说，咬着嘴唇说完。

姜涛的母亲一直在旁边看着，那时她因为担心站起来的，看见姜涛这样，她痛心的想哭，又听到这两父子在仇家似的在谈判。她伤心过度的晕倒了，‘碰’的倒在地下，这时两人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医院结果证明她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姜涛永远都不能为了清清离开他的母亲了。

他又去到了那间遇见清清的酒吧里喝酒，那么多的朋友，到现在可以听他倾诉心事的就只有阿强了。因为他才懂得他此时的心情，阿强很快就赶来陪他喝酒，两人又一起坐在一起喝酒。

“你的意思是要牺牲和清清的这段感情，对吗？你太可恶！答应我过什么了，我不管你有任何的理由。”他很气愤，在他的心里清清是最重要的，无人能比。他一直都会站在维护她的位置上，不容她再受什么伤害。”

“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是爱她的。刚才和你说了那么多，你不能理解一下我吗？我也是迫于无奈，我也很痛苦，很内疚。”

“我说了不管你有任何的理由，只要做出了伤害清清的事情，都不行。”他的眼神也很肯定的看着他。

“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你根本就是自私，你放不下名，放不下钱财和地位。”

“你冷静些，我不是找你来骂我的，我是叫你来帮我想办法的。”姜涛这时也生气了，加上近日的不如意，话说得很重。

“清清，她逼我做决定，一时间怎么做得出决定呢？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我想你劝一下她。”

“我是不会帮你劝她的，其实她比谁都了解你，她已经知道你放不下有所拥有的一切。她逼你做决定是让你尽早离开她，让你又有了多一个放弃她的理由，心安些。她是什么都为你想到了，你呢？你为她想过吗？你的家庭排斥她，你的家人侮辱她，你爱她不够坚定。她心里的苦，你知道吗？你就是什么都为你想，不想你难做，她不想你为她毁了前途，你还怪她逼你做决定。”

“我能够怎么办呢？现在我不能离开家了，我总不能逼死母亲吧？她听你的，你们感情那么深，她一定听你的，等我母亲的病情好些了，我就和她一起离开。”姜涛急切地抓着他的手。

阿强更加气愤了，一拳打在他的右脸。“你算什么男人，犹豫不决，现在还来说这些大话。如果你可以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早就决定了。你不要再想骗清清了，要不我不会饶你的。”

姜涛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扑过去，阿强没反映过来，就被他推倒在地上，吃了他两拳。他也被激怒了，一个翻身把姜涛推了起来，接着踹了他一脚。两人打了一顿，都累了也挂了彩，斜卧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这时不知道谁的电话响了，却怎么也找不到。服务员把手机递过去，是阿强的手机，他听了电话后脸色大变，爬起来自己走了，很急忙的样子。

姜涛也走了，他回去清理了伤口后又赶过去医院。医生告诉他，他母亲醒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不是很严重的那种，而且发现得早，只是情绪有点不稳定而已。只要平时多注意就可以了，没有生命危险。他没有进去看她，满脸的伤，是不能让她看见的。不管怎么说，从这方面看，他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三十

转眼间，已经是深秋了。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了，清清在很努力的忘却。她忘却的是一个人，保留的是一段美好而又揪心的回忆。姜涛来过几次，每次她都躲着不愿意见他。她怕看见他后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她很倔强地想，她能够做到的。事实上她却一天天的清瘦，放弃一段爱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该躲的始终是躲不过，姜涛在那条河边找到她。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兴奋地跑过去，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他就知道一定会找到她的，她躲不了。清清知道一定是他，她没有挣脱，她不舍得，那么熟悉的怀抱，久违的怀抱。她有多少委屈的眼泪，现在怎么都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忍不住的啜泣。

夕阳下纠缠的热吻是那么的瑰丽！很久以来，两个人都没有试过能平静地坐在一起，一起看日落，互相依偎在一起说说话，情意绵绵！大家都不去说那些让人烦恼和伤心的话题，尽量说些快乐的事情。回忆自认识以来的许多事情，许多难忘的往事，缠绵到天边。

清清心里明白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的能单独相处，能这么亲密的机会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开手，为继续而继续已经没有必要。她要自己亲手放过。

阿强最近总忙于工作已经很久没有来找过清清了，他的场遇到的棘手的事情。不管如何，刘丹都一直留在他的身边，这个女人一直都用最大的热情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爱着他。浪子的结局可能是穷途末路，没有将来。浪子最怕的是遇到纠缠的女人，他遇上了，也被缠上了。一个从头到尾几乎被心爱的人忽视，却又痴情和惨悲的男人。他用尽所有的力量去爱，爱让他疯狂，爱又几乎打倒了他。他没有家庭的牵挂，唯一的牵挂是他爱的女人和爱他的女人。

现在他谁都不想管了，那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抛去了所有的责任。或许说他从来就没有责任了，从他失去亲人的爱，失去家庭的那一刻开始。只是对清清的爱一直支持着他，把对她的感情加上一段责任。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放开她，放开所有的一切了，只是当时他谁也没有想到。本能，是本能支配着他，身体里潜在的野性暴发出来。他不顾一切的拼杀，发狂似的。不知道身上留了多少血，不知道放了别人多少血。

白茫茫的一片，他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隐约地看见了腥红，一切都越来越远直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的感觉也没有。

醒来是时候觉得脑袋疼得厉害，朦胧中看见的是刘丹哭红的眼睛，清清焦急的眼神，阿星也在旁边，带着一脸的愤怒。很快他们也变得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了。隐约地又听见刘丹的哭声，和清清喊他的声音，这些都犹如天籁的来音，那么的遥远叫不醒他。这时有警察进来了，他们本想来问口供的，可是人已经又睡过去了。

“是你？”清清很惊讶，居然还能够在这里看见他，差点还把他给忘记了。

“是我呀！我还输了电话号码在你的手机里，你却没有打过电话给我呢。现在过得还好吗？快一年了。”

“还好。”清清软绵绵地答他。他们在走廊外面说着话，张培安的同伴先去办其他的事情了。

“那个是你的朋友吗？你气色不好，不要太担心先，现在事情还没有完了。不过一定挺严重的，幸亏没有死人。可是，牵涉很多人。你要帮他找个好律师，这样对他比较有利。……”

每一句话，清清都认真地听着，认真的答应着。害怕少听了一句重要的话，不过从头到尾，她都显得很冷静。

“我也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照顾好你朋友，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瘦了很多。”他说这句话时迅速在清清的身上扫了一眼。

“恩，我会的。”她想说一句“谢谢你”却没有说出口。

都走了，他还反过头说：“你不要试图去管这件事情，很复杂很危险的，知道吗？”

清清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她交代要怎样照顾阿强后就和阿星回去了，她怎么都不放心的，刘丹像个小女人的款，遇事很慌张只知道哭。可是，她不能让阿星留在那里，她不想让他再去经历那些场面，这对他会有不好的影响。而且她担心会控制不了他的脾气，他很讲义气，让他插手阿强是事情就麻烦了。结果可能会更恐怖！

“姐姐，我知道你为什么叫我回来的。可是……”

“不要可是，既然知道就不要说了，我很累了。睡吧！”清清说他几句，他就不敢出声了。

这时，姜涛打电话来了，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可以挽回。很开心地说“还没有睡觉呀，是不是想着我睡不着呢？傍晚才见着，现在就那么想了吗？”他还是很诡秘地笑着。

此时，清清觉得他的声音和笑声都那么恶心和让人心烦，很讨厌听到他的声音。“你不要那么烦呢？我没有心情听你胡扯，没空和你说话。”“砰”地挂掉电话。

他也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快，但没有想到她居然挂了电话，他想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阵紧张，赶紧又打了个电话过去，顾不了许多。

“你烦不烦又打过来？要我摔了电话你才不会又打过来对吗？”她很烦躁地说了一大通，用以往从未有过的态度。

姜涛也猜不透她的态度怎么恶劣，而且很狂躁。在他的眼里她一直都那么的静，一举一动，包括眼神。突然，他觉得她变得很陌生，或许自己对她的了解太浅了。

清清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太不礼貌了，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好像就要像火山一样爆发。她稍许地压低了一些火气，“有事吗？”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话，出什么事了，你不要这样。”

“我就是这样的，你今天才认识我吗？太迟了，后悔了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不用你管。……”她像放鞭炮似的说了一大串。

“我没有。只是你要告诉我，你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语气越来越着急。

她镇定了一下自己，想到姜涛可能可以帮上忙，而且她不应该这样。“阿强出事了。很大的事……”

“你慢慢说不要急。”

清清把她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把不懂的问题告诉他。

“现在问题还没有弄清楚以前你也不要太着急了，我帮他找一个好的律师。你要注意休息，已经很晚了，睡吧！”

她想说：“姜涛，其实你可以不帮我的，你所做的一切是得不到回报的……”可是不等她说什么，他就挂了电话了。她的心里就觉得欠了他什么似的，咬得她难受。

                    三十一

第二天她不给阿星和她一起去看阿强，他也很听话的留在大排挡里。

昨夜里他就醒了，现在刘丹正在喂粥给他喝。看见清清来了，他还笑了笑。

“阿强，你没有事吧，昨天太晚了，所以我带阿星先回去了。你的头还痛吗？能吃得下要多吃点，中午我带点汤来给你喝。刘丹姐，等会你在这里陪他，我回去煲汤。”

“恩。”她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怕看她的眼睛会看穿自己。看穿自己这么嫉妒她。

不久警察又来了，录口供的时候，她们都在外面等着。然后剩下两个人在门口守着。

“张培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留两个人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不是，这是政策，他今天之内要转移医院，他不能留在这里。医生已经证明他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可是，我们处理这件事情的小组觉得整件事情她是关键，不容有错，所以他不能留在这里。你给他准备一些生活日用品吧！”

“哦，张培安，我知道你很忙的，只上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只要很短的时间。”

“可以的，那我们出去外面谈吧！”

“恩，刘丹姐你留在这里照顾阿强吧。我回来再陪你。”

“好。”这次她终于抬起头应了她一句话。

“看得出，你和他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你们关系很好吧？”

“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这样的形容都不过分。我和他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不过我一直把他当亲哥哥来看，或许比哥哥还要好。这几年来，我们都一直相依为命。直到后来我才自己住，因为工作的原因，也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我想知道这次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他的吗？”

“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他的，除了请一个好的律师。其实事情也并非就是严重到这种地步，最起码没有人死亡。我们这么是为了他着想，我们是怕他在这里的医院会有意外。这些都是帮派之争的问题，经常有的事，这次涉及的人太多，而且人数很广，影响太恶劣。”

“那不是很乐观？算起来这只能算是打群架，应该不会判得很重吧？”

“也可以这么说的，毕竟他不是主谋，他的上面还有人主使。如果他肯供出来就罪轻点，他的问题就会变得简单。只是如果这样问题就会越闹越大，而且……”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说的。”

“总体来说，他们只是因为争地盘或是因为争客源的问题，新仇旧恨。导火线是你，我知道这样说，你会很难受，不过牵涉不到你。”

清清很紧张又很难过，“怎么又是因为我呢？”突然，她的表情变得很漠然，望着远处不说话。

“其实你不用管这些的，就算不是你，迟早有一天他们也会打的。主要问题已经存在了，他们只是在寻找催化剂。”

“那为什么要是我呢？”她很麻木地说着，像是在疑问又像是在自嘲。

“是有人在激很阿强，他什么都能接受，当别人说到你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其中里面的一个人是曾经……他们侮辱你，阿强是受不了他们的激将，就动手了。”

清清想起那件事情，眼泪簌簌到流下来，她觉得那是自己最不堪的往事，她想忘记它，可是它却像阴魂不散似的缠着她。现在还惹出事来，她越想越难受，心中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透不过气，脸憋地铁青。

“清清你不要太难过，不关你的事，过去的事情不要去想了。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憋坏了。”他用手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摩挲，怕她背过气了。

“张大哥，我不哭。”她不但没有哭还止住眼泪。

“好，有什么事找我。我先回去，我还有很多事。”他像哄小妹妹一样的安抚她，满眼的疼爱。

“恩，我今天中午还能送一些汤给他喝吗？”

“应该还来得及，我们要明天才把他转移离开。小心！”

“我会的，你去忙吧！”

“恩。”

清清的心里的伤疤就被人揭了这么难受，还没有完全痊愈又被人揭了，心血一股股的流出来。她问到了血腥，是沧桑的血腥，不堪回首的辛酸。眼泪滴在伤口上更是刺痛。

她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菜市场了，买到需要的东西又回去熬了汤。她一个人藏在角落哭，就像小时候一样，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快，就偷偷地藏在没有人的地方痛哭。哭够了又自己走回去，现在哭够了她提着汤去医院。

姜涛也在医院里了，就坐在阿强的床边。

“清清，你不要太难过，人在江湖早就看透这些了，进去蹲十年八年也好，用你的话说就是‘修心养性’出来后就与江湖彻底隔绝了。这或许也是一个好办法，我也做过不少的坏事，这次就算是偿还，心里也安乐了。”

“你想得通，我想不通。喝汤吧！”她一脸的不悦，在她的心里阿强比谁都好，他只是一个没爸没妈的苦孩子，所以不得以才走了这步。

“清清，你不要这样说，这样说阿强会更难受。”姜涛不想她这么说，这么说是既让别人难过，更是伤害自己。

“你不懂！”她转向阿强说，“刘丹姐喂你喝吧！”然后又反过头对姜涛说“出来，我有话和你说。”她示意他出去。

“我找了个律师，刚才来过了，也把大致情况向他说了。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但是，坐牢是一定的。”

清清的脸色变得很差，语言又止。她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胸口窒息得透不过气。

姜涛发现自己说得太直白了，又安慰她说：“这个律师能力很好，而且，阿强也不是犯了什么很严重的罪，应该不会判得很重的。而且警察会查清楚整件事情的。你吃饭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我不想吃，我想回去。阿星自己在家，我都担心他，我想回去。”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好，我送你回去。”

“恩。”

两人都缄默不语，姜涛是很想和她说话，可是看到她紧闭的嘴巴，他就想说也不敢说。

                       三十二

“姐，你回来了，阿强怎么样了？警察来调查时怎么说？帮他请到律师了吗？你好像很累了，吃饭了吗？”

“你一下子问我那么多，我怎么回答呀？我睡一会，你弄点粥给我。”她很烦躁，说话时也这样。

“好，你去睡，我去煮粥，姐，你快去睡觉吧！”他很颓丧，似乎精神很不振。

清清很快就注意到这一点了，“阿星，你没有事吧？我只是太累了才这么说话。我不是故意这么凶的。”

“我没事，只是……我去煮粥了。”

“那我先去睡一睡。”她满腹的疑问，却也知道一时间问不出什么来的，只得走去躺一会。她累得几乎要倒下了，或许是精神的影响，而且昨晚上一直也没有睡。她晕晕地昏睡过去。

一睡就睡到傍晚，已经快要进入冬天了。她感到一阵凉意，醒来头更晕了，好像发烧了。

“姐，起来喝粥了。”摸了摸她的头，“姐姐，你好像是发烧了，喝粥后再吃点药下去。”把她扶起来。

清清勉强喝了一点粥，吃过药后把东西都吐出来。阿强很紧张，“姐姐，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拿条湿毛巾给我敷，还有拿多一条毛毯我盖。我喝多点水，躺一会再吃药。你也要去开档了，我们就要搬了也需要一些存储。我没有事，只是有些小发烧而已。你把水和药放在旁边，把粥用水温着放在那梳妆台上，我自己可以拿来吃。”

“那好，我去开档，你自己小心点。有事的话要打电话给我。”

“恩。你要多带件衣服去，深夜了会更冷的。阿强的事情没有特别的严重，你不要不开心，没事的。”她只想着安慰别人，自己的心里却一直都很担心。

“好，那我走了，你要喝粥。”

“恩，小心点！”

“哦！”

冬天的夜很长，忧伤的人自有许多可想的东西，沥尽心血。清清在床上躺着怎么也睡不着，发烧让她口干舌燥。她不停地喝着开水，幸亏不是特别高温，不用到医院去，但也足以让人很难受。她起来靠在枕头上，身上披着厚厚的衣服，还盖着棉被和毛毯，还觉得冷。不停地喝着热热的开水，每喝一口都会打一个冷战。身体里似乎有一团冰在不停地融化，散发出寒气；而脑袋里却有一把活在烧着，烧得昏天暗地，似乎要爆炸开来。

即使是这样，她还要不住地想东西想问题，即使是无济于事的事情，她还要伤心不已。在这方面，她有着林黛玉似的忧郁。不同的是，她是坚强的，不可否认的坚毅。

她起来喝了一些粥，身体暖和了很多，吃过药后就睡着了。

阿星今天提前了一些时间回来，他去摸了她的头，烧退了一些，他安心的去睡觉。但良心的折磨更是让他难受，他应该忏悔！因为他想帮忙却帮不上，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阿星，你什么都不做就是帮忙了。我多怕你会以极端的方式来帮忙呀！我们就要搬走，你要坚持住。”清清迷迷糊糊说着。

他惊了一下，又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说梦话。这一刻，他没有犹豫和内疚，他要坚定这个信念，他决定听姐姐的。

冬天的早晨却姗姗来迟，清清却很早就起床了，她精神了很多，弄了一顿很丰盛的早餐，留了一张条子给阿星后就出去。阿星也已经出去开档。

她要赶在阿强转移医院的时候，弄些有营养的东西给他吃。来到医院的时候，他还在睡觉。刘丹就伏在床边睡着，身上还披着一件衣服，看得出是阿强的。真是痴心的女人！清清轻手轻脚怕吵醒他们，可是还是把刘丹吵醒了。

“我还怕吵醒你们呢？还是把你吵醒了。我拿了早餐了，你先吃了吧！天气冷了，吃些东西会更暖。”

“恩。我去漱口和喝点水。”她拿着水壶出去了。

清清看到阿强的脸色好些了，心里也舒服了些许。

阿强也醒了，还笑眯眯的，“你来了，我好饿！闻到香味了。”

“怎么不睡了？饿了，等刘丹姐回来，拿水给你漱了口，洗了脸才给吃。睡得好吗？”

“好呀！天很冷了，你怎么那么早出来呀？你不帮着阿强做早市，出来偷懒呀！”

“都躺在床上了还俏皮，都这么久，他一个人都可以的，而且早就请了一个人帮忙。我早来你有这么香的早餐吃吗？如果你不要，都让刘丹姐吃。”

“什么都让我吃？阿强，你醒了！舒服点了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饿了吗？……”

“打住！我饿了，可是，清清带了好吃的给我们吃。我已经睡了很多了，腰骨都痛了，我想起来坐坐。我舒服很多了。来，我们吃早餐！”

“刘丹姐，你们先吃点东西吧！”

“恩，香！好吃。”

“吃饱了呀！都吃完了。”

“清清，你看他还那么吃得。他以前是这样的吗？多像猪八戒！哈哈！”

“恩，他一直都这样。呵呵！”

……

这时，他们都避免谈敏感的问题，很开心的样子。不多时，很多警察来了。清清向张培安借了个人情，她还有一些话要和他说。

“阿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那件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这样只能让我更痛心和内疚。我的良心会不安的，我知道你一直都为那件事情而自责，可是那是意外，不关你的事。”想起那件事情，她就撇过来脸去不愿意再谈起，表情很痛苦。

“清清，我可以理解你心里的想法，和我当初的想法一样。事情不关你的事，这是我们帮派里的事情，只是很不幸运来了你做点火的人。我们都一样，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了，无论是任何的事情。这几天能安静的躺着，我认真地想了很多的东西，也想明白了很多。希望你也能想明白，开开心心的过以后的日子。好吗？”

“恩。”她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妹妹一样的看着他。“阿强哥，以后就少了一个人疼我，你要配合调查，尽量减低刑罚，早点出来。我明白你的意思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恩，这就好。”他把她抱着，像哄小孩子一样的拍着。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她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这几年我也存了一些钱。我想把它分成两份，一份给你，一份给刘丹。你搬走后肯定需要钱用，刘丹，我什么也给不了她，现在还能为她尽一点责任的就只有留一点钱她。叫她不要等我，不值得。”

“可是……”

“不要可是了,以后我可能要需要你收留呢.就当是投资吧,等我出来的时候,想到还有一笔不小财产,不用睡天桥,多好!就这样决定了，好吗？”

“恩。”也再没有时间可以拖延了，他们把阿强带走了。

清清的心似乎一下子之间被挖空，她的天空的支柱被人搬了。原来……

她又被刘丹的哭振醒来，“刘丹姐，不要哭。没事的，阿强哥很快就可以回来。”她在安慰别人吗？她发现自己不是在安慰别人，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却又是那么的无力，说了也白说。

                    三十三

清清把刘丹送回去住处，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她也很累，哭了很久后就去休息。清清自己却不知道该干什么？她的心像是被人摘去，空荡荡的。有一样东西她从来都不知道对她这么重要，当它将要离开是时候，她终于明白过来了。她又糊涂了，那么另外一件东西呢，那件她曾经得到的东西呢？她对它是怀着怎么样的感情呢？她一直想要紧紧抓住的，难舍难弃的东西。难道它已经不重要了吗？不！一定是混淆了。清清心里很乱，有一股莫名的情绪。除非是它藏得很深。

难道我一直生活在想象里？

她赶到思仪的学校去，思仪刚刚上完课。清清找到她就把她拉着走，一句话也不说。

“清清，出什么事了？你不要吓我。唉！我应该多去找你，不应该只记得恋爱。你先停下，不要拉着我走，要去哪里？”

“其实没有什么，是我心情不好，没有吓到你吧！”走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的时候，她终于停下来了。“阿强出事了，你知道吗？”

思仪睁大眼睛很吃惊的样子，“什么事呀？你们都没有和我说，都怪我，那么久不去找你们了，连个电话也没有打去。清清你不要生我的气，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们现在就去。”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不过你也不用自责，事情来得很意外，我也没有想到，或许我们都应该想到会有今天了，只是不愿意接受事实。”

“到底什么事？你急死我了。”

“阿强……”清清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但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

“清清，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那刘丹是什么态度？”

“她对他还不是也那么死心眼吗？不过她这次气急败坏了，阿强留了些钱给他，叫她不要等他了。她很难过，说‘他很狠心，我和他一起已经那么久，到头来他还是不爱我，还不配等他。’我怎么劝她，她也不听，反而对我很有敌意，只能不提这个问题。只是她说了，她会离开。”

“这是必然的，她肯定也知道阿强爱的人是你。”

“思仪，是这样的吗？”

“恩！是这样的！清清，你一直都知道的，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有疑惑？”

“可是……他好像是我的哥哥，那姜涛，他是什么？我呢？”她不知道谁是谁，自己是谁。

“他不是你哥哥，你要清楚，小时候不是，长到了也不是。你清醒一点！这只是你一相情愿地认为，你要认为是这样，阿强也一定会这样迁就你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你，最迁就你，最懂你，最爱你的人。”

“不是这样的。”

“清清，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明白的，为什么到了今天才混乱呢？除非……”她看见清清痛苦的表情，不忍心说破。“清清，没事的，还有我陪你，我知道你一直很坚强，这次也会。”她抓着她的手，慢慢聊着以前的趣事。可是，清清好像没有多大的反应，她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被转移。她呆呆地看着远处，眼睛也不动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她听进了，而且回去了。

“清清，你应该没有吃饭，我们去吃饭吧！”

“恩。”

“都快可以吃晚饭，已经下午，我们去喝下午茶。我知道有一间茶餐厅挺不错，我们去吧。”她永远都乐观的。

“好。”

喝完茶，她就回去了，没有理会姜涛。突然间，她发现他对自己不再那么重要了，没有那种失去的痛。她觉得自己心里已经不再装着，只装着曾经有过的回忆。她会记得那些的，毕竟是她的第一次恋爱，而且那么的刻骨铭心。……

不知不觉得地想着事情的时候就到了家了。阿星还在睡觉，睡得很沉的样子。这阵子，他一定也很累了，里里外外都自己忙着，真的懂事了很的多。清清看他睡得这么好，摸着他的头，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嘴里还轻轻地唱着摇篮曲，如今没有父母了，阿强也照顾不了她了，能相依为命的就只有阿星了，一时感慨，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姐姐，你唱的儿歌和小时候唱的一样。姐，你怎么呢？怎么又哭了？是不是阿强有什么事呀？这些东西我懂，你让我去吧！”

“没有什么事，我有朋友在负责在这件事情，有什么他会和我说的，而且你去了也帮不了忙，越帮越忙。他还是照顾好这里的事情吧！我们都快要搬了，不要节外生枝。”

“那我们不管他了吗？我们搬了，只丢下他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吗？”

清清呆住了，她真的可以把他丢在这个城市里，一个人孤零零吗？阿星说中她的心事，她小心翼翼不去戳破自己的心底的那层膜，却被他一语说破。

“我累了，明天再说吧！我休息一下，等会和你一起去开档。”她一脸的倦容。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不是已经请了人了吗？你太累了，就别去了。”

“请的人都不够自己人好，没事的，还早，可以睡几个钟，你先自己去准备一下。”

“恩。”阿星拗不过她，想来她也倔强的像一头牛。

窗里镶着一抹变换的夕阳，金黄的余辉照进了屋内。清清伏在窗口那里，放学的人归来了，照在他们快乐的笑脸上。

“童年真好，无忧无虑！那只是别人得童年，关我什么事呢？可是，也不关阿强的事。”

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可怜的小孩，脏兮兮的衣服，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没有零食吃，就知道看着别人吃。一个没有母亲的小孩子。

“阿强哥，我拿东西来给你吃了。”走来了一个可爱的女孩，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像一只漂亮的蝴蝶飘过来。男孩看到后又欢喜又害羞，他从心底里喜欢她，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知道以后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伤心和受人欺负。她就是他心中的公主。从他不再让她叫他“阿强哥”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爱上了她。

“清清，你每天拿东西来给我吃，你爸爸妈妈不骂你吗？”

“不骂，我爸爸妈妈很好的，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明天我就8岁生日了，我妈妈说要买一个大蛋糕的回来，到时候你来吃。阿强哥，你大我两岁对吗？我听你爸爸说的，他说你没有过过生日，以后我的生日和你一起过，也帮你过生日。”

“不好。”人虽小却知道自卑，他不敢走进她的家，他没有生日礼物送给她，虽然那时候清清的家不是很有钱，可是已经能和他形成鲜明对比。

“为什么呢？”她很不高兴的嘟起嘴巴。

“哦，我奶奶说过每个人的生日都不一样的，不能一起过的。”他编着各种借口。

“哦。原来这样呀！那你来吃蛋糕总可以呀，你都不来的。”

“清清，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能吃蛋糕的，因为有鸡蛋，吃了我会打臭屁。“

“哈哈！真的吗？好好笑哟！不过……也好惨哟！”她总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

他真想告诉她，那是假的。

“算呢。等你好了之后，我请你吃很多。还有呀，我有很多零用钱的。我存了一些，我们去买鞋子好吗？你没有鞋子穿了，你的脚都露出来了。”

他看看自己的脚，脚指头真的露出来，但是他摇摇头，又低下头。“我不能要你的钱。”

她仰起头来，瞪着大眼睛在想，突然她的眼睛里发出了光芒，是那么的美丽。“你生日的时候我送给你，你要什么我都送给你，我们是好朋友。我有病，别人都怕我，就你和我好。我们一起玩了很久了。”小孩子对于岁月没有概念，不知道什么叫时间，只知道“很久”。

……

很久了，时间真的过了很久了。我们都这么大了，经历了这么多。原来一直寻找的东西它一直就在身边，只是没有去留意，自己蒙骗了自己，给一层阴影蒙骗了自己。原来被这拿在手里的东西却不是自己的最爱，只是就把它想象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而已。自己所需要的是什么，她并没有发现，但到了今天那种好像失去什么的感觉涌上来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她抓住的并不是她想要的，她真正需要的她却从来没有重视过，即使它一直都停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放心地睡着了。

                    三十四

姜涛来的时候很开心，因为清清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约过他了。他以为事情有回转的地步，很多东西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清清很快就下定了决心要告诉他真相，即使她已经决定不和他在一起了，但是，她一定要交代明白。

“清清，你很久没有主动约我了，这阵子你的心情很不好吧？希望我能够让你心情好些，我会一直站在你需要的地方，你随时都可以找我，只要你需要。”他的心似乎很兴奋很开心，他很忘情地把清清揽在怀里。

清清很不愿意他这么做，使劲地推开他。“你不要这样，先放开我先。”

“清清，不要逃避，好吗？你的行为表明你的内心，现在你的内心在抗拒我，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很激动，带无奈何地悲伤，或许自从认识清清开始的这一刻就注定有了。

“应该是这样的，我一直都以为不应该是这样的，但的确应该是这样的。不是我心中的阴影在作祟，是……”她不忍心说了，一个她曾经或许爱过的男人。

“是什么，我求你告诉我答案。”他的表情很痛苦，抱得更紧。

“是，因为我爱的不是你。我不骗你，都这个时候了，我也是刚想明白的。很肯定，我不爱你。”说得好决绝，以前说分手的时候，她从没有说过这么决绝的话，毕竟还没有说过不爱他。

“原来是这样！”他很失望地把手放开。

“对不起，我也不想，我不想伤害你，可是事实已经是这样了。是我欠了你，从头到尾！”清清心底有一种释放的感觉，也有着被劈开了感觉了，她从不愿意别人因为她而受伤。

“原来以为是情圣的人是我，一厢情愿的人也是我。你一直都没有爱过我，对吗？不是我不够爱你，是你不爱我，对吗？……”他步步逼近，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清清无言以对，她难过地哭了。她觉得自己似乎把他逼疯了。

突然，他又好像感觉到某种希望。“清清，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爱你，才……”

“不是这样的，姜涛你听我说呢！是一直……”

“不是，应该是你听我说，过刚才我肯定是疯了，居然相信你的话。你这是起气话，我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你，我只要你。”

清清被他紧紧地抱着，透不过气。她用尽全身的气力把他推开。“是我疯了，不是你，求你了，不要这样。我……”她使劲地哭，在他的怀里使劲地哭。姜涛的眼睛里掉出了一颗眼泪，没有让她看见。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明白了。其实，我很想再问你一个问题，可是……”

“不要可是，我答你，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只能答你，我或许爱过你，或许吧？但我现在的真爱却不是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认真的。确切地说，在这几天之前，我坚信自己是爱你的，也尽力的爱着你。我从不后悔爱过这一回，现在我觉得爱得有罪，我伤害了你。”

“爱是没有罪的，没有人能预料结局。我没有所谓，只要你能幸福。”

“我会幸福的，我希望你也一样。我就要搬走了，但是我不会忘记我们在一起的所有。这是一段永远都不能忘怀的记忆，我会珍藏到永远！”她抬起头在他额头印上深深的一吻，眼泪滴在了他的眼睛里。她还是看到了他的那滴眼泪，那滴属于她的眼泪。

                          三十五

“清清，你真的决定走吗？阿强判决还没有下，要到明天初。”

“我要走，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要等他出来。明年我会回来看他的，你记得我会回来的，我当然也会去找你的，我们也算朋友，对吗？”

“恩。”他想说什么却也没有说出口，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希望。他没有希冀有什么结果，能和她做朋友，他也满足。

“你真的走吗？为什么不等明年才走呢？”他在等她的回答，她却很久都不出声。良久才从她的嘴里说出几句话。

“以无所牵挂，无所求了，何必等待呢？我已经等了很久了，现在不想再等了，也不必再等了。我自由了！我现在不是等阿强出来，不能说等。他在完成未完成的事情，做完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不过我们已经一起了，早就在一起了！”
    “虽然我不大懂，但是我祝福你！你的信，我会帮你转交给他的。”

“好！也祝福你！”她很高兴地笑笑，留下的只有一个背影，不再苍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