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春耕过去了,夏收也过去了,淑凤出嫁了。嫁给了德兴村里的一个青年,相亲过后,简单的婚礼进行后就算是完事了,对方家兄弟姐妹多,生活贫穷。
眼看着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就这样出嫁了,她的心里一半是高兴,一半不是滋味。似乎还能想起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一起扎起了红头绳,一起去砍柴割毛,一起玩捉迷藏,一起去做零工,去摘野果赚零用钱。
现在,所有快乐而又贫穷的童年,少年就这样过去,现在要分离了,再也没有以前的无拘无束了。
以后,自己以后会怎样,将来又会怎样?
秋收后,哥哥也成家了,由于家里没有房子,他的婚事已经延误了一两年了,现在终于都如意了。虽然这个哥哥常常很不讲道理,对他的几个妹妹也总是吆吆喝喝的,从来都没帮过她说过一句好话。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替他高兴,希望他开心,幸福!
阿香不知道哥哥是否开心幸福,她只知道新娘子已经不如以前所见的那么好了。父母为此很不开心,她的这个嫂子尖酸,刻薄,霸道,干活却不是那么卖力,也不是那么能干。
进门没几天,婆媳就吵上了。
“要是换做几年前要挣工分,可就真的要饿死了,吃饭你就吃多,干活就真的没本事!”
“我来你们家不是受苦的,我要吃就吃,用不着你这个老
X
来多嘴。”
“你看你这个老婆。”她把希望而愤怒的眼神投向儿子,可是平时挺有脾气的儿子却瘪了似的,也不出声。
“妈,我们回屋去。”阿香把尴尬的母亲拉回屋里。她这个嫂子干活可真的不够积极,本来就不利索了,再加上懒惰,极不讨家里人喜欢,最主要的是嘴巴不饶人,说话像在放鞭炮。
平时有点暴躁的哥哥在她面前却好像是矮一节,于是全家人也只能拿她没办法,三个小姑子对她更是避之不及。
秋收后,剩下的农活也不多了,阿香去火窑里出砖瓦。她常想:县城卖衣服的德兴不知道赚到了钱没有?
有一天出窑时,阿香意外地看见了他,他正和瓦场主唧唧咕咕地说着话,一副乐嘻嘻的样子。
晚上收工时,他把阿香拉去瓦场主家里一起喝酒去。他滔滔不绝地讲他这半年来在县城里的见闻趣闻,讲哪些生意好做。听得主人一家都迷糊迷糊的,以为在听戏,因为这些东西他们都没见过。
当阿香听到他和别人打架时,既难过又生气。不觉间地听他讲着,也渐渐陶醉在里面,以他为傲。
酒到饭足的时候才进了正题。
“叔,我跟你说这生意有得做,县城那边的砖瓦跟这边有差价,有得做。你还不知道吧,人家那边现在都在轰轰烈烈的搞建设呢!周围的郊区的农民也都在起房子,分田到户几年了,该是闹闹的时候了,哪像我们这里,一年没多少户起房子。”
“可这渡口费,运费……”
“都可以赚回来。我在那边帮你搞销售,我现在认识了不少人了。”
“‘销售’?”
“就是我帮你卖,保你赚!”
“那我给你多少工资?”
“我们叔侄之间不讲那点东西,给点提成,有两杯喝的就好了。”
场主的眼睛飞快的转动着,他的心里又在打算盘了,什么时候他都没被人算过,只有他算人家,他料这小子也不能从他这里捞油水。
“那你说你怎么个提法?”
“这卖一块砖,我提
5
厘钱,
1000
块砖我分
5
块钱。这瓦呢,就随便给点酒水钱就好了。”
“这太多了吧,我都没得赚了!”
“叔,我都打听过了,你有得赚,薄利多销,打开局面后就等着数钱。”他心里也想过了,他这窑现在一年最多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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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左右的砖和几万瓦,我再帮他翻一番,那在县城里卖的提成一年也能捞个三,四百块。
“这太多了,
5
块钱能买多少斤猪肉了?这一个月的猪肉钱都不止了。”
“叔,你别太在意这点钱,这钱在县城,它不值这个,我也总是要吃喝的。你仔细掂量吧,靠在这小镇里,赚不了多少,竞争又多,附近这几个村都有瓦场。”
他只是喝酒,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心里嘀咕着:
“这小子,都差不多分了我一半了,真狠!但是,如果真如他所说,自己也还是能捞回来的。一年多个三,四百钱花也不错!”
“好!那叔就靠你了!”
“侄儿要靠你吃饭了,这砖和瓦烧好了才能卖好,就你这几十年的好手才拿得准这火候。谁不知道我们村的砖瓦是镇里数一数二的。”
“呵呵,那也是,就这么成了。喝!”
转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又是一年到了头了,年底又来了。
阿香和德兴在一起谈了六年了,过了年,她就
21
个年头。在农村,她这个年龄不算是小了,很多同年的差不多一半人都在今年结了。
如果没家人的阻挠,她本也不为这事情急。可是,现在面临的不单是家人的问题,而似乎是有一个新的问题。
最近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些变化,那每个月的东西没了,她也不清楚是不是和上次那件事情有关。一想到自己或许……,她的心就“咚,咚”地跳。
一想到那个晚上,她的脸就火辣辣,不断地感到焦虑。那个激情,热烈的晚上,一时的糊涂让她现在既紧张又后悔;却又禁不住的怀念,怀念那种相依相念的感觉,那种软绵绵不能呼吸的感觉。她当时是那么的害怕,却又不忍心拒绝他,他是那么的激动,那么的痴缠。他身体中温暖而激烈的气息像要把自己点燃了。
而现在,她的心里却是那么的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向谁说?在这个家里,她不知道还有谁能信赖和依靠?
她就盼着他回来,她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去找他吗?这样好吗?
她就在去与不去之间犹豫着,她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像这样犹豫,这样心乱如麻,这么的不坚定,如此的惶恐!
她就在这样的心情中度日如年的过着,也算是把他盼回来了。可是,他每天只记着喝酒,赌钱,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许多坏习气。阿香一直都没有挑选到适合说话的时机把这些说给他给听,一拖就真的拖到了年三十。
吃饱喝足,玩够,闹够了,他把她拉到了柴房,在稻禾堆上,他那满得要溢出的激情,就像红亮的火星,把火点燃了。
毫无顾及云雨过后,便是伤心,第一次她都没哭,这次她却哭,哭得很伤心。她想她是看错人了,原来这个男人一直都不爱自己,只是……
“你别哭,哭就不漂亮了,我最喜欢你的眼睛了。多漂亮!哭了就不漂亮了!”
“你放狗屁!你喜欢我就不会不关心我,只知道,只想着……”她又泣不成声,又羞得说不出口,她不后悔自己为他做的,只是想不到自己爱错了人,他已经被外面的世界改变了。
“你到底怎么呢?你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发生了什么事了?”
“你还会关心我?”
“怎么不关心了,我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为了什么?我赚了钱就想着买这买那给你,为的是什么?”
“你现在有点钱就知道喝,知道赌,为将来想过吗?”
“怎么没想过,小赌那是怡情,那是娱乐。喝两杯,那不是做生意的需要吗?”
“你说你为我想了,那你没想过做这事的后果吗?”
“反正是要结婚的!”
“那什么时候结?”
“等多一两年吧,我现在正是忙着的时候。”
听了这些话,她禁不住哭出声。
“你又是怎么呢?大新年的,你在哭丧呀?”他的火气变得很猛,没有了耐性。
“是呀,我是哭丧,我为我那可怜的孩子哭。”这回她更是又伤心又气,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痛苦万分,更是不知所措了。这次最后的一丝希望和期待都破碎了,她的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慢着,什么孩子,难道……难道你有了。可是,……”
“你想赖帐?我该怎么办?”哭声又大了起来。自从和他在一起到现在,这是她最伤心,最无助的一次。
“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不就结婚!我是不负责任的人吗?”话虽如此说,但是他的内心里却感觉到了麻烦,自己事业刚开头怎么分身有术?
“唉!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别多想,我会解决的。过年应该开心!”
“恩!”她现在的心情平复了很多,人也冷静下来了。
两人一路走着,却没有了以前的快活和轻松,肩上好像都加了一把担子,而且可能还会越来越重,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挑过的。
回到家已经是接新年的时间了,一个大鞭炮点燃,接着又响起了一串鞭炮声,渐渐的都闹起来了。
他还是觉得没听够,没放够,村里的鞭炮声渐弱时,他把家里的鞭炮都拿出来点燃了。听着“邦,邦”的鞭炮响,他感觉舒服极了。
“明天还要打的,你怎么都拿出来打完了?”父亲本已经睡下了的,又披着衣服走出来。
“我明天再买!”他又点燃了一串。
“唉!真是败家子!”他只能罗罗嗦嗦地走回去睡觉。
“结婚就结婚吧!就这样决定吧,把阿香娶回来,这回可是没退路了,老头子不让我娶也不行了。”他干脆而又愉快地想到。
“哈哈……哈哈!打鞭炮了!结婚了!我要结婚了!”他一边打鞭炮一边喊,在旁的两个兄弟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六
元宵刚过,他就宣布他要结婚。虽然他已经失去了和砖场主合作的机会,现在也还没想到自己的出路在哪里,但是他一定要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家里人自然又是不同意,就连他最疼爱和尊敬的老祖母也不同意。
“那样的女人,我们家不要!”
“阿奶,她究竟有什么不好?”
“我们就是看她不顺眼,你就当是她和我们八字不和吧!”
“怎么,那是没得商量呢?”
“儿子,你操什么心,那样的女人,你还怕找不到呀?”
“什么叫那样的女人?她哪里攀不上我了,人家有貌,又能干,家里条件也比我们好。”
“反正我们不同意!”老爷子也开口了。
“和你们根本就没得商量的,你们就准备好当阿爷,阿奶就好了!”
他的这些话听得大家都楞住了,良久,老爷子才开口。
“既然这样,我们也没话说,只是,要结婚,你自己出钱。”说完,三个老人都回房去了,也不多说什么。
第二天,他特意上街提了两斤猪肉,一条大草鱼去阿香家。
门庭清净,似乎无人搭理他,阿香的父亲在园子里修理犁耙。她嫂子在挑花生子,眼睛却不住地这里扫扫,那里瞧瞧,耳朵也竖了起来。
阿香和母亲把他带进了屋子,老头子大声咳了一下,吐了一口痰。
“你和阿香坐着吧,我去叫你大叔进来。”
“恩!”
“你快进去吧,到这种地步了还倔什么呢?”
“不要脸!”
“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人要脸,树要皮,再过一两个月就真的遮不住了。嫁过去怎么样都看她的命了,打听着那家人是很不容她的,也不愿意接受她。”
“哎!进去吧!”
“陈叔。”看见未来岳父走进来,德兴忙站了起来。
他却没答应,只管坐下,卷起烟丝来。德兴只得自己坐下,一脸无奈了看了一眼阿香。
阿香此时更是六神无主,想到父母昨晚上的强硬,她现在还感到委屈和羞愧。现如今只能怀着豁出去的心情坐在那里,故作镇静了。
“来坐就好,不用买东西来。”
“要的,要的!”他语钝得不知道说什么。
“挑好日子了吗?”
“还没,要听听你们的意思。”
“你们那边看就好了,我们就不管了。”
“这……”
“这什么,反正都已经这样,赶紧选个日子嫁过去就好了,嫁出的女泼出的水。”
“你这老头,不管什么时候,这日子总是要挑好来的。”
“陈婶,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叫家里人挑个好日子。”
“德兴,你听着,可要好好对阿香,她为了你,可是放弃了很多大好人家。”
“妈……”
“您两位老的放心,我发誓一定好好对阿香,好好疼她,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
“你要记着你今天说的话。”
“我会的,就是那个彩礼……,其实我们是比较穷,不是不想给多点。”说完,他觉得难堪死了,自尊心也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这个我们知道的,到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要你对我们阿香好。我可是听说你们家的老奶奶和你父母很不喜欢我们阿香。”
“好了,老太婆别多说了,她就那个命。”
“婶,我知道我们家里人的确有点不是很喜欢阿香,但是,我保证他们也不会随便欺负她的。”
“好了,你回去吧!”他又继续抽他的水烟,一声不吭。
“回去吧,还很多事情要准备的。这些东西也提回去吧,婶心领了。”
“这……”
“提回去吧!”
他只得无奈地提着走,因为他的确不知道怎么再去面对那让他很难以面对的脸。
即将到来的新婚并没给他带来欢乐,他为钱而烦恼。同时,他也有点气愤,他感觉自己被那个狡猾的狐狸耍了,自己刚为他拼条血路出来,他就把自己给“宰”了。他现在没有经济来源,那些钱年底都用掉了一半,剩下的两百多块只够给彩礼,已经算是不多了。摆酒所需要的钱,他还没想好从哪里得来,至少也需要几百。
哥们都没什么钱,他能帮谁借呢?亲戚吗?亲戚也穷。老头子能有说话的余地吗?阿奶从来是说一不二的,这回无论如何得求求阿奶。
他兜去街上买了两个米饼,他就那么说了一下,阿奶却没应他。
晚上,他又把事情拿出来讲。
“爸,我希望你能拿点钱出来。我不够。”
“钱,没有!要米有米,要油有油,青菜也有,鸡是没有了,刚过完年不久。”
“妈……”
“别问我,费事以后你哥和弟都说我偏心,我们家哪有钱让你们都摆喜酒。”
“都别说了,这是我们家后辈第一次办喜事,没有不摆酒的道理。家里那只半大的猪卖了,你们也拿点出来,别推了。”老祖宗发了话,谁也不敢出声了。
“就算再怎么简单也别太失礼人,我老了,人情多,该预备的,还是要预备。我也出一点,过年时,那些出门的回来了,也给了一点,我都拿出来,也有几十块。”
“阿奶,你那些钱留着吧,我去借也不能要你的。”
“能不能借,我心中有数,这点钱不多,就拿去吧,家里也没支持过你什么。”
德兴第一次对家里人这么满意,心中这么感动。
他在心里盘算一下,卖了那只半大的猪,加上阿奶的那几十,还有给
200
块彩礼后自己剩下的那几十,大约有
200
块。这些钱差不多够买一只中等大的猪。买几只鸡,几条鱼,买酒,买杂菜,买喜糖、喜饼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大约也还要
200
块。
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妥,那几条鱼还是留在第二天回门时用,这样又省了一些。家里下了底了,最多也只能拿
200
块出来。
凑合着吧,这新衣服也不用买了,过年前买的那件衣服还半新的。阿香也只能委屈她了,买一套就好了,新嫁娘本应由婆家置办几套衣服的,现在都免了,家里说了,不买。他觉得自己真有点亏欠了她,这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补偿她。
转眼间便到了好日子的那天,点上喜灯,煮上红鸡蛋,还预备好了两根红蜡烛。
一大早,男人、女人们开始忙碌,新郎倌开始打扮。主人家开始紧张地准备东西挑去女方家接新娘子了,生怕遗漏了什么。
按当地的规矩还是要一块几十斤的猪肉,上面压着秤砣,还要一只大公鸡,以及喜糖,喜饼等。当然这些东西都贴着大红纸,由家族中的亲人挑着去。在早餐之前,新郎就带着朋友,兄弟,和一些亲人去接新娘,然后在新娘家吃早饭。
一般来讲,新郎是要在新娘家呆到差不多能在吉时回到家就好了。由于两个村路程不远,年轻人们吃过早饭之后说说笑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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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才出门。新娘出门了,鞭炮打了起来,嫁妆扛了起来,热热闹闹出门了。
新娘新郎并肩走着,伴娘给新娘子撑着红雨伞。后面跟着的是送亲的亲戚,朋友。
这里的新婚仪式不用敲锣打鼓,只一路走去,就有不少的热闹,因为沿途有很多人闹着出来看新娘。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走去新郎家,有穿着打扮比平时不一样的新郎、新娘,有各种嫁妆,花花绿绿,自成一道风景。给平日平淡的乡村增添了几分乐趣。
那个年代最体面的嫁妆三件套就是,收音机,衣车,单车。普通人家的嫁妆多是装衣服的衣箱,一对装东西用的圆柱体的铁罐,上面有很鲜艳的图纹,及生活中的一些用具。
阿香的嫁妆里没有三件套,家里虽然算中上人家,不贫穷,可是起了房子后接着就是哥哥结婚不久,经济也不宽裕。她一直想要的衣车就这样没得实现了,以后只能经常回娘家掣衣服了。
逐渐走到新郎家时,更是热闹起来了,远远的就可以听到喧闹的声音了,小孩子们跑出来探消息了,一看到送亲的队伍就马上跑回去报信了。
新郎、新娘一旦走到家门口,就有族里的亲人在门口接嫁妆,还有人派利市给伴娘和送亲的人和接亲的人。
接着,新娘被妯娌扶着,跨过火盆,点燃鞭炮,就礼成了。
新娘进入新房后,送亲中要有一个小男孩子在床上滚一圈,拿个好彩头,生个大胖小子,众人才可以靠近那张床。这时,新嫁娘还要洗个“入门脸”。由小孩子提着水进来,依礼新娘子要回一封利市,于是族中不知道多少孩子抢着做。一般都是要由和新郎最亲关系的那个来做,如果兄弟还未生育就只能由其他堂兄弟的小孩子代替了。
从中午一直到晚上的饭席,新娘子都由姐妹好友陪着,不出房门,吃也在里面。正常情况下,新娘子是不允许走出新房一步,否则是不吉利的。
德兴的祖母已经年过八十了,因此中午的亲人还算是比较多。亲戚来喝喜酒一般按当时的规矩都是在篮子里放点米,放几个鸡蛋,扯几尺布,比较亲的会送厚一点礼,会切块猪肉,买条大床单等。
晚上的都是家里人的朋友,晚上来喝喜酒的就真的是大喝酒,一般都是一群朋友包一封利市。
德兴的朋友多,他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朋友闹完新房后,他掉下床就开始打呼噜了。阿香帮他擦洗后也睡下了,看他睡得像一只猪一样,她感觉被泼了一盆冷水。
夜,已经很晚了,也很清冷了,她还是睡不着,她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男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就这样在新婚之夜睡着了。
假如……,假如没有那两次,他可能就不会睡着了。女人这辈子,真的就不能走错这一步吗?她开始思量这一切,冷静的思量。
夜更凉了,她困倦地睡去了。一睡就睡到大天亮,回门的亲人,姐妹都来了,两个村之间近,他们就早到了些。
老祖宗早已经在房门口大叫了:“哪有这样的新娘子,姐妹都来了,还没起床。我们那时候,早就起床洗完一家人的衣服,挑好一大缸水了。”
两人无声,只得赶紧起床,洗刷。但是,她的心里一整天都暗暗的高兴不起来,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这家人真的是很厉害,外面的传言不假。特别是这个老祖宗真的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刚进家门还不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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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就受到了冷遇,她想将来的日子难过了。
新婚后的一个星期,德兴就去县城卖衣服,把她留在了家里。他是想把她带上,可是目前是盈是亏还没个定数,城里也消费高,一咬牙还是把她留在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