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舱房的硬件来看,他们两父女在这船上得到的待遇很不错,这个套间在地球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称得上奢侈了。在万婷婷的引领下,林风一行经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之后,才算是到了万信的会客厅。
方警官还是和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先亮明了身份,然后直奔主题, "我们想就李信的问题和万先生谈谈,不知道万先生有没有时间?"
面对着众人的灼灼目光,万信镇定自若,缓缓从桌上端起了茶杯,小心的吹开茶叶,长长的啜饮一口以后,才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对方警官说道:"坐下来说话吧。",气定神闲仿佛是在自己家中招待老朋友一般。
方警官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希望万先生和我们配合一下,我们知道,李信最近还绑架了您的女儿。"他指了指林风说道:"如果不是这位林先生搭救的话,我想,万小姐现在大概是快到韩国了吧?"
万信把杯子缓缓的放回了桌子上,坐直了身体,淡淡的说道:"好了,不用绕圈子了,那位林先生,我已经就搭救我女儿的事专门感谢过了,不用你们再提醒我。"
见万信把话挑明,方警官便直接问道:"爽快,那我们也就直话直说,我们想明白,李信为什么要绑架万小姐?这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
万信微微一笑,"方警官不是说了吗,这是你们警察该关心的问题,何况更是在你们的职责范围之内,为什么又来问我们呢?"
眼见万信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方警官甚是恼火,他强忍怒火保持着基本的礼貌,继续的追问道:"关于绑架的问题,我们也有几个假设:第一,李信是为钱,但眼下这个动机似乎不能成立,李信虽然喜欢钱,但是他手底下的地盘不小,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对于绑架这种犯罪手段,他之前没有这方面的记录,何况本埠富豪为数不少,他为什么偏偏要绑架您的女儿呢?而且绑架之后,却也不是按照一般程序关押、勒索、等待赎金,而是直接送去韩国,这个确实令人费解。"
万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聆听方警官讲叙,方警官顿了顿,看了一眼万信,继续说道:"第二,那就是绑架妇女去韩国、日本等国从事色情服务。"说道这里,他看到万信有点面色不悦,急忙解释道:"我很抱歉,这只是我们警方的一个假设而已,这种案件最近发案频频,也颇合情理,一般这种案件里面,犯罪集团大都是进行大规模的绑架,然后再有组织的进行偷渡,象万小姐这样单独绑架一个的,并由李信这样级别的人物亲自押送,我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所以,这个假设相对而言也缺乏说服力。"
万信一言不发,到后来干脆闭上了眼睛,仿佛快要睡着了,方警官颇为无奈,只得继续说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我们暂时只能分析出这两种绑架的动机,但经过推理之后,却发现都很难成立。所以,我们只好来求助于万先生,看看你能不能够再提供点线索,与警方合作,将罪犯绳之以法。"
沉默半晌,万信忽然睁开眼睛,长身而起,面无表情的说道:"追查犯人,是你们警察的职责,现在,就连你们警官都不知道李信的犯案动机,那我又怎么会知道呢?!"他苦笑摇头,"李信为什么绑架我女儿?我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本来还期盼你们警方能给我一个解释,但让我失望的是,你们居然还要反过来问我,你要我怎么回答你们?好了,我很累了,需要休息一下,晚上我还要参加拍卖会,各位这就请便罢。"说完,起身朝卧室走去。
这时,未等方警官开口,旁边的全善熙突然开口说道:"万先生且慢,您是否知道,您拒不与警方合作--这等于是在纵容罪犯!"她的这番话,只是让万信的身形稍稍一滞,随即便走进了卧室,最后还重重关上了卧室门。
万婷婷有些尴尬,连连的给这些警官道歉道:"实在是对不起,我父亲就是这个脾气,你们不要怪他,他对谁都是这样说话的。"见万信下了逐客令了,林风也只有在万婷婷的道歉声中离开了舱室。
林风又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当他离开舱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迎上了万婷婷痴痴的目光,两人目光甫一接触,万婷婷便马上象只受惊的小兔一样,低下了头,满脸绯红的迅速关上了门。
方警官和全善熙一出舱门,就马上一扫脸上的阴霾,方警官是笑着问全善熙道:"怎么样?"
全善熙微笑回应,"看来我们这次是找对了,这老头绝对是在隐瞒些什么,他表现得越从容,就证明这里面的问题越大。"
方警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错,从林先生那里我们得知,万信很溺爱他的女儿。那么说,他应该是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李信的,但他此刻却好像是不想和我们谈及李信一样,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林风可没有两人这么多的感触,刚刚在舱室里面,表面上他在听方警官询问万信,实际上,他的心思完全就放在了站在一旁的万婷婷,时不时的用目光瞟上一眼,至于方警官他们谈的是什么问题,林风只是只字片语的听了一点而已,见两人讨论,他便插口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们也没有问出什么,不是就这么走了吧?"
"走?"方警官诧异的说道:"现在走到哪里去,既然我们已经认准方向了,那就得跟到底了,反正刚才船长给我们安排了房间,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吧,等晚上拍卖会正式开始的时候,我倒要看看,我们的万先生到底想干些什么。"
全善熙冷冷一笑,语气不善,"是啊,我倒要看看这个拍卖会是个场面。"
听到全善熙的这句话,方警官吓了一跳,他之前了解过全善熙的办案风格,急忙说道:"全警官,你千万别蛮干,若是这次拍卖是随便可以捣乱的话,我早就派出大队人马把万信押回‘请求合作‘了,还用得着亲自上阵低声下气么?我们要做的便是缠住万信,不要让他跑了,以他的身份,一旦回到大陆,我们再要讯问他,难度势必大上很多。如果想问出什么话,在这个地方问是最好的。"
听到方警官的警告,全善熙摇了摇头,"方前辈误会了,并不是我想捣乱,"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有一个预感,今晚李信肯定会跳出来!"
全善熙的回答让方警官如释重负,他叹了一口长气,这个韩国小妞儿一到香港就跑得不见影子,还害得自己被上面臭骂了一顿,说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幸好她自己又找上门来,还带来了个重要的线索,总算是让方警官的心里平衡了点。要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她再搞出点什么风风雨雨,方警官恐怕就要郁闷至死了。
船长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就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看到他们来了以后,船员还给他们送来了晚饭。
林风这些天一直未曾好好的吃过一顿饱饭,此刻见菜肴丰盛,不觉食指大动,当下一把揽过两份套餐,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旁若无人的大嚼特嚼。
待林风把自己的两份解决完,方警官高声说道:"好了,各位同仁,我想大家都应该休息好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参加拍卖会。请大家记住,我们这次只是去参观、去观摩的,我们的主要目标只是。。。那个。。。保护万先生,然后顺便从他的嘴里追问李信一案的追侦线索,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说着话的时候,方警官的眼睛一直盯着全善熙的,他的手下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倒是没什么不放心,只是这位来自韩国全善熙警官办案风格颇为粗暴,令他大为头痛。
全善熙不动声色,假装眺望舷窗外的风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看得方警官只能暗自摇头叹气,希望上帝保佑千万不要惹出什么大麻烦来。
货轮中部的一个超大型的空间内,拍卖会的前期工作都已准备就绪,保安人员三三两两布置在大厅的各个角落,每隔数分钟便用对讲机通报情况,进行程序上的安全核对。侍应生们反反复复的在座位上清理检查,确保每一张椅子的清洁。
等林风他们走进拍卖场的时候,会场里面已经稀稀落落的坐了不少人,万信便是这其中一员。方警官发现目标以后,把自己一行人参差布置,将万信团团包围起来,林风自然当仁不让,抢着在万婷婷的身边落座。
对于这群不速之客,万信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目不斜视的继续注视着前方,静静的等待着拍卖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