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虎雪亮的车大灯刺破夜幕,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显眼。在这条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上,路况愈来愈差,即算是全善熙也只能放弃了横冲直撞的习惯,小心翼翼的在林风的指引下在这条路上盘旋前进。幸好的是在林风的大脑里面能找到关于这些山路的路况资料,在一些交通事故的频发地段,林风都能及时出言提醒,还让全善熙能够集中足够的注意力。在二人的通力合作下,和原计划的时间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越野车顺利的进入了万婷婷老家的县城,此时距离祖屋只有不到六十公里的路程了。
进入这个县城之后,全善熙不得不把车速放缓了下来,因为这个县城里面的道路实在是太狭窄了,街上最宽的地方,不过就是四车道而已,而且这个“四车”,还是针对那种小型的农用车而言,象路虎这种车身稍微宽上那么一点的越野车,若是有三辆并行,这条路上可能就没有什么能够通行的地方了。而且县城人多地少,即算是到了晚上以后,街上的人群依然来去如潮,现在正是夏天,夜宵摊,出外乘凉的居民,人行道上无法容纳后,便慢慢地向机动车道发展,本来就已经是不宽的道路,更是被他们占了去偌大的一块。
在这种情况下,全善熙不得不慢慢的跟在那些肆无忌惮在车道上嬉戏的人群后前进,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蜗牛速度的全善熙,狠狠的按了两下喇叭,却不料前面的路人似乎更为愤怒,林风左右一看,心叫不妙,无数的行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的这辆车上,在这个小县城里面,街坊邻居几乎人人皆识,待看清楚了他们的外地车牌后,马上就有人带头呵斥,“叫什么叫?到了这里还这么嚣张,让你通过就算不错了!他妈的真不识相。。。。。。”
待那人扯着喉咙吼叫了一通,旁观的那些路人一时间也都有点群情激昂的模样,叫的叫,吼的吼,掀起了一阵阵声浪。对于这种情形,全善熙和林风倒是倒也不觉得如何大不了,作为警察,比这个更严重的骚乱暴动她都应付过,这个算是小儿科了,而林风则是上百人的群殴都曾旁观参与,对这几十个人的围观声讨自然不以为然。但万婷婷却不禁心中惶惶,她不由的把身体往林风的身边靠了靠,低声的说道:“他们不会冲进来吧?”
林风微笑着拍了拍万婷婷的肩膀说道:“不会的,只要我们不理他们就可以了,只是这里可能民风凶悍,火气大了那么一点点吧?”那些围观的民众,果然如林风所说,见车子里面没有什么反应,便认为是车内的人认输了,慢慢散了开去。
威胁虽然解除了,但是全善熙却面色不豫,“真是没有秩序,占路不说,居然还这么蛮横,他们这里的警察都是干什么的?”全善熙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坐在后排的林风还有万婷婷都听到了。他们两个却也只能相视苦笑。
林风的苦笑还未收敛,忽然张大了嘴巴,他把头转向车窗外,口中小声叫道:“全善熙,看外面。”全善熙依言朝林风指的方向望去。
如果是换做了其他人,也许根本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在一般人的,那不过就是一个人无意间多盯了这辆路虎几眼而已。
但是全善熙和林风,一个是手底下抓了不知道多少个贼的警察,而另则一个更为彻底,干脆就是干了十几年的老贼,在他们眼中,对这种眼神——这样故做凛然、介乎自然与不自然之间的神情做派都极为熟悉。
全善熙经常看到这种眼神,是因为流露出这样神情的人多是自己的天敌。林风熟悉的原因,是自己以前在办事的时候就经常露出这种神情,以己知彼,如何不令他惊讶?
全善熙转过头和林风交换了个眼神,她示意打开门,把他抓来问一下。林风赶紧用打出一个叫停的手势,此地人生地不熟,况且刚刚还差点和当地人起了冲突,若此时下车,实在是一个不怎么明智的选择。
万婷婷注意到了二人古怪的神情,不由心中惊讶,“林风,全姐姐,怎么了,我们又被跟踪了吗?”
林风摇了摇头道:“没有被跟踪,只是,我们怀疑被人发现了,或许过不了多久,李信的人可能就会出现。”
全善熙也点了点头,秀眉微皱,“恩,没错,看刚才那个小贼的表情,看车不看人,而且还挥笔记录我们的车牌,我怀疑八成是李信布上的眼线,不过见我们注意就马上溜了,看来他的主力人马应该没有在这个县城里面。”说着,她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道:“呵呵,这个李信还真是难缠啊,路上把我们追丢了,居然想到守株待兔这一招,我想,他应该是在这一带的路上都布置了人手,反正我们是要从这里经过的,肯定是逃不出他们的视线。”
万婷婷虽然是急切的要替父报仇,但在这些具体的事情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见全善熙说得的这么严重,不由得忧心忡忡,急忙问道:“怎么会这样的?那我们绕这么大个圈子,不就白费功夫了么?到头来还是被李信盯上了。”
林风笑了笑,安慰道:“你就放心吧,要是没用的话,你的全姐姐,还有我都不会绕这个圈子的。你看李信只是在这里布置眼线,而没有他自己的打手,就证明我们已经是成功了。李信他带来的人手应该不会很多的,所以只会关注几条可能性最大的线路,至于我们在这里也会被发现,那完全是李信此人心思慎密,布置详尽罢了,就算他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要赶到这个县城里来,也绝对需一段不短的时间。”
全善熙也出言安慰万婷婷道:“刚刚一路上,你也看到了,有我和这林先生合作,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说着,她指了指熙熙攘攘的街道:“只是他考虑不周,这个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这个县城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林风是没好气的答道:“拜托,你还真当我是旅游手册啊,什么都能知道。难免也会是有点误差的嘛,再罗嗦抱怨几句,我看李信又得过来了。”
“来就来了,难道还怕他不成?”全善熙的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微微的加快了路虎的速度,尽量发挥出自己的车技,在人海中寻找出一条道路出来。外形剽悍的陆虎,在全善熙的操控下,展示了它最灵活的一面,在人群中左右穿梭,林风也匆匆的从自己的脑子里把县城的详细地图调了出来,不断的指点全善熙,计算出最短的路线。
就是这种紧张的忙碌中,林风也没有忘记不停的朝车窗外张望,全善熙亦是如此,目光不停的在路上搜索着。车行良久,她颓然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不错啊,居然有四个!”
林风摇了摇头,苦笑回应,“应该是五个,还有一个是半大小孩,你可能没有注意到。”
现在就算是万婷婷,都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她睁大一双妙目,不能置信的问道:“是说的那些眼线吗?”林风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的注视起窗外来。
在转过一个街角以后,全善熙也有点生气了,“又是一个,林风,快想个办法,这样下去对我们很不利!”
“你又给我出难题了,他们可是这里的地头蛇,地形比我们熟悉多了,我能想什么办法?难道真的下车把他们揍上一顿。再威胁他们不许跟踪我们?”林风郁闷的答道。
全善熙猛打方向盘,从一个小巷子里拐了出来,“你的这个提议不错,我现在确实想揍人了。”
林风指了指窗外,“刚刚你也看到了,这个县城的当地人脾气倒也温和得很,你如果不怕犯众怒,那就去吧,我只怕等下没有司机了,那倒是一个麻烦事。”
全善熙其实只是随口发泄,见林风居然就此冷嘲热讽,不禁有点火气的转过了头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身为男子汉,有事你自当一肩承当才对,怎么老是这么没个正经?”
林风当无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全善熙的这种话早已习惯,他挥了挥手说道:“行了,没看到我正在想办法吗,在这条路的第二个口子上左转,就出城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怎么办。”
全善熙心中气极,一时间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按着林风的指挥行车,在转过那个街口以后,前面再也没有街灯,眼前骤暗,车前一片模糊,只见一条黑糊糊的黑带延伸至远方,极目分辨下,居然是一条刚刚才用黄土堆成的路基。
全善熙停了下来,犹豫的说道:“你确定真的要走这条路?看看这路基都还没有完全压实,我们若是经过,不是给他们指路么?”
林风颇为自信,慢慢的说道:“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你跟我走过这么多次,居然还不相信我?!”
对于林风的指路能力,全善熙倒还是有点信心,只是眼前的情况确实太也糟糕,所以才多问了这么一句,现在见林风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全善熙略一宽心,猛踩油门,陆虎一头钻进了这泥路上。幸运的是,这几天没有下过什么雨,倒也不是如何泥泞,除了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轮印以外,没有对车速造成太大的影响。
坐在驾驶座上的全善熙,在行过一段路之后,车身震动颠簸,耳边仿佛下雨般响个不停,感觉到有些不对,这根本不是泥路该有的感觉啊。她探出车窗看了看,只见前面的路上,横七竖八的铺垫着不少的石头,而且是那种小碎石块,这的确是让全善熙轻松了许多。
而这时,林风忽然开口说道:“等会右转,可以看到一个采石场。”这次全善熙没有表示任何异议,按照林风的吩咐打横转向,果然看到了一个采石场,大大小小的碎石遍地都是,就算是路虎这么好的悬挂系统,依旧是颠簸摇晃得很厉害。
没有开出多远,林风就喊道:“停,让我再想想。”说完,他闭上了眼睛,思索片刻,他睁开眼睛,指着右边的车窗道:“全善熙,你看看,那边应该是一座小石山,而翻过这座石山以后,后面的路应该就是直通向祖屋了。”
便在林风说话的时候,全善熙就已经把车头换到了林风所指的方向了,用车大灯观察具体情况。林风说的没错,那的确是一个小石山,虽然不是很高,但由于过度的采掘,现在这个石山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根本没有任何道路。
这也是林风最担心的情形,他刚刚也是在搜索这个县城情况的时候,无意间居然看到了这个采石场的广告,然后他再结合分析了一下其所描述的地址图形,甚至是把国家土地资源管理部门勘测出的地形图都翻了出来对照,再总结出了这么一条线路,其实心中也无十分的把握。
先是从那条的简易的泥路上面过来,给李信他们一个假象,认为他们是按照这条路线前进,因为这条路除了开头一截是泥土路以外,后面的都是碎石路,不会留下车轮痕迹,即算是李信看穿了他们的计划,那也不要紧,这个小石山便是第二步。
要过这个山,车子的性能,驾驶员的技术,缺一不可。林风想完全利用己方的优势。
全善熙简单查看了一下地形,略微思索片刻,仿佛下了决心,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没问题,看我的,不就是座小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