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善熙神色冷峻,把握着方向盘,此刻路虎已经驶下了高速公路,拐入了城市的郊外环城大道,再过数十分钟,一行人便可以到家了。
尽管警方已经出尽法宝,但李信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不见踪影,眼见前方进城的关口又是一个检查站,全善熙终于忍不住调过头来,对林风说道:“你说李信会躲到哪里去?真是难以置信,那么小的一个县城,我们拉网一般梳了三四次,居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
林风舒舒服服的靠在后排的软垫上,手揽着万婷婷的香肩,没好气的答道,“这能怪谁?你们警察太也无能,亏我豁出命来通风报信,等你们里三重外三重的围起来,却又让他跑了,”他伸了一个懒腰,“他在南方数省颇有势力,那县城的城狐社鼠把他藏起来还不容易?!况且以他的智商,我相信用一般的方法抓住他绝无可能!”
全善熙恨恨的说道,“现在邻近数省各个火车站、汽车站、公路关卡、码头机场都进入紧张状态,严密核查来往人群,我就不信他能飞出去!”
林风哈哈大笑,“全小姐,你知道中国有多大么?你知道中国有多少人口么?你知道中国有多少车站码头机场么?你知道现在中国有多少通缉犯么?——你当这里是你们韩国么?”他鼻子一哼,哂道,“广东广西向来就是流动人口极多的省份,大案小案层出不穷,这事多去了,警方多半只会应付几天敷衍了事,你还当真以为这套警察手法对李信这种高智商的罪犯有用么?”
全善熙皱起眉头,“那他。。。。。。现在会怎么做?。。。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自遇上李信以来连连受挫,一向自比男儿的她此刻感觉一阵无力,不由自主的把林风当成了主心骨。
林风苦笑着摊开手,长叹一声,“他一向思维慎密,算无遗策,且临敌机变,狡如脱兔,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抚摩着自己的下巴,沉吟半晌,缓缓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的现在多半已经离开了那个县城,正在去韩国的路上,只是不知他会走哪条路。”
全善熙愕然,脱口问道,“什么走哪条路?!”
林风脑中思索,缓缓查阅着地图等资料,口中答道:“从这里去韩国的路途大致有三条。第一条是陆路,即从这里出发,乘火车或汽车,经中国大陆,穿过东三省,入境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北朝鲜),穿越三八线到达韩国;第二条是海路,即在湛江、广州、深圳等沿海港口城市搭乘海轮,走海路抵达韩国;第三条便是空路,坐班机飞过去。”
全善熙摇了摇头,“第一条路是绝无可能,三八线上两国大军对峙,即使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想来他也不会去那里送死,第三条路可能性也很小,自世纪初美国‘911’事件以来,各国对航空安全都下了大力气,想来他也多半不会触这个霉头。。。咦!”她好象想到了什么,“那他有没有可能乘私人飞机过去?”
林风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好似瞧着一个笨蛋,“中国大陆的空中管制是全世界最严厉的,难道你不知道么?。。。。。。你以为李信会去中国空军申请登记,然后再至政府安全部门备案,大摇大摆的坐私人飞机走么?”他叹了一口气,呻吟道,“我说全警官小姐,我再提醒您一次,这里不是韩国,你莫要乱了方寸,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才好。”
此时的全善熙早已没了半分脾气,她哼了一声,白了林风一眼,“那就是走海路了?”
林风摇了摇头,“李信行事往往出人意表,既然我们能想到,那他亦能想到,很难估测他下一步的行动。”
谈话间,汽车已然驶入别墅小区附近的一条商业街,透过车窗望去,依稀可见一片小楼的尖顶,眼见即将到家,林风不禁把睡熟的万婷婷搂在怀中,眼珠乱转,也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
“你等一下,我要去买点东西!”全善康说道。
“买什么?亏你这会还想到去逛商场,家里什么都有。”林风奇道。
全善熙忽然一阵脸红,神色极为尴尬,支支吾吾,“。。。这个。。。”她瞪了满脸茫然的林风一眼,怒声道,“女人每个月都要用的,难道还要向林先生请示么?”她又羞又怒,不待林风反应过来,她猛的一打方向盘,踩下刹车,陆虎一个漂亮的急转,拐入了路边商场的临时车位,“咯吱”一声骤然急停。
车身尚未停稳,“砰”的一声,车身右方的车窗玻璃忽然四分五裂炸得粉碎,一阵皮革燃烧的气息涌入鼻端,前排的靠椅背上赫然出现有个大洞,林风忽然恍然大悟,怒声急吼,“狙击手!快隐蔽!”
不待全善熙答应,他一脚踹开车门,抱着万婷婷滚下车去,连续翻身,在商场的影壁后藏住身形,抬眼望去,只见全善熙此刻已然拔枪在手,依托着陆虎的车身,正紧张的搜索着对方的击发位置。
万婷婷骤然惊醒,这时睁大了一双秀目,牙帮紧咬,紧紧地抱着林风,却出奇的一声不响。
林风轻轻挣脱她的手臂,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命她躲着不动,自己却纵身跃出,急奔到全善熙身边,“发现他的位置了么?”
“就在那边,”全善熙指了指前方约400米开外的一栋大厦,林风偷眼望去,只见那大厦大约三十余层,一楼挂着一副巨大“肯得鸡”招牌广告,楼上一片蔚蓝的玻璃外墙,他苦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尤自紧张搜索的全善熙,“起来罢,人家早走了!”
全善熙满脸狐疑之色,瞪着林风,“走了?你怎么知道他走了?”
林风一哂,“那栋大厦楼下是餐厅商场,楼上是数十家公司的写字间,人来人往的,你以为那杀手此刻还会守株待兔?”他爬上车去,仔细观察着弹孔,口中说道,“敢在这里下手,多半是道上的顶尖好手,一击不中,便自然会立时远遁,”他伸出手指掏进弹孔,挖出一颗依旧滚烫的弹头,随手抛给全善熙,“这个你保留吧,说不定还有点侦破价值。”
全善熙随手接过,呆了一呆,随即反应过来,跳起身来便要朝大厦奔去,却被林风一把扯住,她挣扎着怒声斥道,“你干什么?!”
林风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全大小姐,拜托,做事情得动动脑子,”他转过身去,遥指着大厦,“那幢大厦将近四十层,一共有六十多家公司的写字间,有十六架电梯上下,下面前前后后还有十二个出口,每时每刻都有人进进出出,你怎么找他?”他再次转身,指着前后的街道,“这附近五百米之内有一个地铁站,六个公共汽车站,三条横穿马路的地下通道,路上平均每7秒钟经过一辆计程车,这还不算对方有人开车接应,请问警官阁下怎么个追法?”
见全善熙满脸茫然不知所措,他心中一阵得意,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不要灰心,李信看来现在也是乱了方寸,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么一狙击,倒让我有了头绪!”
全善熙错愕半晌,脱口问道,“你说什么?”
此刻万婷婷慢慢走了过来,轻声询问道:“你们没事吧?”
林风微微一笑,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当然没事!难道你对我没信心么?”转过头去对全善熙解释道,“李信此刻最紧要的便是逃脱警方的追捕,尽快赶到韩国寻宝,但现在却在百忙之中派出杀手来对付我们,这说明了什么?”
二女面面相觎,均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风嘻嘻一笑,“说明他担心我们赶在他前面抵达韩国,”见两女依然满脸茫然,他耐心解释道,“现在看过那本日记的只有我们和李信——那你们知道宝藏的埋藏地点在哪里么?”
两女摇了摇头。
“所以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座小教堂——请问两位美女,你们能不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在现代的汉城中找出那座上世纪的老教堂?你们都看过日记,可否记得某些参照物?知晓它的方位?。。。”林风缓缓说道,“汉城经过半个多世纪的高速扩张发展,此时的城市面貌定然与万祖父当年所看到的大不一样,所以即使全警官此刻通知韩国警方查找,一时半会也多半难得找到!”
全善熙与万婷婷对视一眼,摇头道,“但这与李信派杀手有什么关系?”
林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现在看过日记的只有我们和李信四人,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教堂的人也只有我们四人,是么?”
两女恍然点头,若有所思。
“想来李信便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派出杀手,即使不能杀掉我们,亦能阻挠住我们的行程!”他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看来这小子现在一定是心急如焚狗急跳。。。。。。”漫眼朝街头望去,忽然打了个激灵,目光在对面街口的大屏幕显示器上凝住了。
和许多现代化城市一样,这座城市也在市中心装有一个公共的电子屏幕,随机播放广告天气预报新闻之类,此刻那大屏幕上正在播报新闻,一行宽体红字闪过,“热烈祝贺韩国现代集团在我市投资考察活动圆满成功。。。据讯,此次现代集团极为重视,特遣员包机来访,受到我市各级领导热烈欢迎。。。。。。”他指着对面的屏幕,张口结舌,脑中心念急转,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女大讶,朝他指的方向望去,茫然不解,“怎么了?”
林风定下心神,面对着全善熙,“你不是曾经说过,李信与韩国的地下组织有勾结,很有影响力么?!。。。。。。”
全善熙呆了一呆,忽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包机?。。。。。不好!”她失声叫道。
林风一把握住万婷婷的手,柔声说道,“婷婷你先回家,我们这次一定要替万伯父报仇雪恨!”言罢不待她答应,匆匆和全善熙钻进计程车。
“去机场!快——!”全善熙气急败坏的大声叫道。
计程车猛的启动,倏的消失在街角,径直朝本市的国际机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