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我和肖苒跟着我妈走了一遍亲戚,把带回来的礼物全给他们分了。肖苒在亲戚面前表现的还不错,这倒不是她良心发现,而是我太了解她了,对明显不如她的而且心甘情愿地被她的魅力所击倒的普通劳动人民她总是充满爱心的,比如对我妈。我妈见人就夸她,说她学历好,样貌好,家世好,工作好――我妈就那么天真,然后笑容满面地享受别人的恭维。于是肖苒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对我妈态度特别和蔼,特意跑到中华路新世界――就是我哥说的专门宰有钱的傻逼的那个地儿,给我妈买了一件貂皮大衣。
说到这里我不能不交待一下,在东北貂皮大衣对于一个女人的意义就像汽车对于男人的意义一样,是男人的JB,女人的脸。我记得我妈单位原来有好几个女的,天天吃咸菜就为了攒钱买一件貂皮大衣然后牛逼烘烘地穿着去菜市场买菜。
我妈也是个普通的东北劳动妇女,对于貂皮大衣她也很羡慕,虽然我爸我哥和我都不下一万次地告诉她穿上那个真的像地主婆,可我妈这么多年来还是痴心不改,一往情深。所以我每次寄钱给她都不忘加上一句,买点儿好吃的或者出去旅游,千万别买貂皮大衣让我当地主婆的儿子。
就像那英姐姐唱的“就这样被你征服”,肖苒的那件貂皮大衣彻底征服了我妈。买回来的当天,我妈坐在沙发上不顾三十度的高温,抱着那件貂皮大衣整整看了三个多小时,差点连晚饭都忘了做,然后肖苒彻底代替我成了我妈的“贴心小棉袄”。肖苒特别得意,因为不管做什么,我妈都要全家人顺着肖苒,甚至连吃什么水果炒什么菜,看的赵影特别生气,索性借口工作忙,连着好几天不露面,同时也拉着我哥不回家吃晚饭。
我对女人的爱恨情仇除了叹服就是五体投地。
这天我正在屋里百无聊赖地趴在地上做俯卧撑,我妈则在厨房里包饺子。肖苒穿的漂漂亮亮站的离面板足有八丈远,和我妈拉家常,主要的话题是说我。我妈特别不够意思,为了和肖苒搞好未来的婆媳关系,什么都说,连我上小学尿床的事儿都翻出来。肖苒一旁笑的不行。
突然电话响了,我爬起来去接,电话里闹哄哄的。我听出来是占小东,“小北,你占哥啊。”
“呵呵,占哥,听出来了。好几天没见你了,特别忙吧?”我笑着说。
“是啊。”占小东在电话里又热情又爽朗,虽然我没法亲眼看见,也能想象出他那张白白胖胖有三个下巴的大胖脸此刻一定是堆满了笑纹,“小北,你今晚有安排没?”
“没有,怎么占哥有事儿?”我好奇地问。
“没啥特别的事儿,”占小东哈哈大笑,“占哥请你来金壁辉煌唱歌。赶紧过来吧,有两个我生意上的朋友,没外人。你哥也在。”
“占哥,你太客气了。我才回来几天,你就请我两次了,要不今天我请客吧。”我又客气又虚伪地说。
“小北,别跟你占哥扯这套,”占小东语气特别郑重,好像有点儿生气了,“占哥拿你当亲弟弟,你怎么这么不给占哥面子啊?”
“没有,没有。”我赶紧解释,“那我这就去。对了,怎么走啊?”
“你打个车,沈阳没有司机不知道金壁辉煌的。”占小东顿了一下,“小北,你等下,你哥要跟你说话。”
“好。”听见我哥“喂”了一声,我赶紧问,“哥,啥事儿?”
“小北,”我哥好像喝酒了,舌头不太直,“你待会儿自己来,别让你媳妇儿跟着,我看不惯她装逼。”
“好。”我放下电话,心里稍微有点儿不高兴,心说肖苒不过是小孩子脾气损了你媳妇儿几句,至于当着占小东的面在电话里特意跟我说一遍你烦她吗?
不过我确实不想带着肖苒一起去。于是换了身衣服,洒了点儿香水,走到厨房里跟我妈说,“我出去一下,占哥找我,晚上可能不在家吃饭了。”
“你早说啊,我这饺子包了一半。”我妈有点儿嗔怪,“咋就那么爱上外面下饭馆儿啊?家里的饭不比外面的好吃?”
肖苒问我,“你上哪儿去?”
“我也没去过。不多说了,那边等着我呢。”我拔脚就要走。
“陈北,我和你一起去。”肖苒说完就跟过来。
“你跟着我干啥?”我生气地说,“你一个大姑娘整天跟着我干吗?”
“不是占哥找你吃饭吗?又不是我不认识的生人。你打电话给他问他让不让我去?”肖苒蛮不讲理。
我怎么打电话啊?占小东那么虚伪的一个人,别说我带一个吃不了多少东西的肖苒,就是我带一群猪去,他都会说欢迎。
“是啊。”我妈从厨房里也跟出来,“小东请客,你带着苒苒没什么啊,一块儿去吧。记得少喝酒。”
“妈!”我急得肝肠寸断,但是我实在没法当着肖苒的面我告诉我妈我不带肖苒去的原因是因为我哥烦她。
看见我妈给她撑腰,肖苒立刻开始撒娇,“陈北,你带我去嘛。这次我保证只吃饭不说话,那个占小东穿成啥样我都不说他。”
“是啊,小北,带苒苒去吧,她和我在家也闷。”我妈看见苒苒这么想去,自然是使劲儿帮她。
“好吧,好吧。”我被磨的无可奈何,只好绷着脸对肖苒说,“带你去行。到了可不许乱说话,更不许装逼!”
肖苒点了点头,又仔细打扮了一遍,就拿着包高高兴兴地和我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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