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眼睛,我慢慢从简易监狱的水泥地上爬起来。根据镶嵌着铁条的玻璃窗泻在地面上明亮的阳光推算,此时已是正午时间了。我环顾四周,只见不大的一间拘留室里竟然坐了六个人,其中有四个混混打扮的小子正聚在一起欢畅的谈论着什么,还有一个披头散发,扮相很酷的年轻人倚在我对面的墙上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倦着脸站起身,来到铁栅栏前,对着外面一个坐在办公桌前含笑看杂志的警察喊:“警察大哥,过来一下行吗?”
那警察眉头也不皱,没有要半点搭理我的意思,只顾自得自乐。
我靠,什么杂志这么吸引你,瞧那淫荡的笑容,定是《花花公子》了。我于是又扯着嗓子喊:“警察叔叔,我要撒尿,憋不住了!”
听了我的话,正在那边聊天的几个小混混笑起来。
“草你娘的,里面没有马桶么?再叫我揍你个半身不遂。”那警察果然动气了,骂了我一通又转过头继续看杂志。
我一看想让他帮我打电话给黄华是没什么指望了,只得自己想办法,摸摸口袋发现昨晚上醉酒的时候钱包、手机、信用卡果然都被偷了,那毛贼连仅剩的半包烟也没放过,于是只得哀叹一声又坐下身来。
这时一阵烟香飘进我的鼻息,我锁定烟雾的来源,只见坐在我对面那个扮相酷酷年轻人正叼着根烟有滋有味的吸着,那飘飘欲仙的神态让我馋延欲滴,于是走上前谄媚道:“哥们借只烟抽好吗?”
那小子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自顾自的吸起来。
“我买一支可以么?你开个价!”我弃而不舍的说。
他终于抬起头,上下打量我一翻,随即道:“一千块一根,买不起滚蛋!”
我烟瘾难耐于是说:“好,一千就一千,你有几根我都要了。”
这下那几个小流氓都转过身看着我,心说这家伙是不是有病。
年轻人看着我的眼睛,不无嘲讽说:“你现在有钱么?我这可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只得道:“我钱没带在身上,不过你放心,我出去以前铁定会还给你的。”
年轻人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道:“没钱装什么葱。”接着低下头不再理我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发现腕上的劳力士还在,忙解下来喜道:“这表价值一万八,我算你一万好了,换十根烟怎么样?”
年轻人抬头看看我的表情又看看那只明白手表,道:“当我白痴啊,拿假货糊弄小孩呢!”
我以为少年不识货也不计较,道:“这可是珍品,瑞士手工表。你看这样式,假货能做的这么漂亮?”
年轻终于心动了,于是道:“算我吃亏了,我这只剩下五根,拿你的表换!”
我心说,五根就五根把,总比没有好,还不知道也给关到什么时候呢。
我欣喜的拿到了烟,忽然陷入另一个难题之中,没有火!
“哥们,把火借用下好么?”我于是又去求他。
“你烦不烦,自己钻木取火去。”那年轻人不带好气的说。
“你会不会做买卖?这么大的生意你还不送点回扣?”我终于发火了。
那小子也怒了,站起身道:“打火机在我上衣口袋里,有本事过来抢啊!”
我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想给他来个横摔。没想到那小子身手也不错,用前膝一顶遍化解了我的力道,想三两下收拾这小子的愿望落空了。既然他练过我下手也就不用有什么顾忌了,于是一拳向他胸口打过去,他一闪身抓住我的手,向给我来个过肩摔,我于是用胳膊一支硬生生把手抽回来。
两个人这么一动手,几个观战的小流氓立即兴奋起来,一齐给我们呐喊助威。
那个警察怒冲冲的站起来,骂道:“你们他妈再给我捣乱,都给你们拷到马桶上。”
我们只得停下了比画,彼此狠狠瞪着对方,谁也不服气。
“怎么回事?这么吵?”刚才外面走进来的一个壮硕男人道。
我心中一喜,叫道:“大哥,是我唐玉啊。”
雷鸣一怔,走过来看看我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心说你当我愿意来啊,还不是让你的手下抓来的。
还没等我说话,他身边的警察道:“他昨天晚上喝多了在街上骚扰女性,我们就把他逮回来了。”
雷鸣笑了笑,对那个警察说:“我兄弟,把他放出来吧。”
“哎呀,一不小心自由啦。”我冲着那个趁火打劫的小子得意的说。“铁窗外面空气都这么新鲜。”
那小子哼了一声再不说话了。
出了拘留室,我低声问给我开门的那个警察道:“那个小子,对,就是靠墙坐着的那个小子是因为什么给抓进来的?”
“昨天你喝醉骚扰女性的时候,我们看他在掏你钱包就把他一并逮来了。”
“什么?!”我大怒,这么说我的钱包再他身上了?那烟也是我的?怪不得这小子不让我看打火机,那是我刚卖的进口货。
拿回了东西,我咬牙切齿的瞪了那依旧不服气小子一眼,又让雷鸣吩咐手下好好招待他,才慢悠悠的出了警察局。
外面艳阳高照,地上竟是一滩滩融化了的雪水,一个个白亮的水珠快速的从挂在屋檐上的冰柱滑落到地上,几个穿臃肿棉衣的美女手牵着手走过,算是街上最亮丽风景了。
我走下警察局的台阶,抬起头想仔细看一眼太阳的形状,它的模样好象黑夜里忽然亮起来的手电筒,我被万道光芒刺痛了眼睛。
“阿玉,我有话跟你说。”雷鸣追出来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雷鸣笑笑,“我要谢谢你救了我女儿,昨天的手术很成功,再休养段时间她就可以出院了。”
“那很好啊!”我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还有你父亲的事情我很难过。”雷鸣叹了口气说。
“生为人杰,死为鬼雄,父亲这一生值得了。”
“恩,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还有件事…”雷鸣顿了一下警觉的环顾四周,见附近没人才低声说:“你要我找的那个女孩我已打听到了消息。”
“什么!”我心中一凛,“她在哪?”
“在万申帮会里做卧底警察偷偷告诉我说两个月前他确实看见万申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似乎就是你说的周雪凝,本来万申想亲自作践那个女孩,没想到被一个来与万申谈生意的台湾老板看中了,万申就把那个女孩做顺水人情送给了那个台湾人。”
“这个混蛋!”我额头青筋逼现,拳头握的咯咯做想,脸上杀气逼人。
雷鸣忙拍拍我的肩道:“阿玉,你冷静一点,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女孩到底有什么关系,但这样生气也是与事无补的。”
我知道自己太过冲动了,于是强迫自己压抑住心中的怒火问:“这么说那个女孩现在在台湾了?”
雷鸣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但听说那个台湾人回去的时候在澳门遇到点麻烦,我想要调查她的行踪最好先去澳门。”
我想了一下,点点头问:“那大哥能向所里请个假陪我去一趟澳门么?”
雷鸣斩钉截铁的道:“当然,就算把工作辞了,我也会陪你去。”
“谢谢大哥,我又想一个人静一静了,改天我再联系你。”我苦涩的笑了下,以示感激,但那笑容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开怀,重新添满悲伤的心头像是被刀狠狠的扎着。
雷鸣理解的点了下头,道:“好的,回家好好睡一觉,别在喝酒了。”
“谢谢,酒我是不会再喝了。”说完我就默默的离开了。
雷鸣不无同情的望着我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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