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

看完《Visual Basic编程标准》，费两三个小时。诚是标准，讲了许多名门正宗的心法和招式。我稍有领略，不过未必遵守。

浏览完《恩怨录·鲁迅和他的论敌文选》，费一个通宵。略有所得——明白许多当时的是非曲折，但也仅此而已。过去的印象未曾有此许改观，战士仍是战士，苍蝇仍是苍蝇。

看《失败的偶像 重读鲁迅》，较费力，也较有收获。

此书是从哲学层面上解析鲁迅。生活首先不过是生存，生存之余不过是“有趣地”填补时间。任何人都是如此，鲁迅也不例外。这是第一性征。至于如何“有趣”，鲁迅选择的是写作骂人。“匕首”和“投枪”是第二性征。作者于是将鲁迅从高处拉落，扯下他身上的“民族魂”旗，还原“大鲁迅”为“小鲁迅”。“民族魂”究竟只是副产品。

在我看来，既然“生活”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第一性征毫无区别，那么判断“大”与“小”就只能从第二性征出发。这样，批评的基础就悬空了。

随之论及“虚无主义”。怀疑一切，最终也就找不到信仰。没有信仰，就只能是虚无。鲁迅多疑，于是为“虚无主义”，而且也为他本人所承认。“匕首”和“投枪”，既不过是因为“有趣”而为之；而“虚无”又使“敌人”化为“无物之阵”；战斗于无物，于是不得不孤独，不得不失败。

这大概是“失败的偶像”的一个成因。这一点我是大概同意的。必须提醒的是——也是作者数次声明的，“小鲁迅”、“虚无主义”和“失败的”等，都不是贬义词。

作者就此一点随后分十几章从各个方面详述鲁迅的“失败”。我囫囵吞枣地读完，有些地方较有同感，有些地方略有意见，觉得未免有削足适履之嫌。

我肯定是理解得比较浅薄。作者的文笔很好，略有掉书袋的毛病，从中国古诗文、现代诗到外国小说、日记、评论以及圣经都繁复引用，加上随处可见的暗喻、象征式描述，使得文字的信息量较大，不易消化。不过还是领略了一番新式批评的风采，也获得一种阐释的思路，以及理解鲁迅的另一个角度，算是值得。有时间再重读一遍。

“人定胜天”四个字，我认为意思有些模糊。“定”释为“必然”，“天”释为“自然”，倒是没什么疑义。至于“人”，则还要问什么人？因为缺乏上文，从字面看，至少可以有两种解释。一指个体的人，自然人。一是指生物之一类，人类。至于“胜”，这个就麻烦了。小胜还是大胜？短胜还是长胜？什么才是战胜的标准？

提到“胜”字，已经将“天”放在对立面了。否认“人”和“自然”的对立，则此命题就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而还要讨论，就要先假定“人”和“自然”的对立。

我个人就常常自觉日也“胜天”、夜也“胜天”，“胜天”之事不胜枚举。以此刻为例。能坐在温暖的卧室里，写这些消遣的文字，非“胜天”，难道是被天打败了？

出去看看阴凉的夜色、和墙脚的露水就知道，此刻的“天”的想法。假如我不幸地生为天地第一个原始人，“天”就要冰冷了我的肌肤。“天”的目的当然不止于此，它是要毁灭我的生存的，假如我呆呆的就任它摆弄。但是即使是原始人，我想他也会试着找个山洞，试着找些树叶，以御寒和睡觉的。如果尝试成功，那么也可以说是“胜天”了。如果“失败”了，被“天”收拾了，完蛋了。则不可谓“胜”。假设“人定胜天”的人是指所有人，从反证法来看，则命题为假。什么人类居然这么骄傲，活该被收拾。

且退一步吧。“人”是指某些人，某类人，或者作为人类整体的人。那么还有讨论的必要。

从“胜”的含义来看，首先是“我仍生存”，其次是“敌有损失”，再次是“我有获得”。这三件易于证明。看看今天的你和我、他和她，则第一件不证自明。至于第二件，稍稍想一想也就明了：在我们没有战胜自然之前，如果此刻下雨，势必淋湿我们的身，淋湿我们站立的土地——因为这些都是自然的领土。再来看看现在，一把小小雨伞就把整个天撑在外面，更不必说整栋的大楼、整片的居民区。一句话，我们占有了自然的领土。这样在证明第二件的同时，也证明了第三件。那么“人定胜天”是无疑了。

然而还有一点，我仅仅是从历史的经验出发，那么未来呢？能够保证“人”依然“胜天”吗？

答曰：不能。甚至可以这样答：人必败无疑。地理课和物理课，都提到过太阳和地球的寿命。固然很长，然而并不是无限。而未来是无限的。在无限的未来到来之前，人类也许已经和地球、太阳一起消失了。以有限敌无限，人必败矣。

然而我想谁也不至于想得那么远。推究一下不太远的未来，则是可以的——从现在的迹象来看。

环境的恶化，似乎昭示着自然将要战胜了人类。但我以为，是人类自身的失误和不成熟造成的，与自然无关。假如自然不可战胜，所有生物势必停留在单细胞状态。自然既然是可以战胜的，而人类曾经战胜过，现在显示的一点败象，则归于人类自身的失误也应是无疑。

关键在于人类改错的行为和态度。我以为现在也许改正得不够，但也已经有在改正。则战胜自然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对于全人类而言，则战胜自然的必然性也是有的。

于是谓“人定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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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hufucopy的文字，发生点兴趣，就游戏文字一下。希望hufucopy勿怪。
hufucopy原文在http://readfree.net/bbs/read-htm-tid-238309.html

从围墙里面偏头看外面的天，颜色每有些变化，但还是从前那个；这点我可以确信。走出去，走到车来人往之间，走进外面的现实，遂怀疑起所居的世界，并不是所经验、所想的世界。

前几天到附近的超市买东西。徘徊之际，无意听到两位售货员的谈话，产生兴趣，然后有意地听。现在依据零碎的记忆，零碎地写出。内容大概是：

原谅这些话有些前语不搭后语，这一方面是说话人逻辑的问题，一方面是窃听者走动之故。特别地指出，对话的两人为女性，年龄19岁上下。

我震惊于Ｂ女士的恶毒。这在字面上仿佛并不过于明显。当时在我听来，依据她的语气，吻调，她前两句的意思简直是“谋杀他们的孩子”或者“诅咒他们将来被孩子报复”。

现在来说第二件事。

有感于家乡的治安恶化，已经很久了。许多道路，在某些时段，已经成为常识中的险途。门锁比以前更多了几层，停车比以前更加注意。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游离于常规之外的“恶”与“盗”。这些事，我风闻不少，举例如下。听说谁家的小孩被破窗而入的勇士抱走了。听说大下午就有人在光明路口被抢了。听说买包烟的空夫就有谁的摩托车不翼而飞了。

今天晚上倒是听说一个些许令人振奋的消息。据说本村的一号路口几小时前正进行一项围捕抢匪的行动。“围”者，守在匪巢门口也。“捕”者，持抢入室拿人也。一个一个男匪徒落网，一个一个女匪属被捉拿审问；虽然未见警匪搏斗，也足以令人拍手称快。

然而就有村委书记说，果然还是得花些银两，他们才如此干净利落。

道听途说的事，我总不大相信。但是事实就逼在眼前。我还是关上门，读一读古人吧。

或许以上就证明我的无知，那必然也同时证明某些人事的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