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阳是个西北人,快40了,却又总不承认,老说自己二十七八岁,女儿三岁了,有时他媳妇和女儿来他所在的地方看他,有时娘俩就回老家了,反正总的来说是聚少离多,错过了很多女儿成长的瞬间。老阳大学毕业就一直在外头,广东呆过几年,江苏呆过几年,浙江呆过几年,江西、安徽,大半个中国基本上走了个遍,却还是没有稳定下来,现在要说的碎事是老阳在江西的一段碎事,因为时间不长,所以大部分细节还是记得的。
想着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无论这座城市给自己带来的快乐多还是痛苦多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任何一个地方,无论你有多么讨厌或者喜欢哪里的人或者事,总会有一些给自己留下印象,老阳就是这样,干脆去跑步吧!说不定能忘了那些不想看到的事,说时迟那时快,换了装备干他十公里,跟往常一样,一边走、一边放松腿部肌肉,再敲敲打打的,等去到了目的地全身肌肉也基本放松了。
一公里,两公里跑着跑着怎么感觉今天的气温那么的舒服,不冷不热,远处的晚霞像火焰一样,赤红赤红,路边的草儿竟然在立秋以后的季节现得嫩绿嫩绿的,旁边小山上的竹子挺的直直的,老阳想上去踩两脚,想想还是算了,人太多!就继续跑步,昂首挺胸,这一挺不要紧,关键对面来了个大长腿小伙子,以前跑步的时候没见过,两手伸的直直的前后摇摆,看起来特别像只企鹅,我不理解他是怎么做到的,不忍多看了两眼,老阳在想这货不会是有什么身体方面的缺陷吧,本来想上去说两句,想想还是算了,这个花花世界啥事都有,反正跟自己也没关系,继续干,五公里、六公里,突然,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前方两条耀眼的棍子一闪一闪的迎面冲来,原来是两条完美的大长腿,用老郭的话说“脖子以下全是腿”,雪白雪白,闪眼睛的那种,在红色的跑道上尤为突出,当他跑过老阳身边时,不由得多瞥了两眼,这妞儿以前没见过么,那儿冒出来的,咋不早冒出来,仔细想像以前是没见过啊,nnd!猛地以下,一阵风似的从身边掠过,两个小伙子跑在了老阳的前面,他们穿着同样的短袖同样的短裤,这两货以前也见过,在这跑步的生面孔倒是很少,都有些面熟,九公里了,加个油就凑够十公里了,吼吼!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跟上了老阳,老阳问他:
老阳“你多大了?”
小男孩“12岁”
老阳“你跑步是学校要求你们跑步的吗?”
小男孩“不是”
老阳“小伙子可以的啊,我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干了这是第四圈了,前面我就要掉头了”
小男孩“奥”
老阳想起去年的冬季,也有一个类似的跑步的小男孩,同样的言语,同样的环境,同样的语句,想不起来是不是那个小男孩了!
“滴滴......!”十公里结束,今天就此结束,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晚,完了跟以前一样,买了半个西瓜,回去看了会儿小说,也该晚安就寝了,可这天晚上怎么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想这刚才跑步的人和事,老阳想到过去走过的城市不少,以前的那些城市怎么只记得写大致的个别人的名字和大概的事,可能多年后就啥都忘了,连名字都想不起了!
跟以前一样,今天早上是6.30起床,开车上班,先去找老徐斗斗嘴,老徐比老阳大几岁,黑不溜秋的大个子,老阳总说老徐是个杠精跟谁都能说上一段,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俩很多年前也是同事,但那时候直接的工作交集并不多,所以没有太多了解,可能是他乡遇故知吧,在这他俩倒是走的近,经常一起抬杠,倒也是件快乐的事情。
一下车,就看见老徐的车子缓缓的停在了前方,老阳走了过去:
老阳“贱龙”
老徐白白的眼神,瞟了老阳一下:“你大爷”!
老阳“你二大爷”
老徐“干嘛?”
老阳“没鸟事”
一边说一边上坡,上坡后老徐拐进了仓库的大门,老阳问:
老阳“鸟毛,又去调戏良家妇女啊!”
老阳“滚!”
老阳笑呵呵的走了,然后点然了一直香烟,在车间大门口抽了起来,这是老阳每天早上的必修课。抽毕!上了办公室开始了新的一天,开始忙碌这各种收尾的事情,大约10点钟,老阳要去仓库办点事情,心里在想老徐可能也在那儿,就去了,果然:
“鸟毛,还在调戏良家妇女啊?”
老徐又白了老阳一眼,没有接话。
老阳又说:“走,晚上钓鱼去?”
老徐又瞥了一眼老阳,其实老阳知道,以前老阳媳妇和女儿没过来的时候,倒是经常一起,但自从老阳媳妇和女儿过来他身边以后,基本就没去过了,就连出去喝酒的时间也少了,从这方面说,老阳也算是个好男人,回家做做简单的家务,但是在老阳媳妇的眼里,这是远远不够的,老阳媳妇经常唠叨老阳,说老阳没眼力劲儿,活摆在眼前装看不见,其实这真是错怪老阳了,老阳确实没有看到一些细节的活,老阳自己也经常想男人这个动物大部分都是这样吧!这些以后再说。
老阳“龙哥”
老徐“干嘛?鸟毛!”
老阳“想吃肉了!”
徐媚媚:“媳妇回家了,没肉吃了?”
老阳:“是啊,我不会做肉。”
徐媚媚:“就会西葫芦炒西红柿,茄子炒西红柿!”
老阳:“是啊”
徐媚媚:“可怜的”
徐媚媚是当地人,小眼睛,但是有两条大长腿,也经常跟老阳吵架,不过那是刚认识的时候了,说毕,老阳走进仓库里办他自己的事情了,完事后往办公室走,老远就看见大师迈着矫健的不发大摇大摆的迎面走来,再配上那一阵风能吹倒的身躯,倒也是一条独特的风景线,大师是个好人,也是当地人,也是老阳的下属。老阳老说她介绍对象,但是老阳苦思冥想,想了又想,符合大师要求的还真没有,因此,这话就成了一句调侃的话了。
大师:“一会儿到点货,一起去拉。”
老阳:“没问题,东西大不大?”
大师:“不小。”
老阳:“到了叫我。”
大师就没有再搭话了,也就表示知道了,老阳常说这娃干活是个好娃,也细心,就是单位氛围不好,也没办法,以后可能会好吧!
老阳站在办公室上的窗口想,明天就要离开这座小城了,离开这儿的人和事,重新奏起一段乐章,不免想起一首李叔同的诗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闭着眼睛想想古人的离别场景,长亭、古道、芳草、但是睁开眼睛似乎少了写感觉,这个办公室就是长亭吧,古道古道...,就是这条水泥路吧,芳草碧连天...就是两旁的杂草和香樟树吧,这样看看倒是有点感觉了,微风拂面......!
时间飞快,下午跟大师拉完东西,也就意味这要手工下班了,今天老阳没有耽搁,下班就走了,他想去跑步的那个公园跑步,顺便仔细的看一看哪里的花花草草,从而来告别这座城!
也没有太多的伤感,老阳走过的城市太多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曾经呆过的城市是什么样子,但是每座城却又在老阳的内心中留下了印记,擦不去抹不掉,总之,都是在为他的生存奔波这,在这个信息时代中,一两千公里的距离似乎不那么遥远,却又无法触及,光阴就在那千里间来回穿走,然而,白驹过隙,岁月如歌,老阳快40了,还这么奔波这,即使如此,老阳每每想起可爱的女儿的面容和蹒跚的脚步,就又精神抖擞了!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