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沉浸我的靈魂
浸入百合花萼中;
百合花應該耳語,
輕唱我的愛人之歌。
這首歌應該令人顫抖
如同她雙脣的吻,
在甜蜜的時刻中
她曾給暸我此吻。
——海涅[德]《我要沉浸我的靈魂》
我愿沉浸我的灵魂——在这日渐寒冷的日子——到风中,到雨中,到我爱的人心中。
我走着,跑着,笑着,相信自己会是那个永无乡里走出的无法成长的孩子。不知不觉间,完整的魂灵渐渐散佚。回头的时候已残缺不全。
很多时候,我不认识自己。我从哪里来呢,又要到哪里去呢?而这里,又是哪里呢?我身处之处,从来非我所想。我所想的,又从来无法如愿。我本不是如此的。
多年前,我是个令现在的自己嫉妒的咬牙的单纯孩童。我沉浸于幸福的怀抱中,天真地试图捉摸清楚它的面庞。它轻轻笑着回避,不时伸手顽皮地摸摸我的头顶,拉拉我的耳朵,挠挠我的痒痒,惹得我咯咯躲藏。那是空气里冒着五彩的泡泡的纯净日子。
那样清洁干净的画面,时时刻刻宛若依然真实地在眼前上演。我伸手小心翼翼碰触,它便瞬间在我面前轰然崩毁!我像个被突然抢走糖果的稚儿,反应不过来地张嘴瞠然,连眼泪都忘了流下来。那是无人可体会的错愕和……哀伤……其实我本不是如此的。
真的,时间其实没有过多久。距离那次整个世界在我面前坍塌的时候,不过才一年之久,也许再加两个月?记忆在我刻意的逃避下变得不再分明。那是不足向任何人道的苦痛和……恐惧。
谁会相信呢?我听着血液在皮肤下青色的动脉中汩汩地流动,听着心脏在胸腔中突突地跳动,听着气体在体内进进出出的声音,有种强烈的惶惑和庆幸,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不,是虽然残缺不全,虽然破败不堪,虽然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我依然是活着的!这种侥幸和恐惧的心理,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尤其分明。它牵扯着我,我无法呼吸。
其实我多想抛开现在的一切。更确切的说,是逃。,这片寄宿着我的根我的灵魂的土地,我想狠狠地狠狠地抛弃她,逃离她,因为我自己的破败。可是,可是,镜中的自己苍白无力,勇气,我缺乏这样的勇气。它在我的世界坍塌的同时迅速散佚,点滴不剩。我的零落的灵魂零落的躯壳,面对璀璨的阳光,自惭形秽。
我哪时回到过去,牵着我完整的魂灵守着我完好的心,小心翼翼,小心翼翼,试图维护自己的健全。我愿沉浸全部的身心,换取彼时的安宁。百合花绽放的时候,会不会就香气四溢……
我愿沉浸我的灵魂,我愿,沉浸我破败的躯壳破败的灵魂,用尽我全部的力气去爱,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所以对不起,总有一类人,我无法顾及。
我只愿我能就这样沉浸于幸福,不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