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你别死

   婶娘病了。(婶娘,堂伯的老婆,我叫她“阿姆”)

  周六中午妈紧急地拨打我的电话告诉我这一消息,说是癌症,很严重,可能过不了今年。我当时就蒙了: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就…….

  吃过午饭,匆匆赶到医院。堂伯、嫂子、堂哥在外面坐着。伯伯的眼睛微带着红,堂哥的脸是阴沉的。我见了他们打个招呼,勉强挤出一点微笑,走向病房,开门前又深深吸了口气。一看到我她就很惊讶:“你怎么来了,怎么知道啊?”我很随意的说:“妈妈说你来定海了,我来看看,方便的嘛。你这么一个好人,谁都少不了你。一天没见你,我妈叫唠叨了。”她笑得很开心。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阿姆,你怎么啦?医生怎么说的啊?”

  她轻松地笑:“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好像说是长了个小东西,要动手术哦。”一边摸她那鼓起来的东西,一边说,“我老是不干活,光吃吃睡睡就有那么多事情,这肚子大点就大点,要没什么事多好。你看现在……

  “没事”我像没事似的,“我以前到医院检查,说我得肺炎。后来没接受治疗,三个月后去检查,医生居然说没事了。”

  “哈哈……”她爽朗地笑了,“那我这也没事的噢?!”

  我点点头。

  她很信任我,然后开始讲我,说我什么女大十八变,什么结婚,说要找个像我伯伯这样的,随她“欺负”,什么早点给吃喜糖……

我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谈话间,堂哥进来了。低沉地说:“妈,我下午回去了,等会去沈家门配点货。”

“什么货啊,花生米吗?”直肠子的她马上说,“那去吧,你在这里干什么啊。又没什么事。”

哥转过脸。没有说话。

  后来我带她去定海公园逛了逛。她除了担心动手术会很痛之外,若无其事。很好,这样她会轻松点,家人也轻松点。

  从医院出来,我毫无心思逛街。等和大叔吃完饭,我真的忍不住了,给妈妈打电话。

  已经忍了一下午了。因为伯伯要带她去上海,所以哥他们都回去凑钱去了。当他说要去配货时,从不撒谎的他不知道如何掩饰内心的焦急与心疼,其实他是去借钱。那种场面只有我读懂。嫂子也说伯伯下午哭过了。一个血性的男人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不能吃好的穿好的,都是婶娘把自己孩子穿过的好的衣服留给我和弟弟。有件衣服直到我读大学,我都穿过它。弟弟要上一年级了 ,没钱买书包,妈自己缝了一个,婶娘给买了文具盒,三层的。当时的我多羡慕弟弟,甚至有点嫉妒。读高中以后很少在家,每次回去,婶娘总有东西藏着留给我。读大学了,依然这样。在她眼里,我始终是个孩子。我很快乐幸福地被她宠着。这样的幸福我父母给的少,天然的也并不希奇。婶娘自己有四个孩子,现在就有四个外甥孙子,但她从来没有说我是个外人,还像以前一样对我问长问短。大叔第一次去我家,除了爸妈,婶娘第一个欢迎他,忙里忙外。

  也许是自己的亲伯伯都没有那么亲,所以和堂伯、婶娘的感情更是深厚。

  周六从医院回来我满脑子是她的影子。周日我打电话给妈,妈说你阿姆这么善良的人都会,我又忍不住掉眼泪了。

  今晚,打电话到家。妈问:“你怎么今晚打电话过来啊?”还没等我开口。妈就自己在那叹气:“唉!”其实我就是为婶娘的事打电话的。但我只是接着问:“她准备去上海吗?”

  “你阿伯肯定会去的”妈有点气愤,“听说蚂蚁人(婶娘的娘家人)都去看你阿姆了,这么一大帮人一起去的,对她刺激挺大的。”我一下子急了:“她们怎么这么傻啊,现在干什么去啊?!”

  “是说那。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又不好打电话。唉!你阿姆不在,我真觉得日子里少了什么。她若真的走了,我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

  这番话,又叫我难过:“妈,会不会诊断错啦?”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妈也在抽泣。

  我,泪如泉涌。

  回寝室的路上,只要一想到她将离我而去,我就心痛。鼻子一酸,泪便含不住了

  阿姆,别担心!善良的人会好起来的。

posted on 2007-04-23 20:36 夜莱不厢 阅读(100) 评论(1)  编辑  收藏 所属分类: 蒲公英之旅

评论

# re: 婶娘你别死[未登录] 2007-06-16 15:15 May

老天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好人离开人间的  回复  更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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