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一直不肯承认，一直找各种理由，一直口是心非，一直用外壳把自己包住，一直害怕剥下我心里的那层沙，好象这个样子我就可以安稳地度过脚下的每一个日子。

离开那么一个城市，我讲了很多的原因，怨恨了很多人，还跟一些人闹翻了脸，但一直都没有拔心头的那一根刺。我怕痛，怕流血，怕拔掉了那根刺，我的那个心就会永远有个缺口，再也愈合不了了，或许心还会因此碎成一堆沙，那我怎么办，没人能告诉我。我每天对着祷告的上帝，他只会沉默，让我一个人去思考。

那个六月，我彻底离开那座城市。他问我为什么离开到那么远的地方，我说是上级的意思，我没有选择。我把责任都推到上级的身上，说的时候语气还很气愤，好象上级欠了我很多，弄得自己都有点怀疑，我是不是根本就舍不得离开这坐城市、离开他所在的位置。他对我的回答没有做评价，只叫我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生活。我说我会的，就算为了我爸妈，也得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他说这样他就放心了。当时我好后悔我的回答，我不希望他对我很放心，因为很放心了就会把我遗忘，虽然都已经决定离开了，但我还是希望在他的心里会有一块地方是属于我的，哪怕那块地方永远都见不了阳光。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那就不用去争取，做无用功的人太白痴了。我非常确信这句话是真理，所以我认为，如果离他越远，不再见到他，没有他的消息，我就不会一直想着他，不会在半夜的时候还不能入睡。

离开的那一天，在车上我哭的很伤心，不知道是舍不得那座勉强离开的城市，还是舍不得离开他，还是舍不得我心里这份感情。一直以来都把它当作我生命的一部分，即使他从来都不曾属于过我。每次想他的时候都会觉得痛苦而又充实，但是什么都是有极限的，人也有承受不了的时候。在我承受不了的时候，我选择结束，决定离开。在车上边哭边给一切画句点。

V 零，小学同学。那时候的他有天使一样的笑容，皮肤很白，就像天上掉下来的小精灵一样，不爱说话，给人感觉很脱俗。从那时起，我喜欢他，但没跟他说过话。中学时很幸运，又跟他同学，但他的位置一直与我离的很远，我只能让眼神在教室里胡飘，而后落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而后像做贼似的赶紧离开。初三时跟他说过一次话，他问我出身年月，我说我属狗，他非常礼貌的提醒我说他问的是出身年月。那时的我好好笑，居然像见了偶像一样，语无伦次了。那次他还告诉我他属猪。后来他见到我总会说：那个属狗的。高中的时候我们不在一个班，但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知道他跟我租在同一个人家时，我兴奋的几天没睡好觉，而后经常跟他一起上学放学，跟他越来越熟悉，知道他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他喜欢吃荠菜包子，吃韭菜馅烧饼，喜欢吃煮的豆腐干。他也跟我们一样喜欢谈论班里的小事，也会多班里的哪个人很感兴趣，也会喜欢一个人。高三的时候他对我说，他喜欢他们班的欣。他说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好，他会时时刻刻想着那个女孩子，只要看到她，他就会很开心。我开玩笑说他早恋，他很神气的跟我说：等你喜欢上某个人，你会知道那有多甜蜜，恋爱不分早和晚，感觉都是一样的。他哪里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那种味道，在我心里已经藏了很多年，都快被闷坏了。

高考分数出来后，他很兴奋地告诉我，说他跟欣的学校在同一座城市。我跟他说，你以后不要见色忘友，好歹我也在那个城市。他很义气的说以后会给我足够的机会当灯泡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灯泡是什么意思。

刚进大学的时候， V 零常常跑到我们学校来找我玩，我们一起熟悉那座陌生的城市，研究那座城市的街道，那座城市的公车，还有那座城市的文化。他说他喜欢半夜里逛马路，又明亮有冷清。他常常在那个时候给欣写情书，每次都能把欣感动得给他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

我说我喜欢爬到城墙上看夜景，只看到空中散着的灯光，那中感觉很美。他跟我说这样没意思，有没有心仪的男生，我说老天还没有帮我安排好，我不急。他总是对我坏坏一笑，说小心将来成老太婆嫁不出去。

大二的时候， V 零在外面租了房子，跟欣一起住。我到过他们家几次，每次 V 零都会买好多好吃的回来，让欣做给我吃，而后跟我说他们家欣有多么厉害，做的饭多么好吃。而我，总是笑笑，不作任何评价。他也会对欣讲我，说我是一个不知道照顾自己的丫头，幸好有他这个朋友，才活的这么健康。有次他还要欣给我介绍个男朋友，我赶忙说不要，他说我害羞，但欣却说我定是心里有人了，所以不要。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时我就觉得欣看出了我的心思。

因为每次去他们家我都会觉得灯好亮，照得我很不自在，看到欣喂他喝汤，看到他为欣擦汗，我总觉得自己像个乞丐，不知趣地呆在他们面前。后来我便不去他们家了。再后来，他们的生活很有规律的沿着轨道上走，渐渐我游离了出来。然而他却没有从我的生命中游离出去，我还是依然如故地活着，直到承受不了了，决定结束一切。

可是呀，真的能够如我所愿，说结束就结束吗。离开会像解毒丸一样，解救我的大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