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抵达莫斯科的时候，已经当地晚上七点了。有点困意。从玻璃窗向外张望开去，广阔的土地和绿茵茵的森林，低矮的蓝天白云似乎触手可及，居然有点像新疆的地貌。机场管理员高声的呵斥，把我拉回现实，原来入境通关的队伍很长很长，而且同来的国人已把长队排成了枣肠队，不知到底谁是对尾，排来排去，我都是最后一个。人群嗡嗡地抱怨着毛子的速度；的确，入境检查口只有三个，没有首都国际机场那么大方气派，一见人多就多开窗口的便利。
上了车，已经九点多了。导游是京片子，开口就一句：才两小时就入境，不错了！让我对他和这个未知的城市莫名生出些抵触情绪。讲来讲去，就是要守纪律，跟大团，不能单独外出，光头党云云。厌烦和不屑中，我居然沉沉睡着了！
入住手续也巨繁琐。四十来人的政府团，全拉着行李站在酒店门口，先来一天的外办人员和商务局的翻译也只能挤在小服务台，谦和地、低声地协商着。仗着没有语言障碍，我凑到跟前蘑菇，一会儿，就拿到了房卡。这时，应是国内凌晨两点了吧。外面，天才煞黑。霞光，瑰丽地挂在天边，还没有看见月亮和星。我意兴阑珊地拉上窗帘，这就是亲爱的俄罗斯。我真的到了这里么？很难说清楚此刻内心的想法，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了。
二
很多人到国外四处找中餐，那真叫一个受罪。国外的中餐，怎么会好吃呢？服务员虽然是亚洲模样，但极黑的眼眸和瘦瘦小小的样子，让我想到越南或中亚的感觉，果然，和他们说中文，要点醋，就听不懂，茫然地看着你，急急地指领班，领班是中国人，麻利地安排着。杯子有缺口，楼道狭窄，洗手间不干净，包房里推杯换盏人声鼎沸。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中国餐馆形象。在国内，这样档次的酒店也远不是这样的服务和设施。就有点不快。
遇到老同学，去了俄罗斯饭店吃饭。安静的环境，谦默的服务。肉食太多，我们推让着各自吃掉了放在盘子里做装饰的一丫橙子和一片苹果。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怎么也说不完，好像昨日才分别，好像明天还有课可以一起去听。不知不觉，怎么八九年都过去了呢？看看对方，还是往日记忆中的模样。喜欢莫斯科，抑或不喜欢，好难讲。可能差旅和工作的心情不同会影响到对一个城市的看法。毕竟，人的看法，是主观的。话说得多，就吃不太下去东西，其实菜是很可口的。开胃的红菜汤，质朴的面包，香喷喷的小鸡，飘香的鱼块，蔬菜串成串。侍者不时到我们桌前看看，有什么空盘子可以端走。率性的我们，用中餐的方式吃着西餐，什么都动了一点，什么都留了些些，欲说还休，欲休还说。远远的，邻桌的人，惊奇地看着我们面对着一大桌菜，侃侃而谈。
因为时差，因为白天事务安排紧凑，我总是拼命地吃早餐，一边叹口气，要能借个胃就好了，比如，像骆驼那样储存点什么。牛奶很不错，只有在乌鲁木齐喝过类似的醇醇浓浓的奶，不会腹胀，不会肚子不舒服。红橙也不错，听说能降火，我将就着那甜中略酸涩而苦的味道，吃到打嗝儿。
使馆招待所的餐饮也好吃，10美金一位，算是极便宜的了。清淡不油腻，除了西红柿黄瓜，有绿色的东西，就是毛子传说中的“草”，呵呵，正合我意。
友谊饭店的中餐我不敢恭维，不过俄餐倒让我刮目相看。据说，这里的红菜汤最正宗，就着那浓浓的酸味，我吃了点平日不爱的黑面包。烤肉很香，只是我力气小使不好刀切不动，干脆拿起来不管不顾地啃了。还好，同伴都还不鄙视我。有种叫莫尔克斯的饮料让我念念不忘。据说，是夏天收藏了各种浆果，冬天把这些果干煮成的浓汁。比任何鲜榨的果汁味道都丰富，我喝了一个大份，就是一扎啤酒的量。
三
莫斯科的郊外，空气更好，别墅很可爱地错落在小丘上。问问价格，一栋300平小房子，要60万欧元。
有水的地方，就有人着泳衣晒着自己。这里的树，挺拔俊秀，和当地的帅哥美女一样养眼。
就着水边，小吃店有烤鱼和啤酒。酒味冰凉纯正，泡沫细腻。远远的，居然传来的是《HERE WITH ME》，忽然很感动，老天，就是这么眷顾我，总把我喜欢的，不经意地，突如其来地，送到我面前，给我个惊喜。
四
莫斯科的地铁四通八达，1966年就已通车。车速和载客量，让人敬佩惊叹城市规划的远见和实用。车门在关闭前会有语音提示，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关合。如同启动的车速一样，迅速而有力。我不止一次地问当地人：会夹到人么？夹到了会怎样？
买了地铁十次乘车票。却不会过那个通行口。把票打了，亮绿灯的时候，赶紧示意同事过去。同事迟疑了一下，往通道一走，咔的一声，就被卡住了。关卡呈X字形，甚恐怖。力度和速度，一如车门。同事一声惊呼，我也吓了一跳。然后我们总是快快地蹦蹦跳跳地刷卡过检票口，引来毛子善意的笑声。十次票用完了，又买了单程票。这个好像和原来的不一样，我向机器喂了票，仍然示意同事快过。同事拼死一闯，居然又被牢牢卡住。原来，这个票，是要自己弹出后，才可以过人的，和上海地铁票一样。同事羞恼地说：**，你会把我废了的！！
五
回来的那天，莫斯科下了雨，空气格外的清新。听说，北京这两天也下了雨，居然大中午的黑了天。我被问到，有怎样的感受，在俄罗斯，第一次。谨慎地，矜持地，我说，很荣幸。读书的时候，没有着急，因为我知道，工作时，一定会出来。而且我相信，会常来，想来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