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能活到70岁,就满足了。若能无大病大灾,平平安安到70岁,那真是幸运的人生。70岁,不算太老,而零件磨损得差不多了,彼时走开这纷繁世间,或还能留一片清风朗月。
我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1996-2006,我们走过高中,走过本科,走过研究生,然后,即将走入职场拚杀。偶然一回首,高中窗外修长挺拔的槭树依然枝繁叶茂。春日的新绿,夏日的浓荫,秋日满地的落叶,冬日洁净的枝桠……
我说:如果有来生,便让我做一棵树。千百年日日守望。日日守望的沧海桑田。
原以为,高中,不过是日复一日晨起,早锻炼(简称早练),早自习,早饭,上课,午饭,上课,晚饭,晚自习……但在泡泡的回忆中,却充满令人忍俊不禁的奇趣。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美好的,如果你不曾记起,那是你还不想记起。
入学第一天
入学第一天,我的座位被安置在第五排。那时我的身高最多不过1.62m,竟然坐在了第五排,这是所有女生中最靠后的位子,并且一坐就是三年。除了同桌,东西南北全是男生。坐我前面的男生貌似有点好动。课间,他突然转过身,问我借十块钱。开学第一天,几乎还不认识,就向我借钱!真是奇怪的男生。而且,他是走读生,中午便可以回家了,需要什么钱呢?我觉得他是没话找话,于是坚定地说:
“你要干吗?我才不借。”然后,每一个课间十分钟,耳边都充斥他的声音:“借我十块钱嘛。”
“不借不借,我没有钱。”我的态度由先前的好玩变成了不耐。可他还是一副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样子对我软磨硬泡。被磨得心软了,暗想:要不借给他算了。但转念一想:自己都说没有钱了,再借给他,不是自相矛盾了么?坚决不能丢这个人!
然后,开学第一天终于在“借我十块钱”声中过去,我以顽强的抵抗最终获得胜利。这么多年过去了,早不记得开学第一天,老师们谆谆教导了些什么。我只是记得那个男生方方的脸,当年,还是有那么一点可爱。
我在想下次遇见他,是否该问问他,当年他借那十块钱,到底准备干吗?
后排的男生
后排的男生,不得不提。最先坐我后排的男生,长得黑黑的,大家叫他“鸭子”。这个称呼不含其他恶意,只不过觉得他的嘴有点像鸭嘴兽。(嘘!看完不要声张,省得我挨骂!)鸭子不爱学习,特喜欢说话。自习时间也会时不时拍一下我肩膀,跟我瞎扯一通。心情好的时候我会搭理他,然后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我一笑便形象全失,笑得前俯后仰倾国倾城。鸭子便拍拍我肩膀说:
“你笑的时候能不能不抖啊?我都没法写作业。”一副道貌岸然热爱学习的样子。
当然,在我被题海折磨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我没闲心思理会他,对他时不时找我聊天很不耐烦。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跟班主任报告:%%成天说话,还说只喜欢跟女生说话。(这是他自己的原话,不是我胡扯。)结果鸭子被班主任拎出去教育了一通。多年以后,各自进了大学,某一天他打电话给我:
“高中时候有人给杨老师打小报告说我只喜欢跟女生说话,我想来想去,是不是你?”
“哈哈哈,就是我。”隔着千山万水我才不怕承认!
“好啊你,给我当年幼小脆弱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你说怎么补偿吧。”鸭子乘胜追击。
当然不会再补偿。我只记得当年午饭后回教室,这个家伙常常赖在我座位上,不让我写作业,把我郁闷了何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