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为
littera
寻找新的素材，很自然地，从自己熟悉喜欢的作家入手。于是重读梁实秋，《槐园梦忆》。印象最深，自是那篇《悼念故妻程季淑女士》。当年初读时候，为其琐碎之中的情深意重感动落泪。
从
1921
年冬第一次约会，至
1974
年季淑去世，
53
年光阴见证。早些年，为生计，因战乱，四处奔徙。清贫生活，因了相依相携，依然不乏乐趣。比如梁先生写他们的细碎生活一节：“
附近有一家冰果店，店名曰：‘春风’，我们有时到那里吃点东西，季淑总是买冰棒一根，取其价廉。我们每去一次，我名之为‘春风一度’。”读到这里，不禁莞尔：文人总是能够多一分浪漫。
又如他描写新居设计：“她不愿扰我工作，但亦不愿与我终日隔离，她要随时能看见我。于是我们有一奇怪的设计，一联三间房，一间寝室，一间书房，中间一间起居室，拉门两套虽设而常开。我在书房工作，抬头即可看见季淑在起居室内闲坐，有时我晚间工作亦可看见她在床上躺着。这一设计满足了我们的相互的愿望。”平常一段文字，夫妻情深，可见一斑。
长长篇幅中，类似的动人记叙不胜枚举。我惊讶于梁先生的记忆力，写到动情处，老人想必也是潸然泪下。程女士该是可欣慰的，在身后，有爱人细细回忆深深描摹。
然季淑去世后时日不多，梁先生热烈追求青年影星韩菁菁，然后闪电结婚。如此大的反差很难让人一时接受。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便可理解了吧。至少还留得文章千古，左右对照，也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