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泠泠地说:“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心意沉沉傲然如梅的女子,到最后也不愿放低自己。
一个人的寂寥时光,喜欢逛街,看花花绿绿衣服首饰,各种护肤品。
物质带给人的愉悦感,虽然短暂,但却实实在在,眼可观手可触,所以,又有什么不好呢?
我喜欢各种小东西,各式的包、手镯、项链、戒指、发卡……
很多东西,新鲜了几天便放进盒子存封,待很久之后,突然想起,再翻出来用几天。
你看,这很像玄宗呢,一度宠幸梅妃,而后痴迷玉环。不知哪个下午,因何触动,偶然忆起梅妃,心中或有一丝爱怜,密赐珍珠一斛……
张爱玲从小的愿望是:八岁我要梳爱司头,十岁我要穿高跟鞋……
或许大部分的女子,小时候都有类似的愿望。
记得五六岁的时候,堂妹的邻居大妈答应给她打耳洞。把耳朵搓啊搓,搓得红红的感觉迟钝了,然后用一根针穿过去。我在一旁看,竟然也蠢蠢欲动。问堂妹:
“疼不疼?”
她说:“还好。”
堂妹比我小一岁。
于是我也自己把自己耳朵搓啊搓,然后坐下去,穿了两个耳洞,似乎真的不太疼呢。
穿了耳洞,姑姑给我找了两根茶叶棍插上,这样就不会发炎。
待回了家,爸爸发现我耳朵的异样,有点不悦:
“小女孩子打什么耳洞,给我拔掉!”
爸爸的观念中,女孩子越朴素越好,成天讲究打扮一定没出息。
我没有听他的话,只是不久之后,换上了姑姑给我的一副红珠子耳坠,后来不知怎么,耳朵有点发炎了。再后来,我似乎对耳环失了兴趣,不戴了。到现在,那个当年用针穿的耳洞早已消失了,也一直没想去打,怕疼,怕发炎。
跟堂妹在一起,最常玩的就是穿上大人的高跟鞋,互相给对方涂口红、抹胭脂,再在身上披上丝巾啊毯子啊在房里蹦啊蹦,觉得自己很美,是个大人了。
后来渐渐大了,反而对这些东西失了兴趣。
到现在,极少穿高跟鞋,也极少化妆。只是仍然喜欢看。看一双双做工精良的鞋子在柜台上璀璨夺目,想象穿上之后的婀娜高挑;看姹紫嫣红的眼影口红甲油,仿佛因了这些颜色的存在,生活也变得美妙起来……
所以,我终究还是个物质的女人呵。
只是,在这样嘈杂稀薄的空气中,这般的喜欢也不算过分吧?
泠泠细雨透窗纱
惟有珍珠慰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