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
,朋友去学校,要我陪他过去,我答应了。中午,在熟悉的车站,坐上了熟悉的公交车,行驶在了熟悉的路上。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就像几年前一样。
坐在车上,我就在想象学校现在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变了模样呢?
果然是变了模样。校园里多出了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上面自然有各种文字,美好的,励志的。全部是鲜红的颜色。几乎所有的道路都重新铺了一遍,广场也换了崭新的地砖。让人很难再看得到泥土。
我不喜欢这样。站在这样的混凝土中间,感觉自己不像地球人。到处都是坚硬的地面,踩不出自己的脚印。在高楼林立的地方,我会感到很孤独,很害怕。相反,如果是柔软的泥土,我就会感到很舒服,很惬意。
我很多次幻想,自己的学校是低矮的楼房,墙上爬满斑驳的常青藤。旁边是比楼房高得多的大树,枝叶繁茂,遮住了整个天空。四周的道路因为年久失修,变得坑洼不平,若是雨天,会有些许的积水。一阵风吹来,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最美好的就是秋天了,地上铺满枯黄的落叶,捡起一片,可以看到岁月的创伤。旁边会有一些石桌,石椅。也许他们的底部会长满绿绿的青苔。头顶上会有小鸟的鸣叫声,让这静谧的地方更加的有情调。三五个好友,在这样的地方,在石桌上,在旁边的石阶上,聊天,读书,下棋,这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只是幻想罢了。我已经在这混凝土的森林里度过了最后的学生时光。
当然,所有的变化也并非一无是处。广场上的八尊雕像使我很有兴趣。有鲁迅,达尔文,门捷列夫。托尔斯泰等等。我一直惊叹于雕塑家,一块毫无美感的石头,到了他们手里,就有了生命,成为了艺术。使这些冰冷的石头,赋有了感情。所以,当我注视这些雕像的时候,我的心会沉静下来,继而想到很多东西。
有这样一个词语,叫做“物是人非”,来形容久别之后的重逢。而我的遭遇则恰好相反。人是物非啊。我什么都没有改变,我的衣服,穿着,甚至于我的发型。这也可以看出我的境遇是多么的潦倒。而我的学校却发生了全新的变化,他在发展,而我没有。没有什么比回忆起一年前,两年前,三年前,竟然毫无改变更痛苦的了。
我们就这样在校园里走着,说着一些无聊的话题。突然我觉得手上很痒,看时,一只蜜蜂
正趴在我的手上。我并不想伤害他,就看着他在我的手背上悠闲的爬着。他快乐吗?我不知道,也许吧。过了一会,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也只好把他赶走了。
朋友办事去了,我坐在楼梯上等他,戴上耳机,传来
Beyond
的歌声: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朋友叫醒我的时候,已经到了郑钧的《灰姑娘》。朋友的事没有办成,因为没有人上班,国庆嘛,要休假。于是我们向商店走去,想买点东西吃,顺便坐下来休息一下。
我觉得手很痒,仔细看时,刚才被蜜蜂爬过的地方,皮肤形成了许多凸起,就像黄土高原的山丘一样。我使劲的抓挠,痒比疼难受,还好没有继续扩大。我想起了那只快乐的蜜蜂,他把我当成他的敌人了吗?
商店门口,我们边吃东西边聊天,又有很多蜜蜂飞过来了。在我们的眼前晃来晃去。朋友拿起矿泉水瓶子,想拍死几只,但终究没有得手。
又一只飞过来了,朋友让我拍死他,我没有这么做。只是伸出手去,希望他在我的手上停驻片刻。他似乎是要停在我的手上,我已经可以感觉到他扇动的翅膀,有微风吹向我的手面。
但是他终究没有落下来,盘旋片刻,飞走了。
虽然刚才有一只蜜蜂伤害了我,但是,我想,他也许不是故意的,即使是,这一只,也不是刚才那只,我没有理由去伤害他。我真的是这么想的。而且,我再低头看我的手面,那山丘一样的凸起,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