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迈过20
世纪的门槛进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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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德兴也度过了他的经济难关,欠银行的钱已经偿还了一部分,车队也由原来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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辆的小车队扩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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辆。经济形式转好了,陆运发达了,车队不操心没生意做了。
日子又渐渐的红火起来,只是他的脸上不再流露出以往胜利时所显露出的自豪和红润,而是变得黑暗,阴沉,变得不露声色。不熟悉的人说他稳重了,成熟了,熟悉的人说他变得狭隘了。
市场稳定下来,大局也稳定下来,度过了风雨飘摇的几年,经济建设又如火如荼的进行起来。
清水镇的厂房又建了起来,工厂又生机起来,农民也乐了起来。国家调整和制定了一系列的保护农民耕种的政策,各项农业税降了下来,有些甚至免了,还有技术帮助和指导。各类农产品的物价也稳定的增长起来,前几年弃农的人现在
又重新种起田来了。
阿香的娘家承包了十几亩农田,除了种稻谷外,还种了很多蔬菜,以及各类作物。收入也很丰厚,两老头越做,身子骨越硬。
他们唯一担心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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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岁大龄了还没结婚的小女儿。小英拍过几次拖都没谈成,家里人嫌她找的男人都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混混。她还是整日里疯疯疯癫癫的,由着性子过了几年。
后来,或许是她自己想通,又或许是家里人的规劝见效了,她和最后的一个男友断了关系。为了能使她和那些人彻底断了关系,阿香把她弄到德兴新成立不久的公司去上班,做些斟茶递水,打扫卫生的活。
她是从小就被宠惯的小女儿,在家里一直是最懒惰的一个,去到公司不久,也变得懒懒的,成日里就跑到街上去闲逛。
德兴见她是小胰子,也不好多唠叨,提醒几句便给钱她去逛街。她渐渐的变得更加爱慕虚荣,也由心地崇拜姐夫,为他的魄力和志气倾倒。一直到后来,她也没搞清楚,自己对姐夫的爱恋,是由钱生发出来的,还是由那种崇拜开始的。
从一个罪恶的晚上开始,他们就这样自然地开始了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她惊讶于姐夫对她的接受,但是还是心安理得跟着他,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直到阿香坐在桥梁上要自杀开始,她良心发现了,于是就活在痛苦,自责和愧疚的矛盾中,她既离不开姐夫,又不想伤害姐姐。可是,她还是选择了爱自己多一点,选择了和姐姐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她愿意永远做见不得光的那个。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她本以为可以隐瞒得很好的秘密终于都暴露了出来。
本以为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阿香以为德兴会改过自新,令她所料不及的是,他更加放肆了。
以前,他只是回来得越来越晚,偶尔不回来,经过那件事之后,他经常都不回来,简直不把家里当家了。
自从他经常不回家睡觉之后,阿香就觉得他已经放弃这家了。以前,他心里还有着这个家,所以无论多晚也会回到家里来过夜。当一个男人不回来睡觉时就证明这个男人彻底变心了。
德兴的确是变了,变得更加有恃无恐,不想再顾虑那么多,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变得自私。因此,他不再迁就阿香,只想和小英厮守在一起。但是,他还顾及到的是他的一双儿女,所以,他不想公开他和小英的事情。
他想: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就这样暴露在太阳底下。
正当他和小英挽着手,甜蜜地走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被阿香逮了个正着。阿香刚出现就以出其不料地速度给了他两个耳光,接着又长了妹妹了一个耳光,之后气得浑身发抖,牙关咬得“咯咯”响。给她打击最大的并不是亲自抓到德兴带“二奶”,而是她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会是自己的亲生妹妹,这无疑是向她的胸口插了一刀。
僵持的对峙中,小英是第一个败阵下来跑开的,接着,阿香也幽魂似地走了。从她第一眼看到那个抢自己丈夫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小妹妹时,她已经像没了魂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她走到他们的面前。是悲愤,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情绪,她已经弄不清楚事实,弄不清楚自己的思维,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发神经了。她想:自己也快要发神经了!她甚至有点后悔跟踪德兴,她宁愿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去坐车,又是怎么样回了清水镇,只知道头脑里,耳朵旁都有飓风吹拂了,吹得人的思维凌乱了,麻木了。
回去后,她躺在床上三天三没合眼,也没动弹过一下,不管任何亲友的规劝。直到阿才老婆到来和她说过一番话,她的眼睛才转了一下,嘴巴翕动了一下。
她来到刚坐下就拉着她的手,哀叹了一声又沉默了良久才出声。
“阿香,这苦的不是你一个人,还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陪着你,何必走到那不归路。你平时多到村里人的地方走走逛逛,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太多了,现在这世道……”
看着她依然没反应还是继续说。
“男人有钱了都学坏,没几个好的。想男人不坏,除非他没钱,不去那种场合。现在私底下就我们两人而已,我才和你说,当初能有机会发财的,不止你家德兴一个。我们家阿才没去争而已,当时来讲,做建筑,我们家阿才有经验,实力也比你们家好。但是,我就没让他去往外往大发展,我就是顾着这个家,他自己也知道,也就没去想了,做点小生意就算了。出去做生意,有时候是很无奈的,粘上了就难戒了。”
“你得想开点,抓紧机会抓牢他的钱,他就没办法了。我刚才说的那番话不是向你显摆什么,只是想说,只要男人不抛妻弃子,女人就得想化点。”
她的眼睛转了一下:难道德兴真的是有钱才变坏的吗?
看她也没多大反应,阿才老婆也走了,这时她阿婶又来,老人家一天来几躺,哭得眼睛都红肿了。
“阿香,你就说句话吧。我知道你恨英子,你怨德兴。其实你谁都别恨,谁也别怨,你该怨阿婶。阿婶没把英子教好,可是,没办法呀,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就是不听。我们也是怕你像现在这样做傻事,才没告诉你的呀!我们的苦心,你也要体谅。”
阿香腾地一下,突然坐了起来,眼睛逼视着自己的母亲,射出仇恨的光线,一字一句地说:
“你好偏心!”
接着又大声地喊叫道:
“原来你们早知道了,就我一个人做傻瓜!”她说完又睡下去,眼角处流出了两颗眼泪。她不再理会在一旁哭泣的母亲,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娘家和亲人,原来都是帮凶,只因为他们偏心,只因为他们受了德兴恩惠,他们就合起伙来骗她。
她负气地想,她要让所有的人都自责,都后悔。于是,在没旁人的时候,她拿来一瓶农药“乐果”喝下几口,喝着的时候被放学回来的燕菲撞见了,剩下的药水瓶子被惊得掉在地上。因为,当她看到女儿惊恐的眼神时,她就心软了,震惊了,她责怪自己没做到做母亲的责任,伤害了儿女。
乐果并不是巨毒农药,只是毒性很轻的一般农药,她庆幸自己没事,她还不想死。是儿女挽留了她,激起了她生存的欲望。是女儿的哭声唤醒了她,中毒昏迷时,她不断地对自己说:“我不想死!”
她想:通过这件事,他们应该能够分开了,自己以死来做威胁应该能起到效果。从今以后,她要好好活着照顾一双女儿。喝下农药到看到燕菲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是那么爱那对女儿,但是,她几乎忽略了他们的感受。
阿香自杀的事情在小镇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德兴也因此被传讯到派出所去了。
他并不大在意地走进了派出所,以前,这里是他常来喝茶,耍乐的地方,现在也不陌生。
他只是象征性地应付了他们几句,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将要被请进了关押窗。
他执意要见所长,见了所长,他辟头就一句。
“梁所长,不是吧,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打牌,今天就请我进你的关押窗?”
“昨天和你打牌,那是昨天的事,今天还是要公事公办!”
“那你说吧,凭什么关押我,要怎样才能放了我?”他鄙夷地看着他,一副淡然的样子,他已经看透了这些人了。
“我们怀疑你逼你老婆喝农药,必须要等当事人清醒过来后问清楚口供才能决定要不要放你!不过,你可以交两千块的保释金,就可以出去了。这是手续!”他非常强调地说了后面这句。
“没问题!”他知道这些当官的嘴脸,只看钱,不看人。你把他当兄弟,他或许就把你当“干弟”。
十四
从小英离开家乡的那一刻起,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阿香整个人也开朗了很多,从不喜欢走街逛巷的人现在也走出家门去唠叨闲话,还学会了打麻将。
在多数的打麻将中人有三分一是接近中年或中年妇女,她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家庭富裕,丈夫出轨,受丈夫冷落,甚至抛弃的女人。她们还是坚守在农村的家里,就在家乡过这种以赌博为娱乐,为寄托,为麻木精神的日子。偶尔,她们还会一起出去旅游,玩乐一下。
看着她们,阿香想到了自己的懦弱和无能,就如比自己长一些的嫂子们在麻将台教训她的那些话一样:你就是太较真了!人活一辈子,骗一骗自己也就过去了,别玩命开玩笑。你死了,人家就得更乐了,当你两腿一伸的时候,人家也只是哭几句,还是继续过风流日子。
在那些日子里,他们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但是,德兴对她的态度比以往更冷淡了,他似乎已经不屑和她吵架了。有忍不住的时候,就出去博钱,他比以往更迷恋赌博了,只是现在的他,赌运比以前好多了,他把这点归结于自己学精了,也多学滑头了。
一段时间后,他开始想念小英。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对她的思念,是心里的需要,还是肉体的需要。从那个糊涂的夜晚开始,他就迷上了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或许是男人的自负感,又或许是刺激感,这些感觉支配着他和她一直保持那样的不伦关系。
他并不清楚自己是否爱她,看着她年轻的眉眼,她总感觉那是年轻时的阿香,因此,他不确定自己是喜欢她,还是只是把她当影子。
对世事的厌烦,使他抛却了一切,一心寻找刺激和疯癫的日子来麻木神经。
但是,面对阿香以生命做出的威胁,他不能视而不见,也不能麻木。
他答应过阿香不再过伤害她的事情,但是,他逐渐感觉自己和她已经有了很大的距离。或许自己伤害她太多了,但是他也感觉她太倔强要强了,现在有点能力的男人都免不了在外面有女人,她为什么就不能接受?
他本想和她安顺地过完下半身,希望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没想到的是,她的反映这么激烈,他越来越反感她的态度,对她的最后一点爱怜之心也在她第二次自杀后消磨尽了。
他弄不清楚是自己变了还是阿香变了,很久以来,和她在一起已经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了,这种感觉却得以在小英的身上找了回来。她比自己年轻多了,也就是因为这样,德兴曾分不清楚自己是喜欢她那年轻的身体,还是喜欢她的温顺,又或者是她身上那种和以前的阿香一样的感觉,就是那种义无返顾的感觉。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考虑这些了,他只管做想做的事情,纵然他想控制,但是,最后还是没能控制住。
距离挡不住欲望的脚步,分离后的相聚更加缠绵,更加的肆无忌惮,更加的疯狂。
德兴外出失踪的一个星期里,阿香确定了他是“旧病复发”。她还能想的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后的办法只能是在小英身上下手,让家族的力量迫使她彻底的放弃。
她气冲冲地跑回娘家,刚好时候,全家人都在。嫂子在哄小儿子睡觉,她不知道自己有病,一直没怀孕,是德兴出了大钱叫他们夫妇去省城大医院看病,查出了病因,才生育了两个孩子。所以这两夫妇在德兴面子是个“软货”,根本起不起作用,阿香并不考虑向他们开口。
她直接向两老开口:“阿婶,你打电话叫英子回来,我有话和她说。”
“她在下面工作得好好的,把她叫回来,那不是……”她没敢往下说。
“她早回来了,早回县城里了!”
“别胡说!昨天她才打着电话回来,说她在那边工作很顺利,还找了男朋友了,准备过年就带回来给我们过过眼。”
“她骗你的,你们就是太相信她了,被她骗了一次又一次,你们也太偏着她了。”
“怎么就偏着她了,你说她回来了,你怎么知道她回来了,你见到她了?”
虽然听阿婶的语气似乎有点生气了,但是她的气更大,又向谁撒去,阿香并退让。
“我没有见到她,可是德兴一个星期没回来了,我发现他的旅行包和一些衣服也不在家,他肯定去找英子了!”
“那也不等于说他就真的是去找英子了,也不等于说英子就是回来了。”
“阿婶,我不想解释那么多,你打电话给她,我担保她一定回来了。你叫她马上回来,要不我就闹到城里去。”
“阿安,你打,就说我和你阿叔说的,不管她现在人在哪里,叫她马上回家。如果她不回,叫她以后别再回来见我了,我死也不让她进家门!”说完就望着阿香。
“这回,你满意了,我没偏心了!”
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小英就回到了陈家,也恰恰证明了她已经回到县城里。
她刚跨进家门就被阿香一个耳光打得眼冒金星,得了这一个耳光就算扯平了,她不再会因为跟姐夫回来而感到内疚了。她也不会再畏缩了,是应该摊牌的时候了,她敢回来就敢面对眼前的一切,她第一次这么坚定自己的爱和追求,不再畏惧流言蜚语。什么良心和道德,都他妈的滚蛋去吧!她已经决定了迎接暴风雨。
“英子,你姐说……”
“她说的都没过,我想她猜对,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
“不要脸!”阿香气得全身颤抖。
“英子,听婶的,你跟他断了,你是看着你姐和他拍拖,结婚的,知道他们是多难才在一起的,你以为你姐夫是真的爱你吗?那只是因为前几年你还年轻,他才看上你,再过几年……”
“别说了,他们的事,那是以前了,现在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他有钱后一直都那么风流,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你早放手吧!不要等到他抛弃你的时候才后悔。”阿香希望能把妹妹激倒,可是没想到却被她反击。
“他当然爱我,他不爱你了,放手的人应该是你!”
“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羞耻呀?天下这么多男人你不去找,你和自己的姐姐争男人?”
“我没和你争,是他不喜欢你了!自己想要的爱,要自己争取,想当初,你还不是死要跟着他。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不能理解现在的我呢?”小英同样不甘示弱,她的身上留传了阿香的固执和倔强。
“你……你……”阿香气得脸色发青了,一口气闭塞在胸口,顶得发不出声。
“你们都走吧,别在我家吵了,我当没你们这两个女儿了,我这条老命都快被你们气没了!”阿香的阿叔决断地说出了这些话,之后仰天长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流出了一滴泪。
“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贱骨子!你不要面子,我还要。以后,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别走进我陈家一步。你们要吵就出去吵!”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小英也头也不回地走,丢下阿香在那里木头似的站着,面如死色。
大家谁也不敢出声,就阿香的嫂子敢说上话。
“阿香,我看就算了吧,粘上了没那么容易分。你再闹也没用,等他们厌烦了自然就分了。你就看在英子当年输血救了你一命,德兴也帮过我们不少……”
阿香猛地啐了她一脸灰:“你放狗屁!”
她也走了,围在院子外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她感觉自己的脸让众人火辣的目光剥去了一层皮。
她走回家里时,德兴刚好准备出门,他装着若无其事说:
“哦,你回来了,我放了点钱在家,我有事情要谈,出去一下。”
“你很轻松,居然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她的语气冷得像一股寒风。
“你都知道了,所以我不想说什么,有些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吧,我舍不下这个家。”
“你别走,你是不是去找那个贱人?”
他嘴巴动了一下,还是没回答。
阿香跑进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
“你敢走,我就马上死在你面前!”她把那把锋利的水果刀架在了脖子上。
第一次,他自责过,第二次,他内疚过,第三次,他厌烦了,他已经非常厌恶她的威胁。他恶狠狠地甩下一句话就走:“你要死就死吧,现在没有人拦着你。”
德兴刚迈出门口,她就无力晕在地下。他还是走了,那么的无情。
阿香醒来后,一眼看见的是家婆。家婆的眼泪里噙着眼泪,满是爱怜地抚摩她的头。
“婶!”她哀嚎地喊了一声后,开始嗷嗷大哭,一边哭一边往家婆怀里钻。
“想哭就哭吧,我们也是奈何不了他呀!你就安生地过日子吧,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粘上了就没那么容易分了!”
“我寒心啊!”
“婶知道!”
两孩子听到动静也从楼上跑了下来,抱着母亲大哭。一时间气氛悲凉,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那个晚上,阿香躺在床上流了一个晚上的眼泪。她不甘!不忿!她怨!她恨!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尽管她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哭的快要呛气,人家在外面风流快活。
她希望自己一睡不再醒来,事实是如此的难以让人接受。想当初两人爱得要生要死,和家里抗争了很久才得以在一起。结婚后历尽各种苦难才过上了不错的日子,日子好了,人也坏了!早知道如此,她想倒不如做个耕田妇,虽然生活不富裕,可是倒能留老公在身边,有个齐全的家。
她想着自己吃好、穿好、住好也没用,什么都没滋味。守着这样一栋大房子,感受到的只有孤清和寂寞。无数个这样的夜晚里,她只要想到的德兴在外面搂着别的女人亲热,搂着别人过夜,她就恨不得把他们杀死在床上。
想到这些,她就会想起从前,想起德兴也曾这么亲热地对她,也曾爱她爱到骨子里。而现今,他不在属于自己,想起这个,她的心就悲凉得像灌进了冰水。
到了今天,她终于都明白了,她将彻底失去他。他不会再回头,他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自己错了,他自私到认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他认为给了她丰衣足食的生活,就是给了她幸福,她不知道珍惜,是她自己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