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犬”是李斯被腰斩时对儿子说的，意思是说想当年我们牵着黄狗出东门打猎，何等写意自在，今日到这个地步，这样的潇洒不可复得了，才悔不当初。
    “华亭鹤”是说陆机，他被杀头的时候，也感慨不能再安坐华亭，赏晴空一鹤排云上的美景了。
    在中国古代的传统文化中，这两个形象背后代表的含义，一直是文人墨客推崇自然羡慕自在的反面教材。而且，因为在这两个典故中包含着身为人类既渴望成就，又对自由自在无限向往的最深刻的矛盾心理，在故事中的两位人物也实现过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事业成就与荣华富贵。于是，他们的事例成为文化的经典。有些人在言谈中提到这六个字眼的时候，往往会眼神交会，彷佛黑社会对黑话似的引以为同道中人。
    其实，这也是中国乃至人类传统文化中非常典型的一种价值倾向。对隐逸之道的向往与认同，它贯穿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史。不管是老庄的自然之道还是佛门的清净无为，还有儒家的兼济与独善，西方不也有卢梭和梭罗么。
    这几年在社会上讨生活，慢慢也明白在山野间的人们养狗才是家常，在湖泽畔的人们看到鸟鹤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当然也知道城里人养狗要交钱要看鹤就只能去动物园了。于是也就知道了，当资源充足的时候，享受鸟和狗的快乐不是难事。而一旦资源短缺，甚至发生剧烈的争抢，做乱世人就还不如做太平犬了。
    我们生活的世界正繁华似锦，虽然也有很多杞人在忧天，说什么环保呀农民问题呀什么的，但却可以看到玩狗和玩鸟的人越来越多了。现在可是个烈火烹油的好时代哪！
    当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东门犬与华亭鹤乃至它们所代表的东西还是比较遥不可及的，但虽远弗求，大家依然趋之若骛——近几年在朋友们当中，云南成了中国的瓦尔登湖，去那里独善其身的人络绎不绝。在那里你可以看到市井里巷里各种各样的狗崽子和颜色体形各异的鸟人们……

2005.04.27、1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