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开始,好多人都在谈论“珍珠”——今年的一号台风。
在冰凉的办公室里,披着厚厚的外套,重复枯燥的劳动,仿佛时间是静止的。只是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却已显现出初夏的端倪。挤公交的时候会感到闷热,于是想,来场风雨也好。
几年以前却不是这样的心境。每年五六月间,天气咋热的时候,我便穿上短袖衣衫,忙不迭地瞅着空子往乡下钻。奶奶家门前的小河里,小龙虾们会在这个时节趴上岸边的斜坡,从缺氧的水里探出脑袋吐泡泡。于是,大人小孩都乐了,专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扛着网,提着桶地出发了,一直到天黑才舍得回家。
更早的时候,上海似乎并没有小龙虾这东东,也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反正还是我特别特别小的时候,有次周末去乡下玩儿,妈妈在河边洗碗,突然一脸喜色地跑回来,手里是一个深红色的挥舞大鳌的虾子。那天,在老妈指导下,我整个下午都拿着长柄的网兜,猫在一艘水泥船上,只等小伙计们一露头,我就给它们来个包抄断后……一个下午,居然收获十好几口,大喜,从此着迷。
不过,自打小龙虾出现以后,原先河里偶尔露头的螃蟹就越发的少了,老爹的想法是,它们在和龙虾的战斗中处于下风,尤其是蜕壳的时候,更是一败涂地,因此数量锐减。且不论这个想法的正确性如何,反正,老伙计们多少是个厉害角色。
这些小霸王的苦头,大概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吃过一点,慢慢的,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心得。老妈的做法,通常是偷偷从背后逼近,把它按在地上,然后伸出两个手指夹住它的背部,成功率90%。我呢,通常是小心翼翼地揪起它胡须的尖尖,成功率60%,老爹的做法比较粗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下去,把它握在拳头里,可怜的虾米,空有一双大剪刀却无用武之地,成功率99%,我同学的老爹更有个性,别的地方哪儿也不理,就抓那对大鳌,眼明手快,一抓一个准.大概也是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成功率也是99%。由此见得,男人和女人在处理问题上的方式上是有很大差别的,女人通常要优柔寡断一些。到了最后,连家里的小花猫也得了道,自从被一个坏蛋夹痛了鼻子,它见到龙虾,冲上去“啪”就是一个耳刮子,把对方抽出老远去,跟上又是一下,再一下……不一会,那位龙虾先生就只会漫天乱舞一对夹子,晕头转向找不到北了……
开始,家里人对我在抓龙虾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兴致很是担忧,老爹一次又一次地把我从河边威逼利诱拎回来,我又哭又闹,趁人不备又溜回去,后来,他们大概也觉得严防不如疏导,也就陪着我一起疯,因为我喜欢吃虾,渐渐地,他们到了比我还要痴迷的地步,一道周末,我还没到家,老爸先行出发了,然后我和老妈就一路追过去。
抓捕的方法多种多样,村里有胆大的男孩,直接把手伸进龙虾洞把它们揪出来的,我属于胆儿小的,自然不敢如此,更何况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有个男孩子误把蛇洞当作龙虾洞,结果被咬伤了,我就更加害怕了。
不过胆儿小也有胆儿小的办法。拿着网兜守株待兔的方法是很早就被摒弃了的。后来一点就拿细竹杆自制鱼竿,当然用的不是鱼钩,而是一根拗成圈的铁丝,穿上又大又肥的蚯蚓,那些贪吃鬼一旦夹住美味,常常就不肯放手,于是就被钓了上来。再后来,大人们加入,这样的方法又嫌小儿科了,老爹亲自动手,修好了一个特制的网,小小的,用竹杆撑开,老爹先轻轻地把它放到河里,我和老妈一阵赶,老伙计们就自投罗网了,甚是带劲,这样,运气好的时候,一个黄昏的收获用一个水桶都不足以提回家了。
自从工作以后,这样的机会不知不觉少了,老爹偶尔会捎些回来弄给我吃,却总觉不及当年自己亲自参与捕来的那些鲜美,也许,很多乐趣真的仅仅在过程中才能体会得到。
posted on 2006-05-18 15:44
木头 阅读(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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