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们在梅里山庄落脚,和卡瓦博格隔了一道峡谷遥遥相望。
傍晚的雪山,峰峦间悬浮了水雾,尽管夕阳给云朵披上橙色的外衣,可中央那团墨迹却浓得化也化不开。这多少让我有点忧心忡忡,以致于深夜抱着西瓜坐在客栈大厅的火盆边烤火的时候,我还不安地频频抬头,透过大门的玻璃打望对面的山峰。
梅里是藏区八大神山之一,提起她,当地人仿佛有着讲不完的故事。早就听说,她从来不在日本人的面前现身,也早听说,冒犯神山的人如何成了她的祭品,因此至今无人登顶她。多少人,满怀期待地赶来,却被漫天的大雾阻断了视线。要何其幸运,才能一睹她的绝代风华。
辗转。
从未如此欣喜地被闹铃吵醒,我一骨碌爬了起来,裹上羽绒服就往屋外跑。
如果说,人品不好的人,是看不到梅里女神的,那么,无疑,我们这一车人都是极品好人!梅里女神就这样一丝不挂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后来秋秋批评我用词不当,貌似确实。不过,当时空气真的透明得没有丝毫的杂质)梅里十三峰次第排开,卡瓦博格,缅茨姆,五指峰,将军峰……一律白色的衣炔,轻易冲破寒夜帷幕。
天色渐渐柔和,我们背对着日出的方向守候太阳。这在逻辑上多少有点混乱,但是对面山峰上不化的积雪为此作出了完美的诠释。
卡瓦博格的眼睛明亮起来,神山在那个瞬间苏醒。六千多米的峰顶,迎来了清晨第一抹阳光,彻夜未眠的那轮半月,却依然恋恋不舍地凝望守侯。身边传来女孩子喜极的尖叫……
阳光恣意扩张她的领地,用她温暖而明快的色调,驱散神山的冷艳,拉开盛宴的序幕。金色的外衣披起来,紧锁的眉头展开来,收紧的双肩松下来,期盼的嘴角翘起来……不知说的是那眼前的山,还是那看山的人。
我曾经无数次叹服摄影师对镜头精妙的运用,只是在这一刻,我才最深切地体味到,大自然带给我们的感觉,真的不是任何或长焦或广角的镜头可以还原的,那种感觉就叫做震撼。
待到山坳里的白塔和经藩也生动起来的时候,雪山肃静下来,将一身的单纯的素白轮廓鲜明的溶解在了蓝天的怀抱里。
btw:
早饭后,我探头探脑转到屋后,因为老大说,那里有条藏獒。
东张西望着,突然发现一堵砖墙下,链条拴着个蔫儿不啦叽的黑胖子,这小子爱理不理地瞟了眼我这个闯入者,然后继续眯着眼睛,一声不啃地琢磨着自己的心事。原本惴惴的我,立时失了望,传说中威猛的狗王怎么成了这德性?不过,话又得说回来,它见过的大惊小怪的人,恐怕远多于我见过的狗,如此反映,也算正常吧。
posted on 2007-01-13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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