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终于有些凉气,雨水变得非常低调,今天算得上第一个秋天。现在是晚上,窗外面一片沉黑,伸手不见五指。这个世界的的声音因而纯粹了。
我仔细地分辨出两种,一种是雨点的轻敲,一种是雨水的细流。于是开了一盏台灯,从床头拉出一本书。明亮的荧光和此刻的情景不大协调,于是在意识里,就变得昏黄、黯淡如豆。这种感觉以前别人似乎有过。
有一个词叫“夜雨秋灯”。有一本清朝的笔记叫“夜雨秋灯录”。从这本笔记上,我知道了这个词。抛开这个笔记,我就拥有了这个词。逻辑听起来有些强盗,还是孔乙已先生说得好,“……读书人……不算偷书……是窃书……”。
我只是窃名,并未窃实。因为这种感觉以前我也似乎有过。
时间要追溯到一个人成长到开始面对孤独的时候。我在湖南大学宿舍附近有过一个小房子,刚好摆一张床和一张书桌,此外还挂了一盏灯。床位列于书桌之前,这是说床比书桌重要;灯放中此外之中,这是说灯特别重要;房子如此寒酸,自然是租的,而说“有”,因为这个并不重要。
湖南给我的一个印象是多雨潮湿,使人懒于出门。我有些例外,常常夜晚很晚才回房。
深夜使人沉静,对于不眠者是如此,对于沉睡者更是如此。沉睡者是幸福的,除了丢失了一些时光;未意识到这个遗失物的沉睡者,是纯粹的幸福。而不眠者是完整的,完整和幸与不幸无关。
在夜晚回房之前,我大多是在网吧玩网络游戏。除我之外,仿佛还有许多别人的青春时光流失在网游之中。这大概因为,网游的世界比现实的世界更有现实感,就像小说一样。
回去之时,大概是凌晨两三点了。雨沙沙地下,灯确实地昏黄。房里面很暖,窗外的黑使人迷失焦距。于是我也就抽出一本书。却没有看进去,反而看出来了。这种感觉以后我也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