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我从狭长楼梯下来,拖鞋开始犹豫拖行。小巷无人,略有回声。头上的天空已经暗白,是秋天的颜色。微雨似无,偶尔几点掉到脸上;风低低地吹,掠过脚跟,肋骨居然颤抖。于是我双手抱胸,走在秋末的街上。
招牌,衣服,藏在灰尘后面的树枝,我看到的颜色都渐次剥落。独有眼前的店子,鲜红地盛开热气。“福建名饺”,这不便是我此行的目的么?一笼饺子,两个茶叶蛋,打包带走,再见老板娘!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古语使我惭愧。刚刚肋骨居然颤抖之时,我居然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眼见我要改了名,变了性,坐在冰天雪地当中,点着火柴,垂着口水,即将化身为寒风中的老狗,还好一笼饺子将我及时拉了回来。
我面带微笑,端坐在屋子里。一笼饺子在胃里逐渐化开,热量顺着血液流通四肢五脏,心花曾经凋敝,现在已经盛颜开放。就是在这会儿,想起那个冬天的女人,特别地想起她的手。手的温度,与我脖子的温度,在那个冬天,是怎么样地归于一个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