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了一天看不见的城市,停在中间。
“这样看来,你经历的只是记忆之旅!”听觉敏锐的大汗,每次听到马可隐约的叹气就会在吊床里直起身子。“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只为了摆脱怀旧的负担罢了!”他这样喊,或者:“你带了满船的悔恨回来!”而且还加以冷嘲热讽:“老实说,只是旧货摊的小买卖!” 这就是忽必烈关于过去和未来的一切提问的最终目的。他花整个钟头玩这种游戏,就像猫作弄耗子,最后把马可逼进墙角,一面击攻他,一面用膝盖抵住他的胸口,扯他的胡子:“坦白招供你走什么私货:情绪、幸福、挽歌!”
忽必烈也许没有说错。马可波罗关于那些有着女人名字的城市的描述相当暧昧,在某个深夜或者黄昏,我们谈起或者记忆起一些深夜或者黄昏,虚构一些记忆中的故事或者在记忆中虚构一些故事时,正是用这种轻柔而感伤的语调。我们谈话的对象,通常仅有两种可能,或者是情人,或者是自己。相对地说,或者马可波罗是同性恋,或者卡尔维诺在回忆。事实上,忽必烈的这些言语和行为都是想像的,因为两个人其实都在默默注视烟斗里慢慢升起的烟。忽必烈纵容了马可波罗,因为不断扩张的版图只是一张羊皮纸,羊皮纸上面只是一片废墟。记忆是那些为数众多的在回忆时不断完整的破碎城市。从别处的城市,我们不断看到自己的城市。在这一点上,我和帝国的大汗一样。
接着听马可讲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