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sted on 2006-09-10 23:10
醉尚千年 阅读(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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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记忆里泛黄的老旧纸张。翻动时,依然会脆生生作响。
那日,父亲和母亲吵架。父亲怒下带着四岁的他去服务部守夜。晚上,给了一毛钱。到转角的巷口买了5分钱一个的茶叶蛋,两个。暖暖的蛋,是幼年时最美好的餐点。
五岁那年,会下象棋。邻居炫耀似的带着他去汉口转悠,显摆他的聪颖。过街,穿巷。得意的童年,也就是这样的娱乐方式。
仿佛一条细绳,悠悠的荡漾,时间就是这样悠悠的不歇地过去。
七五年,一十六。初中毕业。小姐姐高中毕业。父亲同年退休。知识青年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上山下乡。父亲说,男孩要多吃点苦。小姐姐顶了父亲的职务去工作。十六岁的少年,稚气未脱。要下放。
七七年十一月,文革后第一次恢复高考。八月模拟考,全县第二。九月回城复习。父亲病倒,第三次中风。兄姐都在工作,母亲从不管事。他独自照顾一病不起的父亲。一个半月后,父亲再也不用他的照顾了。办完丧事,回乡会考。通知书到。沔阳师专。一辈子呆在沔阳?看着他人陆续回城。他放弃了。十二月,又来了一份通知书,居然是武汉的一所航校。可以回去了?那还是回去吧。家里寄来五元路费。走十二里路,才能搭3.5元的车到汉阳,没有回武昌的车。下午背着沉重的行囊出发。扒车回到汉阳。深夜了。顶着腊月凛冽的寒风,走回武昌家中。深夜两点。
八〇年,他认识了她。
八四年,花五十块从华农拖回的木材,再花二十五块打成家具。五月,妈妈捧着姥爷亲手种下的一大捧玫瑰,来到打了新家具的房中。就这样成家了。
父亲说,十七岁离家。心却再也没能回家了。亲情淡了,爱情淡了,一切都淡了。一辈子过来,再也没有快活过。
父亲说这话时,目光炯炯。望着前方。视线不知落在何处。
一生,一转眼,就要过去了。
我拼命忍,拼命忍。终于,成功的没有落下泪来。手攥得死紧。然后我走上前,挽住父亲的手臂,缓缓前行。
到家,父亲睡了。
对着屏幕,我终于泪如雨下。
苦,不堪言。似水流年,竟是这般乱飞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