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什么东西?
就生物界来说,生存是个几率,每一分钟都可能出现意外;
挫折应该是常态,顺利才是意外。
人类贵为万物之灵,却不懂得对生命感恩,
到处都是对现实不满的暴戾之气,完全忘了自己只是一个过客,
只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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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年之久的星球上,
占用极其微小的一点时间,享用它的资源罢了。
人的生命真是比蜉蝣还短,
我们在这个星球上的心态应该像个“好客人”
-感激、敬爱你的东家,走时,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洪兰
晓楠:
你好!
我是珠点心,从那个白云飘在蓝天上,马儿跑在白云下的内蒙古来。
那天我发短信问你,会不会觉得“风吹过自己身体时,心是空的”,其实那是在一次看戴军主持的那种闹哄哄的娱乐节目中,他突然说到曾在一个陌生城市工作的空隙,一个人坐在街角喝咖啡,忽然迎面吹来的风让他感到自己的心是空的。他说出来那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击穿了我伪装的坚强,原来我的心也是空的。
你说那是一种在人群中的孤寂感,也许是吧,人群中的我毫无牵引,空的几乎可以飘起来,虽算不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但失重的我仍然渴望双脚着地的踏实,总在一个人的时候倒感到实在。
最初听到你的声音是在中午你和苏志主持的节目中,开始觉得有点闹,不过听下来倒也轻松。后来听到了你的“私人空间”,感觉反差很大,说得伤感些,好像是卸掉了白日强颜欢笑的面具,在漆黑的午夜做回一个柔软、敏感、脆弱的自己。
透过收音机,觉得你很像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在我看来,她几乎拥有我所缺少、让我羡慕不已的一切,可她还是常常情绪莫名的低落。也许每个忧郁的人都有为自己精心选择、妥善保管的伤感理由,在别人看来稀松平常甚至毫无价值,无奈它们被自己保护的天衣无缝,连自己都束手无策,只有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自怨自艾。
我不是在指责你多愁善感,只是有点同情你,就像同情我自己,面对别人的苦闷,可以分析得滴水不漏,说起开解的方法也头头是道,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喜怒哀乐,一阵风、一个音符、一种气味都会瞬时扭转自己的情绪,眼看那未知情绪洪如水猛兽般地袭来,连救命都来不及喊出口,便任它吞噬了无助的自己。
你为什么会忧郁?我不禁想问,就像我总是猜测拥挤人群中的某个人,会不会也有忧郁的原因,那时我希望自己是造物主,详细地了解每个生命的一切。我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也不存丝毫恶意,只是那样或许能在某个不幸的人身上找出让自己觉得侥幸的理由,虽然这样很自私也有点残酷。不幸的是,如同我不是掌握每个生命的造物主,我无法了解别人的幸与不幸,因此我无法摆脱自己的忧郁。
有时也会嘲笑自己的做作,其实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值得忧郁的?似乎没有痛苦就不够成熟,没有呻吟就不够深刻一样。
最近喜欢疯狂地织毛衣,周末可以从一睁开眼不出被窝织到夜里再次睡去,手指机械地运动,脖子、胳膊会酸,屁股会疼,但脑子里可以一片空白或是波涛汹涌,没准什么时候可以凭一个顿悟脱离了凡尘。
让我们共同祈祷那一刻的到来吧,“悟了”的我也许可以摇船顺便渡了你。
好像忘了说,挺喜欢你的声音和你的节目的,给苏志带个好,那小伙子挺有潜力的。:)
欢迎你们到植物园来,至少我可以带你们免费看看红叶。心情不好的时候,来听听鸟叫,看看树枝间蹦跳的松鼠,摸摸花花草草,也许会轻松很多。
2003年6月20日
翻开手机才终于在“漫漫时间长河”中确定下了刚才的瞬间:
2003
年
11
月
9
日
15
:
37
,就在看到它的瞬间它已经是过去了,再也不可能回去的“过去”了。这样的“过去”就随着心跳、脉搏、呼吸,更机械的描述是秒钟的滴答声中过去了,或许该有善良的商家把秒钟的“滴答、滴答……”改为“过去、过去……”用以警戒人们光阴似水流。
细想起来其实每个提到的“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似乎根本不存在“现在”,“现在”只是“未来”呼啸着奔向你时戴着的假面,在与你擦身而过的刹那,“未来”丢掉了“现在”的面具变成了“过去”。这么说来,我们只有过去和未来,黄磊说:“也许我的整个前半生都会去思索我的后半生,而整个后半生又去回想经历过的日子”,现在的我们根本不存在。
大约一个小时前我才从昏睡中醒来,是风吹动门拍打门框的响声惊醒了我,不觉得睡到了太阳滑过最高点开始西落的时候。从床上爬起来。拉开西边和南边的两扇窗帘,让进了丧失了最强杀伤力的阳光,现在它正从西边的窗里照到斜靠在床上的我蜷着的膝头上的信纸和垫着写信的枕头上,也许还有一缕照在了我昨天才染过的
light blond
色的头发上。为了让自己仍能感受到生存的新鲜和诱惑,我改变了自然的发色,让它在阳光下反射一种红铜的色彩。
从床上起来只洗了个脸,依旧穿着睡衣回到床上,打开
CD
,放进一张昨日新得的郑钧的全新翻唱专辑
<
我们的生活
>
-充满阳光,里面有首熟悉却不知出自何处的老歌“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歌里唱到:
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
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
我们的心儿
飞向远方
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
啊
亲爱的人啊
携手前进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并蒂的花儿竞相开放
比翼的鸟儿展翅飞翔
迎着那长征路上战斗的风雨
为祖国贡献出青春和力量
光看歌词让人觉得可笑又可羡,可笑的是现在谁会有美好的革命理想啊,可羡的是那个时代的人们思想里把自我放的很低紧贴大地,昆德拉说:“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也就越真切实在”,于是不会有像现在的我们把自我悬在高空,动辄把它当作思想行动的目标,不知哪时抬头望不到了自我,就慌乱失措,此时昆德拉又说:“人就会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也会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这也许就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吧。
郑钧的专辑没有直接用原来的歌名而是用两个符号改变了原本直白的美好含义,据我推测这就要归功于中国语言符号的博大精深了,好比经典又通俗的案例是某高校卫生间里张贴的文明公告“举手之劳何乐不为”被某才子改为“举手之劳,何乐?不为!”单括弧括住了我们的现实与思考,
<
我们的生活
>
,是什么样的生活,形形色色,谁跟谁都不一样,有的人根本没想过,有的人想过却想不出什么来,有的人想过也想出来了就是无力改变什么。随后一个破折号,不记得当初语文课上有关这一个小横道到底有多少种语法功能了,在这里我想是让我们思考后停顿下来,然后又确定的提示你告诫你“不管我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它终归是充满阳光的”,这好像是我让郑钧的本意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意味。
再回头说说他这张专辑,少了以往他对生命、现实的控诉,多了时光的味道,由他唱出的老歌有了似曾相识又新鲜地烙有明显郑钧的风格,比如《阿诗玛》、《我只在乎你》、《妈妈留给我一首歌》,编曲和他略带沙哑的浅吟低唱都很有感觉,连歌词的小册子都仿佛是老得泛黄旧相片的时光的色调。
听着郑钧的歌,手里翻看的是黄磊的《十七楼的幻想》,其实这本书更适合他说出来,用黄磊在《似水年华》里旁白的那种低低的带着伤感忧郁的语调说出来,再配点清淡的音乐,钢琴独奏、小提琴独奏、大提琴独奏、二胡独奏、木吉他独奏……一切可以表现云淡风轻、晓风残月的乐器的独奏。
他说:“一天正式开始了,而且似同昨日一样的正式-我坐在阳台上喝着茶、读着书、燃着香,就差吟着诗、作着画、舞着风、弄着月……抬头望见的是对面的楼顶,还有一片天。我坐在阳台上,只知道我在消磨着时光。”
我半倚在床上,只知道时光在消磨着我。
亲爱的愣子:
听说前些天你那下雪了,是今年的初雪吧?初雪这词是从韩剧里学来的,韩国人好像把初雪夜和相爱的人一起度过看得很神圣,似乎实现了就能让爱情长久不退色一样,那天你是和谁一起过的?
从下午起床就一直听郑钧的
<
我们的生活
>
-充满阳光,看黄磊的《十七楼的幻想》,改天给你寄一份,你那肯定买得到,可我就是想寄,自己感觉好的东西再送给哥们儿,就像传播福音一样,阿门,爽!还有我随便玩着织的小毛背心,希望带给你贴心的温暖,驱赶你心中的寒冷忧伤。
昨天还见有买《
sex and city
》的
DVD
,好像有三部,可能全了,要不要给你带一套寄过去?你寄给我的,我只放了第一张,好像没声音,不过还没仔细看,也许什么地方没搞对。
上厕所的时候闻到同屋小两口做饭的气味,让我想起我爸以前常做的羊肉白菜面片儿,那似乎是他的最爱,我和姥爷只能各吃一碗,他自己可以吃完剩下的大半锅,用的是那种超大的海碗。
黄磊说:“气味,是一种气味,记忆有时依凭的就是一种气味,会让人误以为是身在异处的气味。有时你会常常告诉自己这是十年前的那个盛夏,日头悬在正空中,毫无掩饰,热漫的风席卷干涸的山脊,一个少年,立在风中。气味,仍是一种气味,幻觉有时寄生在的就是一种气味,会让人错相信昔日会重来的气味。你仍旧告诉自己是盛夏,十年前,夜空中的虫蛾勇敢扑向火焰义无返顾,整个世界的黑暗笼罩着睡去的旷野,那个少年,望向星空。”
有时突然不经意飘来的气味,像是某种信号,迅速打开某处沉睡记忆的开关,眼前瞬时切换到一个有从前的我的从前的某个画面,画面外的双眼带着一波波涌上的绵密的伤感,旁观从前的快乐与哀愁。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讨论过那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好像眼前的地方、事情自己曾经经历过,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某种潜在的超能力。讨论后才发现原来人人都会,不禁暗自惋惜看来这种超能力是地球人都有的了。不过还真的曾以为自己身上存在某种还未被开发的超级潜能,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让它爆发,一旦它如火山喷发般释放,那我将不再是一个平凡的我。可时至今日我还是没有遇到激发那潜能的契机,于是怀疑它的存在,于是天长日久便淡忘了这个幻想,于是心甘情愿(真的吗?)地作一个平凡人。
前些天看了号称中国首部魔幻现实主义的电影《花眼》,也没魔幻到哪去,跟《百年孤独》里,记不太清楚了,好像生出来的是猴子,死了以后变蚂蚁之类的魔幻差远了。它的魔幻无非就是一个丢失了睡眠的电影院领座员,把自己想象出来的几段爱情故事加在自己和几个常去看电影的人身上。它的现实就是两个误了回天堂火车的黑衣天使,为了返回天堂必须找到五对因为相爱而额头上闪现红色五角星的恋人,于是与领座员幻想的爱情故事重合了。结果是那领座员找回了睡眠,天使回到了天堂。其中两个情节挺有趣:一个大学男生喜欢上了一个大学女生,于是费尽心思改造了一盘磁带,中间插入了他的表白“这首歌送给化学系的××,我喜欢她,我是机、机械系的××”没料到在广播里播出的时候绞带,结果变成“这首歌送给化学系××,我喜欢她,我是机、我是机、我是机、我是机……”好玩,当然后来还是追到了。另一个情节,领座员去检查失眠原因的时候,医生说他的眼睛里有一道破碎的彩虹,让我想起梅格瑞恩那部《隔世情缘》里她的前男友发现了时光隧道而被当做神经病关在医院里,神情沮丧地对一个眨着忽闪忽闪大眼睛的护士说:“所有的狗都确信狗是分辨不出色彩的,没有狗相信狗能够看到彩虹,可我就是那只看到彩虹的狗!”挺可爱的吧?不过这部《花眼》虽然没有想象中魔幻,但叙事手法、镜头处理和色彩选择很对我的胃口,如果我作导演导出来的可能就是这种感觉了,所以觉得很熟悉,此外窦唯的配乐,武啦啦的录音也还不错。
你说你最近开始喜欢睡眠,这已经是我很久以来的嗜好了。有时候想起来也觉得挺可怕,就好像我在预支今后的睡眠,现在的我几乎不知道什么叫失眠,除了因为三年前那个被我误解了的微笑的眼神,当晚在我眼前晃啊晃,让我烙饼般辗转反侧一整夜而让我有机会模仿恋上了一个人,尽管那次拙劣的模仿我得到只有一再单方面乞求和一个泡沫般比空气还稀薄不可触及的人建立一种幻想中的亲密关系屡遭拒绝而心灰意冷元气大伤。除此之外我的睡眠几乎随时而至,也许是大脑缺氧,或者是因为在这里有点慢性的高原反应,我可以连轴转地睡上二十几个小时,睡觉已经成为我一个逃避烦恼舒解郁闷的良方,在睡眠中可以不去思考现实中困扰我的难题,即便大脑还是在运动,但那种称作梦的运动有时更让我留恋,希望永远活在梦境不回来。那天我又梦到我和苏有朋谈恋爱了,嘻嘻,醒来的时候好失落啊!
除了睡眠,我还担心我是不是预支了自由。现在的我毫无牵挂,除了不能任意结束自己的生命外,我几乎可以自由地做任何事情,难道后半生的我会被束缚缠绕?
换了张李泉的碟,关于李泉,我想他该是白马王子的现代化身,美丽深情带着忧郁的眼睛,峻峭挺拔的鼻子,紧紧抿着的双唇,让人觉得作为可以换来他微笑的一切事物都该感到幸福满足,不论那是一只鸟、一朵小花或是一个女人。尤其看到那白皙削瘦骨感却有力的双手在黑白键上飞舞的时候,他就是王子。不过对他,只有欣赏,就像欣赏大卫的雕像,他的美无可否认,却让人不能产生任何占有的欲望幻想,即便仅仅是出现在他身边接受他无意扫来的目光。
刚好听到李泉的《一半》:
一半太阳被窗户切成一半
斜斜地照着我的脸的一半
一半天气突然暖了
一半冬天这才冷了一半
爱了一半,越爱越难
活了一半,越活越淡
心里正好暗了一半
长长的日子过了一半
一半音乐突然放了一半
快乐只唱了一半,还有一半
爱情停了,生活还有一半
生活停了,找不到另一半
想说的话说了一半,还有一半说也说不清楚,可以明白的道理只有一半,能做到的事情远远不够一半的一半。
祝健康快乐!
时时想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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