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们大都对儿时父亲的单车印象非常深刻吧。那时候单车虽然不至于说稀罕,但也算是一种重要的交通工具,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在我们的父辈小时候,单车是一种奢侈品,那时候买单车需要单车票,而有单车票还很少人有钱能够买得起。所以,单车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
那种单车一般都是黑色的有两根横杆的28寸老凤凰,非常结实,除了用来载人,装了上百斤甚至一两百斤的粮食货物都没问题,因此那时候的黑色老凤凰常常是人们赶集、进城办事的交通工具,也是农忙收割时的好帮手。这么珍贵的东西自然不是每一家都能够有的,所以,在我父亲那个年代,结婚有三件必不可少的:单车、缝纫机、收音机。可见,那时候拥有一辆单车是极其奢侈的一件事情。
这种老凤凰在我小的时候还是很常见的,我们刚开始学骑单车的时候就是用这种又重又笨的家伙。因为那时候几乎没有女式的单车,所以我们只能把细细的腿穿到单车的三角形的车架里面去,因为车架的限制,我们很难一圈一圈的踩脚踏板,只能以有限的幅度踩踏。这种笨重的自行车一方面很难操控,另一方面也很重,所以幼小的我们在学习骑单车的时候没少受它的苦。但是,当我们学会了骑单车之后,坐在皮座上踮起脚尖,后面车架坐着两个人,前面横杆坐着一个人,呼呼的在村后边的公路上飞驰。那种得意的感觉可以说是铭记终生的。
说回童年父亲的单车。父亲换过好几辆单车,都是清一色的蓝色凤凰。前面只有一根横杆的,比那种老式的黑凤凰小了一点点。还有一辆前面是斜杆的,没有一根横杆挡住我一米二的身高。所以我可以骑着它到处玩,不过那是我会骑单车以后的事。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每当过年的时候,就会和父亲去各个叔叔伯伯家。那时候父亲就会骑着他的单车,而我则坐在后面,双手扶着皮座。一路上呀呀的自言自语,问这问那。在父亲的单车上,我知道了哪里是四围、哪里是头份、哪里是荣禄桥,哪里是北港(我们镇上各个地方的名字)。那时候荣禄桥下面的河水还很清澈,有白鹭在天空滑翔。
有时候在路上遇到熟人,父亲便停下来打招呼。而我则坐在车后边看着他们抽烟,有时候嘴巴甜还能得到大人给的几块钱零花钱。当然也有不好的时候,因为我的手要扶着皮座确保不会掉下车,而因为皮座下面有弹簧,所以有时候不小心我小小的手就会给弹簧夹到。或者,有时候穿着凉鞋的小脚会不小心伸到车轮里,给钢丝绞到。这时候我就会哇哇大哭,父亲就会赶快停下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好在,我从来都没有伤得太严重,最多就是一点点擦伤而已。
再小一点的事我就记不太得了,印象中有时候妈妈会抱着我,坐在父亲的单车后面,一起去亲戚家。抑或者我坐在前面的横杆,妈妈抱着弟弟,我们一家四口人一起去隔壁或不远的村的亲戚家做客。那时候天很蓝很蓝,公路两边长满了芦苇和木麻黄,没有突突突的机动车引擎声,村里的狗会跟着单车跑,吓得幼小的我经常哭起来。
最让我开心的是有一次,父亲用单车载着我进城看病。然后我们去了城里最热闹的文化路,我第一次看到了笼子里五颜六色的鹦鹉和啃着红萝卜的小白兔,我们还买了几条金鱼回家。回家的路上,透明袋装着水和金鱼,挂在单车头上,清澈透明的像那时候的天空。而车尾,则坐着开心的我,一边傻笑一边数着一条两条,一加一等于二。而那一次进城,也成了我在伙伴前炫耀了好久的资本。
对于单车的怀念也使得我有一种单车情结,我一直幻想着在大学的林荫道里,骑着老式的单车,后边载着心爱的人,在校道上飞驰。车头大大的单车铃在拇指的拨动下,发出清澈的声音,惊得路上的学子急忙闪躲,而我们则得意的扬长而去。这当然是后话。
说到父亲的单车,我还想起了父亲讲起的一个故事。父亲和母亲谈对象的时候,曾经用单车载着母亲进城去玩,在一条热闹的街上,因为人太多了,只能下来推。等到父亲推着单车走了好长距离,转过头来却找不到母亲了。原来母亲给路边卖的东西吸引了,一不注意就和父亲走散了。急得父亲到处找,吓出了一身冷汗。
陈奕迅的《单车》里唱着:难离难舍想抱紧些,茫茫人生好像荒野,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膀,谁要下车//哪怕遥遥长路多斜。真是唱出了很多人的心声,我想,大多人都会怀念坐在父亲的单车背后唱着儿歌,睡着在父亲背上的温暖时光。
posted on 2007-09-01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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